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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隙對景陸沉的突然襲擊, 實在歡迎不起來。 剛才車剛開進園區(qū)的時候,景陸沉就遠遠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 他將她的神色變化都盡收眼底, 原想趕在她發(fā)現自己前快快跳下車。 可在看到她面上明顯的不屑甚至鄙夷時,他有些發(fā)愣。 動作慢了一步,司機叔叔就已經繞過來給他開門了。 對于這樣夸張的照顧, 景陸沉其實覺得自己是不需要的。 平時他也是能避免就避免, 總下意識覺得尷尬。 可是今天非但沒躲過,還被虞隙看到了, 她會怎么想? 大概也會覺得這樣很夸張吧。 景陸沉抿了抿嘴,穩(wěn)住心神默默走到虞隙身邊。 虞隙腳黏在原地不太想動。 她覺得自己現在大概, 說不出什么這孩子樂意聽的話來。 干脆不做聲。 倒是景陸沉,見她滿臉不情愿, 只好主動開口打破沉默。 “怎么不說話?” 虞隙欲言又止: “你確定要我說的話, 那我只想問你現在、為什么、會出現在這里。” 景陸沉摸摸鼻子, 輕聲道:“我放寒假了。” 虞隙完全不買賬:“所以呢?” 她的冷淡太過明顯, 冰得景陸沉聲音也越說越低。 “你不回來,我就,只好來看看你?!?/br> 他低下頭,神情近乎困惑: “我想你了,你不想我嗎?” 虞隙不答反問:“可是這里是我工作的地方,你為什么不說一聲就自作主張跑過來?” 她像是情緒找著了落點,越說越直白: “我現在一堆麻煩事要cao心,哪有功夫招呼你啊,你說你怎么就——” “我給你發(fā)了消息的。 你沒回?!?/br> 虞隙被打斷,一時也接不上話。她下意識伸手進口袋去掏手機。 卻又在指尖觸及的一刻停住。 大約是自己一直沒看手機。 既然他說提前發(fā)了信息,現在人都站在自己跟前了,確認與否也無異。 虞隙無奈地深吸一大口氣,抬眼看過去—— 他仍舊穿一件淺灰色連帽衛(wèi)衣,只是外面套了件黑色的防風外套。 高瘦蕭條地站在那,擰著眉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怎么顯得...... 垂頭喪氣。 可憐巴巴的。 嘆了口氣,虞隙又心軟了。 他大老遠跑過來,也沒有什么惡意。 就把他丟在宿舍,自己玩自己的,應該也耽誤不了什么事。 不該一見到人就兇他的。 “你——” 別是已經紅了眼眶吧。 虞隙盯著他發(fā)頂的旋,已經開始后悔剛才把話說那么重了。 沒想到他卻只是問: “你碰到什么麻煩事了?” 還好,聲音很穩(wěn),氣息也沒在抖。 她說不上來這種感覺,但莫名松了一口氣。 “三言兩語跟你也說不清?!?/br> “那我們邊走邊說好不好?!?/br>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虞隙竟從他的聲音里聽出一絲執(zhí)拗來。 著了他的道一般,竟真的開始一邊挪動腳步,一邊簡單概括幾句。 她本來覺得,工作上的糟心事,跟景陸沉一小孩說得多詳細也沒必要。 可又轉念一想。 正是要把情況說得嚴重一點,才能使得剛剛自己的壞情緒,顯得更情有可原。 她于是也軟下腔調來,不動聲色地添油加醋。 “你是不知道,我這兩天碰到一個多過分的供應商!” “他們居然在運種豬給我們的路上,偷jian?;鱦ian犯科,被抓了兩天才通知我們!” “我們這批五百頭母豬都快等絕經了,結果現在種豬沒啦!” “我真的是被氣到掉頭發(fā)!” “更更過分的是,他們居然還有臉叫人聯系我去幫他們找關系,想讓我撈他們出來!你說這不是為難我一個養(yǎng)豬人嗎!” 虞隙邊往外飆臺詞,邊偷瞄身邊人的反應。 ——好像沒什么反應呢? 一路走回了宿舍跟前,虞隙實在想不出詞了,可眼看著景陸沉還是那副悶悶不樂的樣子。 未免也太難糊弄了點。 虞隙也閉上了嘴,在他前頭一階一階地上樓。 她在心里打定主意,要是開了門進了屋,他還是這副喪臉不說話,那她就扔下他回辦公室加班去! 還有半層樓的時候,虞隙就開始掏鑰匙。 還剩最后三四級臺階,她將門鎖鑰匙從鑰匙串里挑出來捏住。 跨過最后一級臺階,直接一步踏到門邊,半秒也不耽擱地直接捅進去,轉動開鎖。 不說話是吧,裝酷是吧,哄不好了是吧,那你自己待著吧。 虞隙拔出鑰匙,連門都懶得幫他推開,就往后退開打算走人。 ——卻在不過半步的距離就貼進一片溫熱的胸膛。 虞隙搞不明白體溫是怎么從背部瞬間傳導至胸口,到臉頰,再到耳朵尖的。 通過血液循環(huán)嗎? 只知道她就這么被擁著進了門,半步也退不開。 景陸沉騰出一只手把門帶上。 光線被切斷,觸覺卻在綿延。 她被他一雙手臂圈在懷里,頸窩瑟縮著承受他毛茸茸的腦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