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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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臨淵醒來的第一件事,就是把笑瞇瞇地把夢分享給季宇辰。 他簡短地概述完,又發(fā)了新的一條。 【雖然和你一點也不像,但真的好可愛?!?/br> 把這條發(fā)出去之后,祁臨淵便收起手機,洗漱、吃早餐、去做妝造。 今天雖然不是灰頭土臉的一天,但是一臉病容的一天,上妝的時間并不會比之前短。 他毫不懷疑再這樣下去,自己在這個劇組的幾個月就能把平時幾年份的粉底都用完。 . 抵達許州,發(fā)現(xiàn)父親還活著,官職還升了一階,梁瑾終于松了一口氣。 突逢大變,又跋涉千里,梁瑾本來就是靠一口氣撐著,這一口氣松下來,他便大病了一場。 等到病情沒那么兇險,已經(jīng)是幾天后的事。 少年人的體質(zhì)好,他雖然沒有很快好轉(zhuǎn),但離開房間還是可以離開的。 于是他不再臥床,就這么在這個不算小的宅子里游蕩。有那么一瞬間,他以為自己能回到淮城的生活,回到梁家還在時的生活。 不過很快他就發(fā)現(xiàn),這一切都是自己妄想。 宅子里發(fā)生了沖突,很微小的沖突,只是爭執(zhí),甚至沒人動手,到最后剩余的也僅是嘆息。 但梁瑾莫名有種山雨欲來的感覺。 之后他終于可以出門,未逢戰(zhàn)亂的許州看起來和之前的淮城沒什么區(qū)別。但如今梁瑾已經(jīng)不是當初的梁瑾,當初梁瑾眼里的正常在如今的梁瑾看來卻是種種不詳?shù)那罢住?/br> 他終于恍惚著意識到,淮城發(fā)生的那一幕并非意外,那是冰凍三尺之寒,在很久很久以前,禍根就已經(jīng)埋下了。 只是他們從來沒有發(fā)現(xiàn)。 因此許州郡守自立為王的時候他并不覺得意外,在父親和叔父商量要怎么做的時候,一直不對長輩的選擇發(fā)表什么意見的 梁瑾突然開了口:“支持郡守吧?!?/br> 梁瑾說完笑了一下,不似少年人的笑:“我們沒有第二個選擇了?!?/br> 梁父并沒有暴怒,他深深地看了代自己侍奉父親于膝下、多年未見的兒子一眼,收回視線的時候,兩人之間的隔閡突然淡了:“是,我們沒有第二個選擇了?!?/br> 做出決定的梁父率先投誠,在許州郡守……不,許州王那里有了更高的地位,等到征兵,梁瑾更是官家子弟中第一個響應(yīng)的,令許州王大悅,直接給了梁瑾軍職。 他騎著馬出城,城門口聚集著不少逃難來的人。 有一家人膽子大一些,他們問了城門守門,確認可以進城后放聲大哭,哭劫后余生的自己,也哭死在路上的家人。 很快城門口哭聲連天,梁瑾打馬而過,似乎沒看到他們,又似乎看到了。 少年人在馬背上的身影挺直了一點,隱約有了后世記載中殺伐果斷的風范。 . 對于初入許州梁瑾病懨懨的劇情,就算是劇組里只有一句臺詞的小演員,都不會覺得祁臨淵演不好。 他們都下意識地覺得這是祁臨淵很擅長的劇情,隨便一演,就能演出精髓。 祁臨淵也確實沒有辜負他們的期望,演得又快又好。 副導演站在符鳳身邊,順嘴感嘆道:“果然這類劇情是他的舒適區(qū)?!?/br> 符鳳瞬間回頭看了他一眼,表情有些奇異:“你為什么會這么想?” 副導演一怔,搞不懂她為什么這么問:“就,沒有為什么啊,祁臨淵之前演的角色不就是這樣嗎?楚楚可憐、凄凄慘……哎?” 副導演這么一總結(jié),才感覺好像哪里不對。 祁臨淵之前是演過幾部劇,但這幾部劇沒有一部里他演的是楚楚可憐的角色,甚至連楚楚可憐的劇情都沒有。 演喬明岳的時候,這個角色被綁了,但哪怕被打得瀕死,這個角色都沒有屈服;演謝云歸的時候,這個角色從頭到尾都沒有失態(tài)過,生的時候是那個名滿都城的云歸公子,死的時候還是那個名滿都城的云歸公子;演章哲柳的時候,這個角色遇到危險的次數(shù)更多了,但他甚至沒有瀕死,每次都靠自己逃出生天,一雙眼睛燦燦如同星辰。 為什么這樣的一個人,自己會覺得楚楚可憐、凄凄慘慘的劇情是他的舒適區(qū)? 符鳳見他反應(yīng)了過來,原本奇異的表情消失:“你也發(fā)現(xiàn)了,對吧?從第一部戲到現(xiàn)在,祁臨淵壓根就沒演過外界覺得他擅長的楚楚可憐的角色。他選擇的、他完成得很好的角色都很強,不一定是實力的強,但靈魂都很強韌。所以很有趣,不是嗎?擅長這樣角色的人,外界卻下意識地覺得,楚楚可憐、凄凄慘慘的角色與劇情才是他的舒適區(qū)?!?/br> 副導演感覺非常的不可思議。 但事實確實如此,自己想的、符鳳說的、祁臨淵表現(xiàn)出來的現(xiàn)實,都是這個樣子。 “所以梁瑾少年將軍,先是領(lǐng)兵守城,之后領(lǐng)兵出征的劇情,或許才是他最擅長的劇情?” 符鳳沒有點頭,卻也沒有搖頭,只是遠遠地看了祁臨淵一眼。 她的年紀已經(jīng)很大了,臉上的皺紋很明顯,但她的眼睛里依然能看出熱忱,和她獨立執(zhí)導第一部作品的時候一樣的熱忱:“誰知道呢,影視劇本來就是一種創(chuàng)作,如果沒有值得期待的東西,一切按部就班依葫蘆畫瓢,這創(chuàng)作怎么還能算是創(chuàng)作?” . 祁臨淵倒是從來沒有想過什么是自己的舒適區(q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