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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的眼神又不約而同地落在柳韶光身上,柳韶光坦然點頭,蕭淑慧便道:“如此,我們便去那竹林尋一尋?!?/br> 柳韶光嘴角微微上揚,一臉擔憂地走在沈月華旁邊,暗暗向秋月使了個眼色。 秋月會意,不動聲色地跟在帶路的婢女后方,暗暗將她引向另一條通往竹林的小道。那婢女分毫未覺,院子里四通八達,條條小路都走得,也不拘于必須要走哪一條道。秋月往右邊偏一點,她自然而然就踏上了右邊的小路。 這一段小路更是別有洞天,比旁的路略偏僻些,兩邊種滿了垂柳,隱隱約約藏了座精巧的小院,院門微開,露出里面種的芍藥來。 范清如最喜芍藥,見狀心喜,腳下一轉(zhuǎn)便徑直往院子里去了,沈月華正要攔她,柳韶光卻眼疾手快地止住了沈月華的動作。 蕭淑慧眼神一閃,目光從柳韶光身上掠過,步履從容,同樣給了沈月華一個噤聲的手勢。 眾人本就以沈月華和蕭淑慧二人為首,現(xiàn)在雖不知到底發(fā)生了何事,卻也跟著噤聲,小心地踏進小院中。 范清如正要上前去細看芍藥,忽而聽得屋內(nèi)傳來一個極為熟悉的聲音,“好心肝兒,今日同清如meimei她們一同玩,可是受了委屈?” 范清如一張俏臉登時沉了下來,正要發(fā)作,便聽得另一個熟悉的溫柔聲音嬌怯道:“我本就身份低微,范meimei不喜我也是應該的。” 這話一出,眾人的神情都微妙了起來。好歹在一起聚過好多回,大家總不至于連嚴寶珠的聲音都聽不出來。 至于另一個男人是誰…… 眾人再次默契地看向范清如。 范清如的臉色已然黑如鍋底,恨不得進去扒了那兩人的皮。什么叫自己委屈了嚴寶珠?范凌是不是瞎?方才在馬球場,自己可是為了護住嚴寶珠差點被馬桿擊到,落在范凌嘴里,倒成了自己讓嚴寶珠受委屈了? 還有那嚴寶珠,委委屈屈地搬弄什么是非呢?打量所有人都是傻子,聽不出她話里的意思? 哦,還真有個傻子信了,心疼得不得了。 范清如一時間都不知道到底是該生氣自己被冤枉,還是該氣范凌那蠢貨色迷心竅,丟人丟了個干凈。 眾人尷尬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時也不知如何應對。屋里頭卻又開始上演了新的勁爆劇情。 “好寶珠,叫我瞧瞧,我們可半個月沒見了。你看看,我是不是瘦了點?那都是想你想的!” 接下來,屋里便不時還傳來唇齒的嘖嘖聲,還有衣裳窸窸窣窣的聲音。 沈月華等人的臉色更為微妙。 蕭淑慧當機立斷,示意眾人輕聲離去,卻不料屋里的兩人并未打算放過她們,就聽嚴寶珠顫巍巍道:“我們不能再這樣了,我……我就要嫁人了!” 晴空一個驚雷,將沈月華等人劈得呆在原地。 范凌卻怒不可遏,“你這是成心要我的命是不是?你都已經(jīng)是我的人了,竟然還想著嫁人?” 蕭淑慧等人的臉色愈發(fā)奇怪,范清如更是臉色通紅——被羞的。哪怕她是范凌的meimei,也要說一聲好個厚顏無恥的混賬東西! 而后便是嚴寶珠低泣的聲音,“范郎別再說這樣的話了。你又不能娶我,而我,是斷然不會做妾的。你我之間,從今往后,便斷了吧!” “六禮都沒過,你嫁什么人?就算你嫁了人,也別想擺脫我!” 沈月華等人的臉色十分精彩,一時間都開始同情起要娶嚴寶珠的那位倒霉蛋了。也不知道是哪家祖墳沒埋好,給自家兒子定了這么一樁要命的親事,婚事還沒定,先扣了頂綠帽子過來,這誰家遭得??? 那里頭也不知說了些什么,就聽得嚴寶珠高聲道:“不,我們不能再這么繼續(xù)錯下去了!” 而后房門大開,衣衫不整的嚴寶珠哭哭啼啼跑了出來,正好對上蕭淑慧等人復雜難辨的神色。 嚴寶珠登時腦子一懵,目光無意識地一一從沈月華等人的臉上滑過,再觸及到柳韶光冰冷的眼神后,嚴寶珠驟然回過神來,終于意識到方才發(fā)生了什么,登時尖叫一聲,眼睛一閉便暈了過去。 匆匆追出來的范凌頓時大喊一聲,“寶珠!”而后逃命似的狂奔而來,將嚴寶珠攬入懷中,一疊聲的喚個不停。 范清如實在忍無可忍,上前一把將嚴寶珠拽了出來扔在一旁,頂著范凌冷厲的目光暴躁道:“瞧瞧你干的好事!還有什么心思哄心肝兒,趕緊回家吧,我必定要將這事告知爹爹,你好自為之吧!” 范凌這才回過神來,心知范清如母女這回怕是要借機發(fā)作自己,一時間也顧不上暈過去的嚴寶珠,匆匆拍了拍衣裳便往外跑,只想趕在范清如到家之前將事情同范同知說清楚,否則的話,被范清如添油加醋一說,又有沈知府和蕭通判的千金在,他讓范家丟了這么大的臉,怕是要被打斷狗腿! 范清如也不是吃素的,不屑地呸了一聲后,轉(zhuǎn)頭便同柳韶光等人道別,氣勢洶洶地往家趕,說什么都要趁著這個機會把范凌給摁下去。 沈月華沒成想到事情竟會有這么離奇的發(fā)展,干笑幾聲,半晌才道:“咳……既然詩會完畢,馬球也比完了,大家若是無事,便回家去吧?!?/br> 其他人同樣尷尬萬分,怎么都沒想到今日出來玩還能撞見這么一樁丑聞。只在心里記了嚴寶珠一筆,心說日后再也不能同此人來往。便是嚴家女眷,交往也要慎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