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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何況他們也沒有退路了。 身后,連接尼加爾高地的茂密叢林,一排揮舞著觸手的家伙正不斷靠近。 后有追兵前有猛虎,猶豫只會敗北。 不知道人群中誰高呼了一聲,求生的欲望頓時沖上頭腦,人們或舉著盾牌突破,或持著刀劍突擊,嘶喊聲不絕于耳,鮮血灑在海岸上,一眼望去,只覺得觸目驚心。 玩家的ID不斷從游戲名單上擦掉,那些曾在希亞大陸留下足跡的人們,他們用至高無上的勇氣向全世界證明,人族絕不是懦夫。 * 惡齒海被鮮血染紅,在夕陽的照耀下顯得格外肅穆。 而海岸的另一頭——撒耶大陸——正同樣經(jīng)歷著一場蓄謀已久的暗殺。 狹窄的峽谷,出口被亂石攔住,開路的兩個獸人暗叫不好,迅速折返回去。 “報告撒耶,前面的出口被亂石攔住了?!?/br> 騎在戰(zhàn)馬上之人面容一怒:“亂石?怎么可能!” 這一帶雖為峽谷,地質(zhì)卻無比堅硬,幾百年來除了幾場雷雨撼動了崖壁邊上的石頭,平時根本不會出現(xiàn)所謂亂石擋路的情況。 除非有埋伏! “往回……” 最后一個“撤”字還未說出口,只聽頭頂嗖嗖兩聲。 一支箭以破竹之勢刺中了一獸人心臟位置。 獸人哀嚎一聲,捂著傷口橫躺在了雜石堆上。 另一只箭微微射偏,以分毫之差的距離與撒耶的耳朵擦肩而過。 撒耶怒目抬頭,朝長箭射來的方向盯過去,如此高的箭術(shù),他閉著眼都能列出襲擊他的人會是哪些人。 但他萬萬沒想到,敢有膽子對他放箭的,居然是平日里寡言少語,從來不忤逆自己的柯林斯。 身影筆直地站在懸崖邊上,斗篷披在全身,隨著崖上輕風(fēng)一吹,露出下面那張好看又清冷的臉。 “柯林斯,你反了?!?/br> “你想要繼任,是嗎?” 候選人襲擊現(xiàn)任,這種事在魔族中并不少見,就像人族之間互相爭權(quán)奪位一樣。雖然柯林斯的行為讓他感到意外,甚至一開始還讓他受到了幾絲威脅,但很快他便篤定對方會被自己至高無上的權(quán)威壓下去。 一個乳臭未干的家伙,也敢想在這里截胡他? “圖嚕,伽斯,抓住他?!?/br> 都無需他動手,他的守衛(wèi)自會替他消除叛逆之人。 然而。 兩名守衛(wèi)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圖嚕、伽斯!你倆干什么!” 話音在空蕩蕩的峽谷里來回震蕩。 撒耶心中警鈴大響,他雙腳在馬肚子上一踢,拉著韁繩便讓馬頭轉(zhuǎn)了向。 柯林斯就這么面不改色地站在高處,弓在手,箭在弦,薄而鋒利的嘴唇上下翻動:“溫莉,繼續(xù)控制?!?/br> 身后側(cè)的溫莉揮動金屬杖。 無數(shù)發(fā)技能如絲帶一般飛竄而出,將撒耶身邊的守衛(wèi)牢牢釘在原地。 而他弦上的箭,尾隨而至。 “啊!” 長箭直穿馬背上之人,馬匹跟著受驚,四蹄胡亂地飛揚(yáng),撒耶驚叫著滾落到地上。 地上的碎石堅硬如刀尖,他疼得齜牙咧嘴:“你果然跟那個不安分的女人一樣!表面上裝得百依百順,其實骨子里就是個叛徒!” 柯林斯沒說話,只縱身一躍。 他身形輕巧,落地近乎無聲,站穩(wěn)后朝撒耶方向走了幾步,隨后微微低眸,凝視著這個一心想要吞并希亞大陸,并由此制造出騙局,把新一代魔族同胞往仇恨的戰(zhàn)場上推的戰(zhàn)爭機(jī)器。 此刻卻如同折了翼的大雕,風(fēng)光不在。 見他不接話,撒耶便將目光轉(zhuǎn)向崖壁上的溫莉,雖然滿眼都是難以置信,但仍壓低了嗓音,以高位者的語氣威脅道:“溫莉,連我的話你都不聽了是嗎?” 溫莉緊抿著嘴唇,往后退了一小步。 “別怕,有我們陪著你呢。” 一雙手輕輕拍上她的右肩。 她回過頭,朝多格還有身后的阿瑟、班克勉強(qiáng)擠出一絲笑容:“嗯,我知道。但我還是有些害怕。” 她當(dāng)然害怕。 不僅害怕,還無比緊張。 因為,她和身后的小伙伴已將整個魔族的命運(yùn)交到柯林斯一人手上。 * * 時間倒回至幾個月前。 自從上次跟隨多格從王城監(jiān)獄中救出柯林斯后,一些奇怪的想法便產(chǎn)生了。 溫莉很惶恐,回到撒耶大陸后輾轉(zhuǎn)睡不著。 她披上風(fēng)衣,鎖上房門,穿過一條小巷,敲響了阿瑟和班克的房門。 兩個年輕人跟她一樣,都徹夜難眠。 “實話告訴我,你倆在想什么?!睖乩蚝敛豢蜌獾匾活^鉆進(jìn)屋內(nèi),坐在暖烘烘的床沿上,開口問道。 阿瑟看看班克,又看看溫莉,目光幾經(jīng)輾轉(zhuǎn),最后終于重落在溫莉臉上。 “我在想我們的過去?!彼f。 “那你呢,班克?”溫莉目光灼灼地望著班克。 班克抿了抿唇,緩緩道:“我跟阿瑟想法一樣。” 呼—— 溫莉總算松了口氣,原來不止她一個人充滿了奇奇怪怪的想法。 三個年輕人就這么坐在燈光暗淡的屋內(nèi),氣氛格外的安靜。 “其實……我前幾天做過一個夢?!碧^于安靜的環(huán)境讓阿瑟不適,扭捏了半晌后,他終于開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