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夫君天下第一甜 第4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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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寸心才要開口,便聽他忽然又道。 他那樣一雙清澈的眸子再度看向她的臉,“誰敢摘下它,誰就去死?!?/br> 他的語氣如此輕緩,說話間他的目光卻越過她,再度停留在那一道黛藍的影子身上。 “我沒有要摘……”戚寸心愣愣地望著他,被他觸碰的手心也在發(fā)涼。 他忽然又朝她露出一個笑容,那一雙眼瞳里也好似冬日殘冰剎那消融,他的眉眼漂亮得不像話,他伸手觸摸她的臉頰,“娘子,我不會傷害你?!?/br> 他抱住她的腰,黏糊糊的將下巴抵在她的肩,聲音悶悶的,好像還藏了些委屈,“你以后不要跟我二哥說話,好不好?” 這也許是故意的撒嬌,仿佛方才她所感受到的那種涼意只是片刻的錯覺,而他的氣息如此相近,她恍恍惚惚,隔了會兒,才回過神,問:“他跟我說話,我總不能不回答吧?” “為什么不能?” “你們皇家規(guī)矩很多的,這樣的話,就是我不知禮數(shù)了?!逼荽缧挠悬c無奈。 “那你也不可以和他說話?!彼咀∷哪樀?。 “我要是說了呢?” “我會很生氣?!?/br> “……小氣鬼?!?/br> 第38章 戚寸心與謝緲到裴府時,大門之上已滿掛白色喪幡。 府內(nèi)奴仆來回奔忙,但靈堂之內(nèi),卻只有一身形稍顯佝僂的老者扶著棺木,背對他們而立。 或黑或白的顏色壓得人心底沉重,戚寸心與謝緲步上臺階,她不由喚了聲,“舅舅?!?/br> 事出突然,裴南亭遠在新絡的妻女怕是也還沒收到消息,如今這靈堂里,冷冷清清,連個哭靈的人也沒有。 戚寸心甚至還從未見過那位表兄裴南亭。 明明謝緲馬上就要將他救出來了,可他怎么就突然自殺了呢? 戚寸心想不明白。 “寸心,你們來了?!迸峒那迓劼暬仡^,面部肌rou牽扯幾下,卻始終無法拼湊出一個笑來。 他那雙眼睛好像沒有光了,黯淡得不像話,好像這一日之間,他便比以往更蒼老許多。 “來府里祭奠的人多,我去幫忙?!逼荽缧目闯雠峒那逑肱c謝緲談話,便主動說了句,然后她抬頭看了一眼謝緲,輕輕地拍了拍他的手背,然后便提著裙擺,叫柳絮等人隨她去了。 謝緲點了幾炷香到案前,裴寄清便將他叫去了書房。 一塊沾滿血色字痕的布帛被裴寄清顫顫巍巍地遞到謝緲手里,他展開那布帛,便見其上所書——“兒全了對父親之孝,對新皇之忠,卻終究愧對鳳尾坡五萬將士冤死之英魂,兒無顏茍活,唯一死了之?!?/br> 書房內(nèi)寂靜無聲,那圓窗外卻隱約有雷聲作響。 很快有雨落下來,濕潤的水霧繚繞滿庭,更襯油綠松枝在其間色彩鮮明。 “五萬?” 謝緲抬眸。 “是五萬,不是上報的十萬。”裴寄清近乎失神般望著庭內(nèi)于雨水拍打之下?lián)u搖晃晃的松枝,“是你父皇將綏離之戰(zhàn)死于與北魏蠻夷拼殺的將士的部分人數(shù)挪到了鳳尾坡一役里,便成了令南黎百姓震怒的十萬血債?!?/br> 可五萬人,他們的血,便也是一條流淌的血河。 “我以為表哥知道我父皇的打算,但看這遺書的意思,他似乎是受了蒙騙?”謝緲定定地看著那坐在書案后的老者。 “要一個將軍不打勝仗,偏打敗仗,這太荒唐……”裴寄清的聲音更顯滄桑,“這話本是你說的,南亭他滿腔抱負,是個愛兵如子的好將軍,若是他的崇寧軍將士是死于與蠻夷之間堂堂正正的血戰(zhàn),他斷不會如此痛苦,可偏偏……那五萬人,是死于你父皇的算計。” 為一個皇位,為了要一個光明正大,名正言順將榮祿小皇帝趕下皇位的機會。 他要坐上那個位子,也要坐穩(wěn)那個位子,便不能由榮祿小皇帝與張?zhí)笤儆蟹碇畽C。 “他是收到你父皇以我的名義送去的信件,才會出兵鳳尾坡……” 裴寄清那雙眼睛泛紅,淚花盈滿眼眶,他一只手緊緊地攥著案角,“也許是收到你問罪李成元的消息,他猜到了你我要將鳳尾坡一役的這口鍋扣到李成元頭上,他不愿讓我的謀算白費,卻也不想自己無罪釋放茍活于世,所以才……” “是我這個做父親的,將他逼上了絕路?!?/br> 而謝緲靜默地看著那血書片刻,“舅舅聰明一世,可想過今日所發(fā)生的的一切,也許也在我父皇的算計之中?” 只丟出去一個李成元就想平息眾怒?怕是不夠。 謝敏朝這是斬斷了裴寄清的一尾。 “今晨一收到你表兄的死訊,我便猜到了?!迸峒那鍧M臉滄桑老態(tài),他閉了閉眼,“可繁青,你父皇這多年建立起來的勢力之廣,他要坐那個位子,什么時候不能坐?他為什么一定要執(zhí)著于什么名正言順?” “是因我大黎自丟失半壁江山后,南黎偏安一隅,對外軟弱,對內(nèi)斗爭不斷,早已是風雨飄搖,人心不安,軍中士氣亦極容易受到影響,若沒有一個順理成章的由頭,南黎必將因為前方大戰(zhàn),后方奪權篡位而人心惶惶,但若他有這樣一個由血rou性命堆積起來的鐵證,那么他登位,便是眾望所歸?!?/br> 謀朝篡位和眾望所歸,兩者之間,相差太大了。 “我沒有后悔的余地?!?/br> 裴寄清雙指輕抵鼻梁,“如今的南黎需要的帝王,非是鐵血手腕不能扶將傾之大廈?!?/br> 謝緲輕瞥庭內(nèi)淅瀝的雨幕,陰沉的天色照著他冷白的側臉,他扯了扯唇,神情寡淡,“那老東西真是好算計。” 天擦黑時,雨勢更為盛大,天邊雷霆裹挾閃電聲聲不斷,濕冷的氣息輕拂人的面頰,更添徹骨涼意。 戚寸心坐在門檻上,回頭看了眼燈火明亮的靈堂內(nèi),那一具黑漆漆的棺木靜靜地停放在那里,燭火跳躍,煙霧繚繞。 “太子妃,吃些東西吧?!?/br> 柳絮端來了一碗熱湯,還有一份糕點。 后廳里早已擺過晚膳,但裴寄清遲遲不出現(xiàn),謝緲也不見身影,戚寸心自己在桌前坐了會兒,也什么都沒吃,冷掉的飯菜很快便被撤下去了。 戚寸心接過柳絮手里的湯碗,才喝了一口,原本已經(jīng)有些僵冷的身體頓添幾分暖意,但忽然之間,她望見那淋漓雨幕里,對面檐上不知何時添了一道身影。 竹編斗笠之下,身披黑色斗篷的男人身形魁梧,他抬頭時,檐下數(shù)盞燈火照見他有別于中原漢人的深邃輪廓,他額前系著狼毛編織的抹額,臉上一道疤十分顯眼,嘴上咬著一塊rou干,半張臉都殘留著青黑的胡茬。 “九重天少主戚寸心?” 他甫一開口,洪亮渾厚的嗓音剎那刺破這雨夜掩蓋之下的平靜。 “是丘林鐸!” 徐允嘉認出他腰間的一柄精鐵鞭,隨即面色一變,立即擋在戚寸心身前。 江通丘林鐸,是伊赫人中最負盛名的武學奇才。 院中守衛(wèi)個個戒備起來,全部涌向戚寸心,將她擋在后面。 丘林鐸吐了那半塊rou干,驟然抽出腰間的精鐵長鞭,自檐上飛身躍下,迅速朝戚寸心而來。 精鐵長鞭穿過雨幕,帶起陣陣罡風的剎那,鐵鞭之上機巧轉動,尖銳的棱角猶如一頭狼尖銳的爪牙般,劃破數(shù)名守衛(wèi)的脖頸。 剎那鮮血迸濺,血腥的味道在雨水里蔓延。 徐允嘉韓章等人以刀劍抵擋幾番,卻終抵不住此人高深內(nèi)力,被鐵鞭纏住腰身瞬間摔了出去。 層層壁壘如此迅速告破,那棱角尖銳的鐵鞭朝戚寸心的面中襲來,耳畔是柳絮等人的驚叫聲,她踉蹌后退,手中的湯碗摔碎在地。 一道紫棠色的身影飄然而至,白玉劍柄之間纖薄的劍刃驟然抽出,一個輕巧的劍花勾住鐵鞭的同時往后用力一拽。 少年被雨水沾濕的面龐更透幾分冷感,他面無表情,飛身一躍,提劍朝丘林鐸而去。 劍影閃爍,他的招式快得幾乎令人看不真切,丘林鐸cao控著精鐵鞭與之幾番纏斗,一時不察,竟被劍鋒劃破了鼻頭。 他落在檐上,一手扔下戴在頭上的斗笠,手指蹭了一下鼻頭的血跡,只瞧了一眼,那血色便被雨水沖刷干凈。 他半瞇起眼睛,審視起那少年。 “這不是星危小郡王嗎?哦,如今是南黎的太子殿下了?!鼻鹆骤I瞧著他那一張過分張揚出色的面龐,“殿下可還記得我?。课迥昵霸邝攵蓟蕦m內(nèi),我在五皇子那兒,還嘗過一鍋狗rou湯,我聽說,那是殿下你的饋贈?!?/br> “當日殿下以羸弱病體弄死福嘉公主的愛寵白狼時,我還以為是你僥幸,卻不想,殿下竟也武功不俗?!?/br> 饋贈?狗rou湯? 戚寸心驀地想起她生病低熱的那個夜晚,少年用極熱的帕子放在她的額頭,又將被子替她蓋了一層又一層。 “我以前也是這樣照顧烏雪的?!?/br> 那時候她以為烏雪是個人,卻聽少年清清淡淡回她一聲:“死了?!?/br> 烏雪死了。 原來是這樣死的。 “你來得也好。” 戚寸心正恍惚出神,卻聽少年清泠的嗓音在雨中傳來。 他仰面去看那檐上的男人,仍然是那樣一雙漂亮的眼睛,卻裹滿了冰霜陰戾,他一笑,“當日你吃的那幾塊rou,夠你今日被剁成rou泥了。” “殿下年紀輕輕,心卻狠得出奇。”丘林鐸哈哈大笑,隨即再度揮出鐵鞭,雨水砸在鞭身,帶出凌厲水花。 謝緲側身躲過,隨即一躍而起,劍刃與鐵鞭相接,擦出道道火星子。 戚寸心緊緊地盯著躍至檐上與丘林鐸打斗的謝緲,看他的身影猶如流星一般在雨中穿梭。 丘林鐸到底是江湖武林中數(shù)一數(shù)二的存在,他的招式老辣狠毒,非是一般人能夠招架,但謝緲年十七便已有不俗造詣,比之這潛心鉆研武學的瘋子丘林鐸,百招之內(nèi),竟也未落下風。 戚寸心見他腰腹被鐵鞭劃出一道血淋淋的傷口,便不由喊了一聲。 徐允嘉和韓章等人勉強起身施展輕功朝丘林鐸而去,與此同時,收到消息的滌神鄉(xiāng)鄉(xiāng)使程寺云帶著人匆匆趕來,也接二連三躍上檐去。 “寸心,過來?!?/br> 裴寄清提著衣擺匆匆從廊上來,將戚寸心擋到身后,肅著臉緊盯著那檐上的丘林鐸。 謝緲躲開丘林鐸的鐵鞭翻身而下,回頭便見程寺云等人被丘林鐸的鐵鞭一一打落下來,摔入雨地里。 “殿下果然是少年奇才,這根骨比我年少時還要強上數(shù)倍,”那丘林鐸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神情卻帶了幾分惡劣,“殿下如今是榮華加身,可惜啊,你手臂上那北魏奴隸的刺青怕是永遠洗不掉了。” “南黎的儲君,是我北魏皇族踩在腳下的賤奴哈哈哈哈哈……” 丘林鐸大笑著,也不去看那雨幕之中多少人聽聞他此言之時面上的神情變化,他只將朝他襲來的侍衛(wèi)和歸鄉(xiāng)人打下房檐去,再轉身掠入更深的夜幕之中。 “戚少主,你的命,我丘林鐸一定會取走!” 除卻淅瀝的雨聲,這院子內(nèi)寂靜得可怕。 戚寸心望著雨幕里的少年,他鬢邊落了縷淺發(fā)在側臉,這朦朧燈火未將他面上神情照得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