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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嗎?桃花笑難道不是你自作主張?不然的話,梁mama為什么一拿到那個手爐臉色就變了?”柳韶光不耐煩多和吳怡多聊,索性同她攤了牌。 吳怡不可置信地看著柳韶光,仿若抽掉了最后一縷精氣神,雙目無神地癱軟在地,諷刺大笑,“哈,原來這一切你都知道?虧我還沾沾自喜,以為自己聰明絕頂一切盡在我的掌握之中。沒想到啊沒想到,柳韶光!” 吳怡抹了一把淚,雙手撐地緩緩站起來,眼神一直盯著柳韶光,面上神情似痛恨又似不甘,踉蹌了幾步后,吳怡才咬牙切齒道:“要不是有徐子淵幫你,我絕不會輸!” “你這樣天生的好命人懂什么?我無父無母,不得不討好姑母,可是她就是個蠢貨,蠢笨得讓人厭惡,但我還得捏著鼻子討好她!即便如此,老天還是不放過我!你知道被人威脅性命的滋味兒嗎?你知道刀架在脖子上有多恐懼,吞下去毒藥的那一刻有多絕望嗎?先帝死了,前朝余孽又來了!我就是一顆棋子,不管執(zhí)棋者是誰,都得乖乖聽話。但是,有人問過我嗎?” “我也想像你一樣,在家有父母兄弟百般疼愛,出嫁有丈夫護若掌心寶。柳韶光你別忘了,你這永寧侯夫人之位,原本該是我的!” “你搶走了我的東西,到頭來還要高高在上的指責我??粗覟榱饲笠唤z生機,像條狗一樣對你搖尾乞憐是不是很痛快?” “當然痛快?!绷毓饨z毫不為吳怡的憤怒所動,她有什么憤怒的資格? “你口口聲聲說我搶了你的永寧侯夫人之位,不如我們等侯爺來了問問他,就算沒有我,看他會不會娶你?” “那又怎樣?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姑母答應(yīng)過我的!” 柳韶光看著吳怡的目光便帶了一絲憐憫,“是啊,父母之命,父在前,母在后,你猜猜,公公會不會聽婆婆的,讓你嫁給徐子淵?” 吳怡神情一頓,心中浮現(xiàn)出一絲不祥的預(yù)感,卻還是挺直了背,咬牙切齒給了柳韶光一個擲地有聲的回復(fù),“那當然!姑父從來沒反對過!” “要不怎么說你機關(guān)算盡太聰明呢?”柳韶光目中的憐憫之色更重,“公公掌管侯府這么多年,不如你來猜一猜,你的底細,他到底知不知道?” “不可能!”吳怡瘋狂搖頭否認,要是柳韶光說的是真的,那她這些年豈不就成了活生生的笑話? 偏生柳韶光殺人還要誅心,輕飄飄嘆了一句,“你總覺得吳氏蠢笨,對她百般瞧不上,可是你自己又比她好到哪兒去呢?無非也是他人眼中的跳梁小丑罷了。” 吳怡終于崩潰了,捂著耳朵大喊,“這不可能!你在騙我!我才不是跳梁小丑!我也絕對不可能是跳梁小丑!” 柳韶光憐憫的目光宛若一柄尖刀一般,直直插進吳怡的心口,吳怡忍不住捂著心口哀嚎一聲,嘴里不住地念叨著,“不可能,不可能的……” 柳韶光也失去了再和吳怡聊下去的興致,上輩子給了她當胸一劍,這輩子打碎她的驕傲讓她宛若萬箭穿心,柳韶光也釋然了,不想再和吳怡有任何牽扯,抬抬手,示意暗衛(wèi)將她拖下去。 “把她帶回她自己的院子,是死是活全看她的運氣?!?/br> 運氣好的話,說不準梁mama因為江永懷的病情無暇他顧,放了吳怡一馬呢? 當然,如果真是這樣的話,徐子淵會補刀的。 反正吳怡可以數(shù)著指頭過日子了。 吳怡目光渙散被人拖了下去,柳韶光又吩咐,“看好她,別讓她去找老夫人。另外,這次有動靜的,都記著,一并清干凈了?!?/br> “遵命!” 柳韶光摸了摸肚子,神情溫柔,“長洲,這一次,你不會再受任何委屈?!?/br> 江永懷這一病,經(jīng)過梁mama多次灌藥診治,反反復(fù)復(fù),偶爾還能睜一會兒眼,卻撐不了多久,又沉沉睡去。 柳璋都快縣試了,也急得團團轉(zhuǎn),同夫子告了假守著江永懷。 江永懷偶爾幾次的清醒,都能看到柳璋,心情亦是十分復(fù)雜,嘴唇微動,用盡全力叮囑他,“別…別再來了……多背書…考試……” 柳璋眼淚都要掉下來了,強忍著淚水,壓低了聲音免得江永懷聽出他哽咽的嗓音,“表哥你別擔心這些,好好養(yǎng)上一陣兒,好了后就能聽到我考過縣試的好消息了!” 江永懷扯了扯唇,似乎想要給柳璋一個笑容,卻還是失敗了,努力對著柳璋喊:“快…走!別…再…來了……” 柳璋拍了拍江永懷的手,不住地點頭,“我知道了,放心吧表哥,我打小體格就好,不會過了病氣的。舅舅舅母聽了消息后十分焦急,也在來京城的路上了。到時候等你病好了,我們一起帶著舅舅舅母好好逛一逛京城。” 江永懷的眼中微微有了亮光,費勁地點了點頭,又虛弱地閉了閉眼。柳璋不敢再出聲,唯恐擾了他休息,轉(zhuǎn)頭給了梁mama一個眼神,而后輕手輕腳地退了出去。 梁mama看著臉色蒼白,氣若游絲的江永懷,想到他方才聽到江家父母要進京的消息時,眼中陡然亮起來的光芒,梁mama便不由自主地咬了咬牙,黑著臉端過一旁她守了兩個時辰熬出來的藥,粗魯?shù)啬箝_江永懷的嘴就灌了進去。 江永懷被嗆得氣息更加虛弱,雙目有發(fā)白的跡象,梁mama的手又是一抖,而后放輕了動作,像拍嬰兒似的拍了拍他的胸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