第114頁
過去的不都已經(jīng)忘記了嗎? 不如便當我們重新認識過,你說好不好? 茶花闔了闔眼,卻搖頭道:是我的錯,是我不該欺騙殿下 她說著,淚潸然而下。 趙時雋沉默地望著她,隨即卻勾深了唇角。 我是個什么樣的人,瞞得過旁人,到底還是瞞不過茶花你。 他抬手撫去她面頰的淚,手掌幾乎將她半張臉頰都包裹住,別哭了,誰讓裴傾玉那么不長眼,得罪了我呢? 你這么聰明,不如猜猜我為何會受傷? 茶花被他掌心托著小臉,語氣哽咽。 我不知道 即便沒能得到滿意的答案,男人卻仍舊是彎唇貼在她耳畔低沉道:你可以猜看看的。 譬如我險些被圣上打死,這會不會全是為了你呢? 他每每闔眼間想到桃林那一幕時,恨不得縱上一場大火,將那地方全部燒光的想法有過,恨不得殺人,將裴傾玉五馬分尸的想法也有過。 他無數(shù)的想法中,唯獨沒有放過。 所以在寺廟里看到他二人親昵的姿態(tài),他面上是笑著的,可五臟六腑幾乎都要被焚燒殆盡。 可他趙時雋能忍。 忍到陳茶彥這樁案子落到他手里,再慢慢一個一個地收拾。 他抬手攬住茶花的薄肩,口中發(fā)出一聲喟嘆。 茶花,人這一輩子這么長,哭得日子在后頭呢,現(xiàn)在眼淚流盡了,豈不也是白費? 過會兒馮二焦進來,撞見屋中這幕,小姑娘眼圈紅著,雪頰蒼白,而男人一只手攬著她的肩,好似在低頭溫聲安撫什么。 馮二焦莫名想著,倘若這畫面中的小姑娘不哆嗦得這么厲害,這不得比跟那裴大人在一起時要匹配多了? 殿下,外面同茶花姑娘一道來的婆子催了,想要茶花姑娘早些回去。 茶花帶來的婆子沒能被允許進府,便一直都在府外等候。 趙時雋聞言亦是不惱,只緩緩問她:你要回去嗎? 小姑娘僵硬地搖了搖頭,眼中淚霧彌漫,幾乎是逼著自己說出了拒絕的答案:不、不回去了。 趙時雋指節(jié)刮撫著她的頰側(cè),柔聲夸道:真乖。 過去的事情對我而言是有些打擊,但也不是不可原諒。 你服侍我,服侍好了,我不僅饒了裴傾玉,還放你回去和他成親,你說可好? 茶花嗓音更是哽咽,我我不要和他成親。 趙時雋眸色不可捉摸地盯著她,良久才輕笑道:好,都依你。 又隔了兩個時辰,溫姨母才在前廳張羅晚膳。 府里平常若都在家,往往都是趙時雋和溫姨母母女倆一道用膳。 可今日溫姨母卻詫異地發(fā)現(xiàn)在趙時雋的身側(cè)多了一個陌生的小姑娘伺候他用膳。 溫姨母多看了幾眼,更是驚愕,這不是裴大人的未婚妻嗎? 趙時雋卷起袖口,余光掃了茶花一眼,是啊,原來不止我一個人知道,她竟是裴大人的未婚妻 茶花聽到這話,垂著眼睫,嗓音愈發(fā)澀然。 我不是,我一介草民,不配。 溫姨母看著她那張漂亮到足以令人心動的容貌,又見茶花毫無笑意的模樣,驀地皺眉道:殿下,人家也是清清白白的姑娘,你怎么好這樣做 你往日性情霸道慣了,但但怎么能做出這樣強搶民女的事情? 趙時雋的動作不由頓住,卻一臉無辜。 姨母冤枉我了。 他轉(zhuǎn)而聲線沉了幾分,告訴姨母,你可是自愿? 茶花能夠察覺到很多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 她僵直著背,連頭都不曾抬起,盯著鞋尖,沙啞著嗓音答了句是自愿。 對面的溫姨母反倒眉頭皺得更深。 這姑娘前段時日還和裴家公子出雙入對,轉(zhuǎn)頭抱上了趙時雋的大腿? 她干脆將筷子放下,就算這樣 你一個好人家的姑娘又怎么好看著誰身份高,便跑來攀附著誰呢? 她說著捂了捂心口,身子好似生出些不適來。 趙時雋見狀,頓時放下手中筷子。 姨母可是心口又疼了? 溫姨母卻搖頭道:你是不是怪我總還管著你,故意找個人回來要氣我? 趙時雋道:怎么會呢,誰要是敢將姨母氣出個好歹,我決不輕饒。 說罷便沉聲道:還不下去? 茶花被馮二焦暗中拉扯了一把,回過神,這才僵硬著離開了廳中。 出了那暖融融的廳中,茶花一氣兒走出了很遠很遠。 她腦袋里幾乎亂成了一鍋粥,就像是個沒頭蒼蠅般在這府里亂撞。 忽然間,一個下人出現(xiàn)在她面前,將她攔下:姑娘要去哪里? 茶花失魂落魄,口中囁嚅,我想離開府里 可卻又不知離開府里以后還能去哪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