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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是沾了個“皇”字的,都是有點來頭的。皇商不僅名頭好聽,不同于一般商賈,更是可以用內(nèi)務(wù)府那里領(lǐng)了采買的差事,為皇家做事,自然是面上有光,更別提還添了生意路子,真是里子和面子都賺足了。 柳福貴面色一喜,柳煥也是神情一松,父子二人對視一眼后,柳福貴上前一步拱手道:“永寧侯鎮(zhèn)守北疆,護著錦朝千千萬萬的百姓。柳家不過一商戶,沒有那些個治國□□的本事,只有點小家當(dāng)。如今邊疆有難,缺衣少糧,我等自然義不容辭,哪怕是傾家蕩產(chǎn)也不能叫胡人害了我們的百姓!軍餉便包在我們身上!” 徐子淵默默往旁邊站了一步,避開了柳福貴的禮。宋玨奇怪地瞅了他一眼,奈何徐子淵面上永遠波瀾不驚,宋玨也看不出什么異常來,只能盛贊柳福貴,“柳公高義!宋某便先替邊疆百姓和將士們謝過柳公了!” 被首輔之孫這么恭維,柳福貴很是開懷,只覺得自己這些錢糧沒白花。 事情已經(jīng)說定,書房內(nèi)便是一片和樂融融。徐子淵回想起小舅子眼下還在書院求學(xué),想到上輩子柳韶光為了他的學(xué)業(yè)多有費心,便順嘴又送了柳家一份人情,“聽聞府上二公子還在念書,我可為他寫封舉薦信,若是他有意去京城,便可進國子監(jiān)讀書。” 柳福貴都被這巨大的餡餅給砸懵了一瞬,失了慣有的精明,傻呆呆道:“璋兒也能進國子監(jiān)嗎?” 那可是國子監(jiān)?。∧茉诶镱^念書的,可都是官家子弟。 宋玨則笑道:“柳家若是成了皇商,又有世子作保,二公子如何進不得國子監(jiān)?” 柳福貴和柳煥這回真是喜形于色,對著徐子淵千恩萬謝。宋玨則在一旁嘖嘖稱奇,心說這柳家也挺了不得,能讓徐子淵為他們考慮至此。 直到出了柳府,宋玨還在感慨,“看來這柳家是真合了你的心意,認識你這么久,倒是難得見你說那么長一段話?!?/br> 徐子淵微微垂眸,又恢復(fù)了往常的寡言少語,“柳府很好。” 宋玨也不以為意,點頭接話道:“柳家父子確實不錯,都是精明人,卻不市儈,叫人觀之可親。據(jù)說柳家大小姐可是難得一見的美人兒,在盡出美人的江南都有著容色冠江南的稱號,也不知是何等神仙妃子?真是令人神往!” 話音剛落,宋玨就覺得脖頸發(fā)涼,扭頭一看,徐子淵正用仿若看死人的冷淡目光看著自己。宋玨頓時撓頭,大為不解,“我說錯話了?” 徐子淵慢慢移開目光,大步向前,越過宋玨,留給他冷漠的兩個字,“聒噪?!?/br> 宋玨:??? 柳韶光聽了徐子淵離開的消息后才去找柳煥打聽消息,聽聞柳家這回要給的是一百萬石糧草便微微皺眉:不是她胳膊肘往外拐,而是……她上輩子親自運糧前往北疆,親眼目睹將士生活之清苦,腦袋別在刀尖上,吃食卻很是貧瘠。 一百萬石糧草聽起來不少,然則運糧隊路上便要吃掉一小半,運到北疆后,分攤下去只能叫將士們每餐都吃飽。 真正叫將士們激動的,是柳家給的那三萬頭肥羊。晚上一幫子人圍在火爐邊,燒好鍋子架上烤架,羊rou鍋烤全羊,一口下去滿嘴rou,真是神仙日子。 砸吧砸吧嘴回味半宿,第二天打仗都有使不完的勁兒,就惦記著打了勝仗再回去吃頓慶功宴。 柳韶光念及往事,心下便是一嘆,不知現(xiàn)在讓大哥再加點駿馬肥羊,會不會被大哥訓(xùn)一頓? 徐子淵回了住處,越想越覺得好似有哪里不對,卻一時沒有頭緒。不過今日見了柳煥,他倒是想起來上輩子柳煥那樁糟心的婚事。柳韶光都氣哭好幾次,徐子淵哪能不記得? 這么一想,柳煥的親事也沒多久了。徐子淵便喚來長隨瑞安,低聲吩咐他,“去查一查范凌?!?/br> 第8章 、008 ◎故人重逢◎ 這一次未能順利見到柳韶光,徐子淵便有些不安。前世回府時只看到柳韶光咽下最后一口氣的場景時時刻刻折磨著他,重生后第一件事便是趕緊下江南來尋柳韶光。 卻不知哪里出了錯,原本該在今日的初見卻出了差錯,徐子淵的眼中逐漸添了幾分瘋狂的戾氣,仿若又看到了和離書上那抹刺眼的鮮紅,神情痛苦,喃喃低語,“死生不復(fù)相見……阿韶,你何其狠心?!?/br> 瑞安素來精明能干,雖剛到江南,辦起事來卻毫不含糊。徐子淵叫他去查范凌,他原以為照徐子淵的脾性,該是要通過范凌這個二世祖拿住范家的把柄,便花了些心思,仔細滲透,慢慢打聽,誓要將范家查個底兒掉。 沈知府等人又三天兩頭邀徐子淵和宋玨參加宴會,宋玨天生愛熱鬧,五次里總能磨得徐子淵答應(yīng)他一兩次赴宴。 如此一來,倒叫徐子淵無暇仔細詢問瑞安有關(guān)范凌的事。到底瑞安也是初至江南,辦事不若在京城那般趁手,也情有可原。 只是每每赴宴,徐子淵一見著范同知便回想起一次柳韶光為著柳煥的婚事cao心落淚之事,哪里還能給范同知什么好臉色? 范同知心下惴惴,絞盡腦汁都想不明白自己到底哪里得罪了這位祖宗。 倒是沈知府心情頗為愉悅,他和范同知政見不合,范同知沒少給他找麻煩,如今見范同知吃癟,沈知府自然也樂得看笑話。 人嘛,都是愛看對手倒霉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