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鸞 第12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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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不在意地擺了擺手:“這等小事,不必特地與朕提?!?/br> 之后又說了幾句有的沒的,他幾人告退,轉(zhuǎn)身時那國師忽地叫住他們,沖徐有冥道:“他替陛下去辦差,你留在京中?!?/br> 皇帝疑惑問:“國師的意思是?” 國師道:“陛下,他還有其他用處?!?/br> 至于什么用處,他卻沒說。 徐有冥面色微冷,樂無晏替他道:“可以?!?/br> 他傳音提醒徐有冥:“你說的,先答應(yīng)也無妨,等把這個國師解決了,一切都好說?!?/br> 徐有冥再未說什么,他二人徑直離開。 明瑾跟出來,問他們:“那個國師,有沒有問題?” 樂無晏目露不屑:“問題大得很,不過本事有限,山中無老虎猴子稱大王而已。” 明瑾:“你們能解決?” 樂無晏:“我早說了我夫君是天下第一人?!?/br> ……行吧。 樂無晏也順嘴問他:“出忘川海找尋長生藥,你們皇帝不是不知道忘川海另一邊根本沒有仙人吧?” “二位既從東邊來,可有辦法回去?”明瑾反問道。 徐有冥:“他二人以長生藥做幌子,其實是想找尋回去修真界的方法。” 明瑾:“確實,那位國師雖未明著說,我瞧他是沒辦法回去了,至于我皇兄,應(yīng)是垂涎你們說的修真界里那些天材地寶和修行功法?!?/br> 所以這邪魔修怎么來的這里他們不知道,但以他的修為,確實沒本事破開忘川海的結(jié)界。 樂無晏掠過這個話題,問明瑾:“你府上要做法事?做什么法事?” 提起這個,明瑾遲疑道:“實不相瞞,我懷疑我府里有臟東西,府上這段時日時不時就有人病倒,我自己也時常感覺身子不適,喝藥也沒什么起效?!?/br> 樂無晏:“臟東西?” 明瑾猛點(diǎn)頭:“鬼啊?!?/br> “沒有鬼,”徐有冥道,“人死后魂魄出竅,若不能投胎,以游魂之態(tài)存在于世間,只會越來越衰弱,直至徹底消亡?!?/br> 明瑾問:“奪舍呢?” 徐有冥:“奪舍并非簡單之事,須得五行八字契合,且被奪舍之人魂魄本身弱于游魂,才有可能成功,你是皇室子,rou胎自出身起便自帶貴氣,游魂輕易沒法近你的身?!?/br> 雖然明瑾本身只是個靈,但rou身屏障已足夠幫他擋住那些游魂,所以侵?jǐn)_他的絕無可能是他說的“臟東西”。 樂無晏瞥眼向徐有冥,略覺稀奇,徐有冥很少這么有耐心跟人解釋事情。 “行了,”他沖明瑾道,“這事簡單,既然要做法事,你把東西準(zhǔn)備好,過幾日我們?nèi)ツ愀献咭惶司褪橇??!?/br> 出皇帝寢宮時,又碰上前呼后擁而來的幾位皇子,明瑾帶著他們走另側(cè)門離開,免得跟那些人打照面。 樂無晏掃了一眼那一眾皇子,一個個要不趾高氣揚(yáng)用鼻孔看人,要不戾氣覆面活像有人挖了他祖墳,要不畏畏縮縮連身板都挺不直,都這副模樣的,難怪這個國家國運(yùn)衰落,氣數(shù)將盡。 與明瑾分道后,他二人回長興侯府,路上樂無晏問起徐有冥:“那邪魔修要你留下,是看出什么了嗎?” “他看不出,”沉默了一下,徐有冥道,“或許看上我這具rou身了?!?/br> “就他那副尊榮?”樂無晏一聽頓時不樂意了,提起聲音,“他怎不去照照鏡子?!” 徐有冥皺眉:“你想哪里去了,他是想奪舍?!?/br> 樂無晏驚?。骸皧Z你的舍啊?他可真敢想,你打算什么時候動手?” “明瑾府上,上次去我已覺得有不對,”徐有冥道,“或許與那邪魔修有關(guān),先看看那邊情況再說?!?/br> 當(dāng)日,長興侯府爵位之爭塵埃落定,文書送到侯府,王德那孫子以嗣子身份承襲爵位。 樂無晏和徐有冥因此真正成了侯府座上賓,宮中內(nèi)侍還送來了皇帝密旨,令樂無晏做好準(zhǔn)備,半月之后隨船出忘川海。 樂無晏看過便扔到了一旁,只覺這皇帝煩人得很,實在不行幫他們皇位換個人算了。 這么一想他又問起徐有冥:“皇帝那幾個兒子,你先前也看到了吧?你看誰有帝王相?” “一個都沒有?!毙煊汹さ馈?/br> 樂無晏:“真的?” 徐有冥:“他們包括皇帝本人,身上都沒有天子氣運(yùn),周朝帝位本不是他們這一脈的,故而如此?!?/br> 樂無晏聞言道:“那也就是,殺了他們換一個,也不會惹怒天道?” 徐有冥還是那句:“少管閑事。” 樂無晏撇嘴,已經(jīng)摻和進(jìn)來了,只怕他們不想管也得管吧。 七日之后,慧王府派車來,將他二人請去府中。 既要做法事,開壇的一應(yīng)東西明瑾都已大張旗鼓叫人準(zhǔn)備周全了,還屏退了閑雜人等,留在身邊的都是他自己的親信。 樂無晏進(jìn)門便道:“除了你,其他人全部退出去,一個不留?!?/br> 明瑾一句話不多問,立刻揮退了所有人。 他準(zhǔn)備的東西徐有冥卻一樣沒用,直接開始施法。 快速掐動著指訣,金色法印在徐有冥身前漸漸成形:“坤七震四?!?/br> 樂無晏立刻會意,往他說的方向急射出靈力。 之后徐有冥每說一個方位,樂無晏便往那個方向送去靈力,一道一道的赤色靈力在他們頭頂交織成網(wǎng),最中心那一點(diǎn)光芒耀目非常,四十九次之后,徐有冥手中法印朝著那一點(diǎn)猛擊出去,法印撞上靈力網(wǎng)的瞬間金芒暴漲無數(shù)倍,整個慧王府上空原本的無形之氣在這金芒下無處遁形。 絲絲縷縷盡是黑氣。 明瑾驚愕睜大眼,緊張之下幾乎忘了呼吸,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眼前這一幕。 直到那金芒消失,他才恍惚回神,不可置信地問:“方才,那是什么?” 樂無晏也拿不準(zhǔn),目光轉(zhuǎn)向徐有冥:“那不是魔氣吧?” “不是,”徐有冥道,“是一個邪陣,這座王府是陣眼,陣法的范圍,覆蓋了整座京城?!?/br> 明瑾聞言大愕:“這陣法做什么用的?魔氣是什么?是不是那國師搞的鬼,他是魔?” 樂無晏:“他是邪魔修,反正不是個好東西?!?/br> 徐有冥道:“如果我沒猜錯,凡俗界沒有魔氣,那邪魔修無法修煉,所以他煉造了這個邪陣,提取陣中人的氣運(yùn),化而為己用,以此旁門左道促使自己修為提升?!?/br> 樂無晏:“這種邪陣,只有天魔煉造得出來吧?他是天魔?” 徐有冥:“嗯?!?/br> “陣中人的氣運(yùn)又是什么意思?”明瑾不可思議問,“整個京城的人?也包括我?” “自然包括你,”樂無晏道,“而且你府上是陣眼,你是被最先提取氣運(yùn)的那個,所以才會覺得身子不適,這個陣法煉造需要時日,應(yīng)該才煉出來剛起陣不久,要是時間再長一些,我看你命不久矣。” 明瑾:“……為什么陣眼選在我府上?” 徐有冥:“慧王府是整個京城風(fēng)水最好的地方,風(fēng)水眼也在這里?!?/br> 樂無晏:“直接破陣吧。” 徐有冥:“陣法一破,他今晚就會找上門來?!?/br> 樂無晏不以為然:“你還在乎這個嗎?” 徐有冥不再多言,接著開始施法破陣。 明瑾仿佛受了打擊,愣了片刻忽然伸手去攥住了樂無晏袍袖,目光灼灼看著他:“仙長,你看我能跟你們修行嗎?你們要不也教教我吧?” “拉拉扯扯像什么樣,”樂無晏收回手,“可以是可以……” 明瑾:“那你收我為徒,不,還是讓你夫君收我為徒吧,我看他似乎更厲害些?!?/br> 樂無晏眉峰一挑:“你還挑三揀四不成?不行,我夫君不收徒了,收誰也不收你?!?/br> 明瑾不肯放棄:“為何不能收我?” “不行就是不行,沒有為什么,”樂無晏,“你想學(xué)跟著我學(xué),別打我夫君主意。” 明瑾從善如流:“請師父賜教?!?/br> 樂無晏矜持點(diǎn)了點(diǎn)頭,扔了本火屬性的煉氣入門功法給他:“自己琢磨去,不懂的再來找我問?!?/br> 明瑾欣喜萬分,收下功法當(dāng)即道:“多謝師父,師父你可真是天下第一的大善人。” “行了,一把年紀(jì)說這話也不害臊?!?/br> 樂無晏懶得戳穿他,嘴上抹蜜實則根本不走心,這位慧王爺是什么德性的,再沒人比他更清楚。 兩刻鐘后,陣法破除。 偌大一個上京城,各個角落都有人在同一時間抬頭,疑惑望向似比先前更明媚了幾分的碧天,再又搖頭,只當(dāng)方才那一瞬間的怪異之感是自己的錯覺。 皇宮之內(nèi),入定中的國師忽然睜開眼,吐出一大口黑血,眼中有轉(zhuǎn)瞬即逝的驚懼和恨意。 “如何?”樂無晏問。 徐有冥:“他已被這陣法反噬了?!?/br> 明瑾聞言大松了口氣。 之后他再次提議樂無晏和徐有冥干脆留王府中住算了,這一次是樂無晏先拒絕了。 防火防盜防另一個自己,雖然幾乎沒可能,但萬一哪天夜黑風(fēng)高時,徐有冥認(rèn)錯了人呢? 明瑾卻不知他們這些彎彎繞繞的心思,只能算了,親自送他二人回長興侯府。 車行至百花街時,突然停下,明瑾不悅問外邊人:“停這里做什么?” 有王府下人來稟報:“王爺,那珍哥兒來攔車,說他已經(jīng)知道錯了,愿意跟您回府去,求您原諒他這一回?!?/br> 樂無晏推開車窗朝外看了眼,可不就是明瑾那日當(dāng)街搶的伶人。 明瑾不耐道:“叫他滾,他算個什么東西?!?/br> 樂無晏笑問他:“王爺怎這般不憐香惜玉呢?” 明瑾:“你看上了?那送你?!?/br> 徐有冥的目光落過來,樂無晏趕緊擺手:“別別,我可無福消受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