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夫君天下第一甜 第76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七零之發(fā)家致富養(yǎng)崽崽、九零年代留守兒童、生活種植指南、扶鸞、玩火自焚、匪石之心(女巫x圣騎)、表哥cao我上癮(高h(yuǎn) 出軌 luanlun)、晏晏笑曰(NPH)、被溫柔竹馬騙上床(高h(yuǎn))、談笑
“緲緲?!?/br> 她開口喚他。 這一瞬,他腳下一頓,垂下眼簾。 他也許是反應(yīng)了一會兒,一雙眼睛細(xì)細(xì)地打量她的臉,在淅瀝的雨聲里,他的嗓音有點輕:“你騙人?” “跟你學(xué)的。” 雨滴落在她的眼皮,眼睫顫了一下。 第70章 “他們怎么說也是耍了半輩子嘴皮子功夫的人,我要是不暈過去,等他們回過神,我未必還辯得過他們?!?/br> 長長的宮巷內(nèi),年輕的姑娘被一個紫衣少年背著,她靠在他的肩背上,聲音虛弱得幾乎只有他能聽得到。 “娘子聰慧。” 少年稍稍側(cè)過臉,朦朧雨霧里,他的聲線仿佛也裹了些潮濕的涼意,但他看向她的目光分明是溫柔的。 “太子妃在九璋殿受驚,身體不適,遣人告訴光祿寺,將鷟光殿的宴席撤了?!彼麊緛砹酰晣诟?。 “是。” 柳絮領(lǐng)了命,當(dāng)即便去使喚跟在后頭的宮娥太監(jiān)。 冷雨滴答滴答地拍打在傘檐,子意小心地?fù)沃鴤?,盡量避免雨水落在太子與太子妃兩人的身上。 宮巷里除卻眾人踩水的跫音,還有離她這樣近的少年清淺的呼吸聲,還有滿耳不絕的雨滴聲之外,戚寸心再聽不到什么,事實上,她的神思已經(jīng)變得有些混沌,連他的呼吸都好像離她有點遠(yuǎn)。 “緲緲,我好困?!?/br> 她的聲音裹滿疲憊的睡意,有點軟,或因昨夜受了寒,鼻音也有些重。 他忽然停下來,再度側(cè)過臉去看她,她絳紫的衣袖覆在他肩上被風(fēng)吹得微蕩,朱紅的宮巷是這煙雨朦朧的一片凄涼景中唯一的亮色,他望著她,嗓音極輕: “睡吧。” 好像腦內(nèi)一直緊繃的那根弦因為他這樣溫柔的一句話而松懈下來,戚寸心閉著眼睛,靠在他的肩頭,不知他背著自己走了多久,也不知這長長宮巷多久才有盡頭,她的思緒都停滯了,夢里什么也沒有,只余一片混沌的黑。 竇海芳等人在九璋殿中不敬太子元妃,致使元妃急火攻心,不省人事,太子怒而下令,命他們幾人在皎龍門前受仗刑二十。 “你們做什么?我要見陛下,我要去見陛下!”在九璋殿中最先逼問戚寸心的那名官員掙扎著揮開那些要上前來將他按在長凳上的東宮侍衛(wèi)的手,要往九璋殿的方向去。 但他哪里真能躲得開這些身強(qiáng)力壯的習(xí)武之人,三兩下便被人輕輕松松地逮回來重重地按在了長凳上。 “竇大人……”另一名官員趴在長凳上,滿面驚惶地去看身側(cè)的竇海芳,以往德宗皇帝和榮祿小皇帝在位時,他也曾同人一起諫言,也撞過九璋殿里的柱子,但受這仗刑,還是破天荒頭一回,沒由來地教人心里打顫。 “眾目睽睽之下,太子妃的確是因我們幾個而暈倒的,如今太子要罰我們,陛下自然不可能攔著?!?/br> 竇海芳還算平靜,他一邊臉壓在長凳上,瞧了一眼侍衛(wèi)手中的紅木板子,“我們就受著吧?!?/br> 太子妃被太子殿下抱出九璋殿的情形許多人都瞧見了,太子妃在殿中那一番慷慨陳詞明顯是專說給延光帝謝敏朝聽的。 扯上北魏的漢人百姓和綏離之戰(zhàn),便是正中謝敏朝的下懷,竇海芳心里是清楚的,這位新皇還是齊王時便數(shù)次領(lǐng)兵出征抗擊北魏大軍,若非是他與永寧侯徐天吉這兩人先后用兵抵擋住北魏的撻伐,再加上當(dāng)初周靖豐成功刺殺了當(dāng)時的北魏皇帝呼延平度,只怕北魏也不會答應(yīng)與南黎簽訂停戰(zhàn)書。 時年德宗皇帝只有榮祿小皇帝這么一個子嗣,自然不可能送榮祿小皇帝去北魏為質(zhì),于是北魏的目光便盯準(zhǔn)了戰(zhàn)功卓著的齊王謝敏朝。 指名點姓的,要他的嫡子入北魏為質(zhì)。 當(dāng)年死于謝敏朝之手的北魏名將并不在少數(shù),他的兒子到了群狼環(huán)伺的北魏,必然不會好過。 但他還是毅然送出了嫡次子謝繁青。 自那之后,德宗皇帝因聽信掌印太監(jiān)張友讒言,對謝敏朝逐漸有了忌憚之心,卸了他的兵權(quán),轉(zhuǎn)而培植永寧侯徐天吉。 竇海芳以為,這么多年過去,謝敏朝應(yīng)該沒了年輕時那一番激進(jìn)好戰(zhàn)的心思,卻不曾想今日于太子妃這一番陳詞之間,倒令他隱約察覺出這位新帝的幾分想法。 自綏離戰(zhàn)敗后,朝中主和派心思更為保守,甫一覺察出點什么風(fēng)吹草動,便會紛紛上書言綏離之戰(zhàn)已損耗南黎諸多元氣,短時間內(nèi)不該再起刀兵。 但今日太子妃戚寸心的一番話,卻是給了謝敏朝一個好機(jī)會,他自然不會管太子是否仗刑竇海芳等人,反而能借著這仗刑警告朝中的主和派。 竇海芳不必深想,便也能猜得出,明日的早朝該是何等景象。 “太子妃是女流,又是天家的兒媳,她在天家面前可以委屈辯駁,可以哭得不成樣子,還說暈就暈,可咱們怎么能行?” 板子才打下來一下,一名官員便疼得厲害,他緊緊地抓著長凳的邊角,一張老臉都憋紅了,“咱們這回是真栽了個跟頭……哎喲!” 竇海芳咬著牙受刑,一聲也不吭,但劇烈的疼痛已經(jīng)令他滿頭冷汗,他想起今日九璋殿中那太子妃年輕蒼白的面容。 到底是周靖豐的學(xué)生,竟還能想出這樣混不吝的招數(shù),以往還是他小瞧她了。 往后再想用那個北魏漢人賀久來做文章,怕是不能了。 皎龍門正打著板子,東宮紫央殿內(nèi)戚寸心則被外頭隱約的說話聲,以及耳畔小黑貓的呼嚕聲吵醒。 “那些個老家伙平日里趾高氣揚(yáng)的,今日當(dāng)著陛下還給咱們姑娘氣受,如今卻在皎龍門被打得嗷嗷叫呢!” 外頭是子茹不知收斂,得意的笑聲,“打板子的個個是咱們東宮侍衛(wèi)府的人,姐你是沒瞧見他們被打的樣子,可好笑了,一個個的跟老烏龜似的。” “子茹你小聲些,別吵著姑娘,她生著病呢。” 子意的聲音隱約壓低了些。 幾聲喵喵叫,毛茸茸的小貓腦袋蹭過來,戚寸心才清醒了許多,她伸手將貼著她脖頸蹭來蹭去的小黑貓從枕頭上抓下來,又摸了摸它的腦袋。 忽有推門聲響,雨天的光影暗淡,散入殿中也不過只令室內(nèi)稍亮幾分,柳絮掀開珠簾進(jìn)來,她身后跟著端了藥碗的宮娥。 柳絮抬首瞧見床榻上的戚寸心睜著眼,便忙走近,“太子妃是何時醒的?怎么不喚奴婢一聲?” 戚寸心嗓子有些泛干,不大想說話,柳絮扶著她坐起身來,又喚人添了一碗水來,遞到她眼前。 喝了些水潤了潤嗓,戚寸心人卻還是困倦的,勉強(qiáng)撐著喝了柳絮遞來的湯藥,她才躺下,便見謝緲掀了珠簾進(jìn)來。 他似乎是才沐浴過,濕潤的烏發(fā)披散著,身上也換了件寬松些的常服,行走間衣袂柔亮潤澤,暗紋生動。 “殿下?!?/br> 柳絮與幾名宮娥忙行了禮,隨即便掀了簾子出去。 他在床沿坐下時,便捻了顆糖到她嘴邊,或見她吃了,他便掀了被子將她抱起來往里挪了挪,隨后自己也躺上去。 她含著糖,只這么一會兒的功夫便模模糊糊的,不自覺閉起眼睛,直到他冰涼的指腹戳了一下她的臉頰,她才一下又睜開眼睛。 “今日是你的生辰?!?/br> 他的嗓音猶如澗泉一般清泠,沉靜地提醒她。 光祿寺籌備鷟光殿的生辰宴就籌備了好些日,戚寸心哪會記不得這天是什么日子,可她抿了一下唇,隔了會兒便一下下挪過來,伸手抱住他的腰,就跟小貓似的,縮在他的懷里。 小九的死仍舊狠狠地壓在她的心頭,令她眼眶泛酸,“也沒什么好過的。” 謝緲垂眼,手指輕輕地按壓她薄薄的眼皮,在她抬眼看他的剎那,她聽見他說: “可我送你的生辰禮,你不能不要?!?/br> 他支起身,帶著她也坐起來,隨后指了指在她尚在睡夢中時便被人搬進(jìn)來的一個箱籠。 戚寸心隨著他所指的方向看去,那箱籠開著,她只一眼便瞧見里頭堆滿了各色封皮的書籍。 雖看不清都是些什么書,但戚寸心猜也猜得出,大概是從各處搜羅來的話本傳記游記之類。 除卻那些,還有幾個箱籠里盡是嶄新的綾羅衣裙,釵環(huán)首飾。 他忽然將一枚玉佩塞入她的手里,玉佩的料子極好,只是相比于箱籠里那些精美繁復(fù)的首飾它便顯得要簡樸得多,上頭只刻了一朵忍冬花,除此之外便再沒有其它紋飾。 或見她垂著頭發(fā)呆似的盯著手里的玉佩看,他似乎有些不太好意思,微抿了一下唇,輕聲道:“不好看嗎?” 戚寸心搖了搖頭,捏著玉質(zhì)微涼柔潤的玉佩,說,“好看。” 簡短兩字,落在他耳畔便是極好的夸贊,他一雙漆黑的眼瞳明亮許多,不由又伸手摸了摸她的腦袋。 兩個人裹著被子向窗而坐,推開窗后,雨珠點滴打在窗欞,但因風(fēng)聲不盛,雨水也沒飄入室內(nèi)來。 “緲緲,你說神明真的能在這一日聽見我的心愿嗎?”她失神地盯著落在翠竹葉片上的雨珠,鼻間滿是濕潤的草木清香。 “與其祈求神明,你倒不如指望我?!鄙倌甑纳ひ羝降?/br> 戚寸心偏過頭,看向身側(cè)的少年,他的面龐便是在此間暗淡的,潮濕的天光下,也仍然驚艷動人。 他的手指拂開她耳畔的淺發(fā),一雙眼睛純澈認(rèn)真,“戚寸心,試試看?!?/br> 她盯著他好一會兒,耳畔的雨聲都不甚清晰了。 “我想你活得長久一些,一定要比我更長久,這樣也可以嗎?” 她出聲了。 謝緲聞言,便是一怔。 “我的身邊發(fā)生了太多我以前想也不敢想的事情,我曾經(jīng)以為我可以陪著姑母很久,我以為我和小九可以做一輩子的好朋友,他能像他的名字那樣活得長久,可是他們都死了?!?/br> 她望著他,“我想你活得長久,你不認(rèn)你的命,我也不認(rèn)我的,我們就這樣一起走一條路。” “做一輩子夫妻,歲歲常相見?!?/br> 第71章 夜里添燈,雨聲清脆。 少年雙眸如星,在案前端坐,手握一支毛筆許久,墨色自筆端墜落,在白宣上留下漆黑的一點。 “做一輩子夫妻,歲歲常相見?!?/br> 她的聲音柔軟卻堅定,青灰暗淡的天光里,她側(cè)過臉來看他的模樣,是那樣蒼白又可憐。 “殿下?” 丹玉立在一旁,眼睜睜瞧見宣紙上落了一點濃墨,而太子殿下卻毫無反應(yīng),便不由小心地喚了一聲。 “嗯?” 少年迷茫抬眼。 “您是怎么了?可是困倦了?要不然您還是早些休息吧?”丹玉有些擔(dān)憂,這兩日殿下幾乎沒怎么安眠過。 謝緲輕輕搖頭,或聞腳步聲,抬眼便見徐允嘉匆匆進(jìn)殿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