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夫君天下第一甜 第11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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淚水模糊了視線,戚寸心難以抑制地大哭。 “三百九十六妹,裴太傅是因晉王的威逼而死,而晉王如今還未真的將篡位一事擺到明面上來,他還只打著擔(dān)心延光帝病體,唯恐宮中生變才暫留月童的旗號,太子他……若不回去,晉王便能拿住他的話柄,說他違抗延光帝命其迎回九龍國柱的旨意,又遲遲不歸?!?/br> “他這一回去,晉王若要求一個名正言順,便只能先讓謝敏朝開口下旨廢太子,才能置太子于死地?!?/br> 莫宴雪說著,將地上的貓眼石撿起來,放到她的掌中,“你放心,太子一定是有自己的考量,他不會有事的?!?/br> “我知道?!?/br> 戚寸心恍恍惚惚的,輕應(yīng)一聲,那雙眼睛看向船艙外一片漆黑的夜色,點滴的白飄散在那樣凜冽的夜空里,猶如鵝毛一般。 “可是……” 她緊緊地捏住那顆貓眼石,滿眼都是江上那一片突如其來的初雪的白,她蹲下去,抱住雙臂。 可是,下雪了。 他那么討厭雪。 舅舅也不在了,他一定很難過。 可她還是沒能在他的身邊,也錯過了他的生辰。 這一刻,船艙內(nèi)一片寂靜,在落雪的夜,所有人都靜靜地盯著那個蹲在地上,滿臉是淚的姑娘,誰也沒有說話。 本該是團圓的除夕,他們這一行人卻還在江上漂泊,又行一月,換了陸路至梁西鎮(zhèn),已經(jīng)快到月童了。 “岑琦松他們已經(jīng)過了新絡(luò),在過半月他們就能到月童了?!?/br> 蕭瑜將收到的消息說給戚寸心聽,又見她越發(fā)清瘦的模樣,她頓了一下,又道,“寸心,今天就在梁西鎮(zhèn)休息一下吧。” 戚寸心搖頭,“蕭姨,我知道離月童更近了,我就一時半刻也等不了。” “越靠近月童,只怕晉王越容易發(fā)現(xiàn)你,你打算怎么做?”莫宴雪抱著劍靠坐在車座上,嘴里叼了根草葉。 “大張旗鼓地回去,我要光明正大地回月童城,入月童皇宮,”此時正值清晨,寒霧還未散盡,天光也是晦暗的,她的輪廓已更顯消瘦,“緲緲還是太子,晉王也就不會在此時殺我,他只會當我是自投羅網(wǎng)?!?/br> “行?!?/br> 莫宴雪點點頭,“三百九十六妹你放心,我們這些師哥師姐一路都會暗中護著你的?!?/br> “誰要是敢動你一根頭發(fā)絲,你師姐我保準將他頭砍下來當球踢,我們就守在九重樓,”荷蕊將一個小小的竹筒塞進她手里,“要是遇險,你把這煙花點了?!?/br> “謝謝荷蕊師姐。” 戚寸心認真地說。 硯竹不能說話,所以她是最安靜的,他們一行人要離開時,她似乎是想起些什么,便回過頭來,將懷里的油紙包遞給她,又摸了摸她的腦袋,才背著劍下了馬車。 戚寸心將油紙包打開,發(fā)現(xiàn)里面裝著酥糖。 蕭瑜等人也與硯竹他們一道走了,最終便是徐山霽趕著馬車帶著戚寸心與子茹,子意往月童城門去。 戚寸心在馬車里換上太子元妃的朱紅大袖袍,由著子意給她挽起發(fā)髻,將鮫珠步搖簪入發(fā)間。 馬車一入城,便朝皇宮而去。 看守宮門的禁軍遠遠地便瞧見那輛一路疾馳而來的馬車,他們個個警惕起來,舉起手中的長戟。 “什么人竟敢擅闖禁宮!” 一名禁軍大喝一聲。 “太子妃回宮,爾等也敢攔?”徐山霽將一枚金玉令拿出來,怒斥。 一眾禁軍聽聞此言,又見了那金玉令,神情一瞬變了,彼時馬車的簾子被子意從里頭掀開,為首的禁軍一眼便瞧見端坐在其中身著殷紅大袖袍,烏黑發(fā)髻間斜簪著鮫珠步搖的年輕姑娘。 一時間,他眼底隱隱顯露幾分驚異,隨即便領(lǐng)著一眾禁軍跪下去,“恭迎太子妃回宮!” 徐山霽收了金玉令,在宮門緩緩打開之際,驅(qū)趕馬車進入宮門內(nèi),停在皎龍門前,他是外臣之子,不能再往里去了。 戚寸心被子意與子茹扶著下了馬車,朝著東宮的方向去。 宮巷里厚厚的積雪早被宮人掃過了,此時又落了淺薄的一層,凜冽的風(fēng)吹著她的衣袖,她提著裙擺不管不顧地往前跑。 偶有零散的宮娥與太監(jiān)走過,他們的目光落在那身形羸弱,衣裙殷紅的太子妃身上,或有憐憫,或有驚訝。 誰也想不到,她會在這個時候回來。 紫央殿無人掃雪,積雪堆積在廊前檐角,庭內(nèi)的樹木也僅剩光禿禿的枝干,連她腳下的路,也積滿了雪。 她立在月洞門前,望著不遠處緊閉的殿門。 風(fēng)聲呼嘯,猶如惡鬼哭嚎,吹得她臉頰生疼。 可是她袖間忽然有了點細碎的輕響。 她后知后覺,輕抬手臂,衣袖后褪的剎那,露出她腕骨間的銀珠手串,那顆鈴鐺被風(fēng)吹得微動,清脆的聲音響啊響。 死寂的庭內(nèi),唯有它的聲音是鮮活的。 忽的, 推窗的聲音在此間顯得尤為清晰。 她下意識地抬眼,正對上窗欞內(nèi),那只著一身雪白單袍,披散烏發(fā)的清癯少年的一雙眼睛。 他的手腕上除了那一顆紅繩所系的銀鈴,還有沉重的鐐銬,似乎是連接鐐銬的鐵索束縛住了他,他推開窗的動作似乎已盡了他最大的努力。 他的面龐蒼白得不剩下多少血色,一雙漂亮的眼睛怔怔地望著她。 腕上的鈴鐺時有輕響。 像是在提醒他,不是幻覺。 第107章 雪花大片大片地飄落,落在她烏黑的發(fā)髻,殷紅的衣裙,慢慢地一粒粒融化消失。 她的鼻尖凍得微紅,眼淚跌落眼眶很快就冷了。 也許是她在他的眼里,還是不夠真實,所以當她踩著厚厚的積雪跑到廊上,他的窗前,他也只是愣愣地望她。 隔了半晌,他才試探地伸出骨節(jié)分明的手指。 沉重的鐐銬早已將他腕上磨出一片血痕,隨著他抬手,鐵索碰撞著發(fā)出清晰的聲響。 鐐銬的束縛令他的手并不能探出窗,可戚寸心卻探身往前,由著他冰涼的指腹輕輕地戳了一下她的臉頰。 如果是夢幻泡影,此刻她也許就已經(jīng)在他極輕地觸碰下頃刻碎裂。 殿門被沉重的銅鎖緊扣,戚寸心吸了吸鼻子,在子意與子茹的幫助下提起衣裙翻上窗欞。 他后知后覺地看著她艱難地爬上窗欞來,她身后是一片風(fēng)雪交織,冷沉沉的天光映出她衣裙?jié)饬业念伾?,他看她要跳進來,才遲鈍地伸手攬住她的腰。 戚寸心抱住他的脖頸,被他放到書案上坐著,時至此刻,她才終于分辨清楚這殿內(nèi)籠罩著極為濃烈的香味。 是驟風(fēng)香。 戚寸心一瞬仰頭,望向站在自己面前的少年。 他的手腳都被鐐銬束縛著,鐵索延長至內(nèi)殿,他要挪動到這張書案前來,已經(jīng)是鐵索長度的極限。 “傻子?!?/br> 他的指腹輕蹭去她臉頰的淚珠,沒有問她為什么回來,為什么不聽他的話,只是輕輕地嘆息。 她緊抿著唇,眼淚控制不住地一直掉,他竟也就這樣耐心地用衣袖替她擦拭一遍又一遍。 直到她忽然抱住他的腰,再也壓不住地大哭。 他微垂眼睫,她烏黑的發(fā)髻間沒有過多的飾物,只有一支鮫珠步搖隨著她的哭泣在輕輕晃動,瀲滟生光。 他纖長的睫毛顫動一下,就這樣僵直著身軀站在她的面前由著她抱,直到她哭泣的聲音漸漸小下去,他才抬起戴著鐐銬的雙手輕輕擁住她的后背,試探著輕輕地拍了拍。 窗外的凜風(fēng)襲來,吹得她沾淚的臉頰刺疼,她終于在他的懷里抬起頭,仰望他蒼白漂亮的面龐。 “緲緲十九歲了?!?/br> 她忽然說。 聲音仍舊帶著幾分哽咽。 隨后她松開他,小黑貓已經(jīng)從她隨身的忍冬花布兜里跳了出來,她在布兜里摸索著拿出來那條殷紅的絲絳。 風(fēng)吹著絲絳的流蘇輕輕晃蕩著,她伸手將絲絳纏上他纖細的腰身,每一顆百珠結(jié)都是那樣精致漂亮,中間的貓眼石閃爍清輝。 “這是緲緲今年的生辰禮,我每次想你的時候,就會編一個百珠結(jié)?!?/br> 她替他將絲絳系好,抬眼望他,“真好看?!?/br> 可是少年還在看自己腰間殷紅的百珠結(jié)絲絳,他的手指慢慢觸摸著那么多個百珠結(jié)中間的貓眼石,“你每天都有想我。” 他忽然說。 清泠的嗓音里透露幾分難以遮掩的,純粹的歡欣。 “嗯。” 戚寸心點頭,忍下眼眶再度泛起的酸澀,說,“緲緲呢?你想不想我?” 他抬眼看著她。 也許是殿內(nèi)驟風(fēng)香的味道令他神思常是恍惚混沌的,他的目光顯得有些朦朧,卻沒忘了輕輕地回應(yīng):“想?!?/br> “想我的時候,會做什么?” 她伸手去觸摸他的臉。 他沒說話,卻側(cè)過臉,去望遮擋了內(nèi)殿的那道微微晃動的珠簾。 戚寸心從桌案上下來,牽住他的手,隨著他緩慢的步履挪向內(nèi)殿,她掀開珠簾,同他走進去。 內(nèi)殿里光線昏暗,只有床榻旁的燈籠柱里燃著一道亮光,那光色照見床榻上一本攤開的書。 她才走近,便認出上面自己的字跡。 是她曾在東陵,還未跟他習(xí)字時,那一手筆劃笨拙粗陋的字。 是她的那本游記。 心臟仿佛被一只手狠狠地揪住,鼻尖的酸澀來得洶涌,她不敢想,他被關(guān)在這里的日日夜夜,究竟翻了多少遍這本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