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夫君天下第一甜 第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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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原先見他時,瞧著他識文知禮的,說話也溫柔,還以為他是個脾氣好的,這事是姑母看錯了人?!?/br> 當日她隨姨娘去柳家時,那柳希文也不是這樣的做派,可誰知私下里,又是變了個模樣。 戚氏是真心想給戚寸心找個好人家,哪知這柳希文是個慣會由著母親的,她不難去想戚寸心若真的嫁了過去,那明里暗里,要受多少委屈。 這事是姨娘牽的線,自是不能貿(mào)然下了姨娘的面子,可戚氏自然也不可能就這么將戚寸心送到火坑里去,她拍了拍戚寸心的手,“這件事作罷?!?/br> “可姨娘那兒怎么辦?”戚寸心望著她。 “姨娘那兒你不用擔(dān)心,”戚氏朝她笑了笑,寬慰道,“我在姨娘身邊好些年了,她待我自是不同的?!?/br> 話雖是這么說,但戚氏卻并不想同蘇姨娘直說,只是思忖著戚寸心方才說的那番話,打算從柳希文的母親那兒著手。 “這事兒我也不聽你一面之詞,免得是你哄我,”她松開戚寸心的手,正了正神色,“我自個兒叫人查去,若是真的,這事便作罷,若是假的,”戚氏瞧著自家的侄女兒,手指戳了一下她的腦門兒,“你可記著,即便沒了一個柳希文,我也還是會給你相看其他男子。” “你也別生姑母的氣,” 她輕嘆著說,“寸心,我這輩子都是要跟在姨娘身邊的,她與我是主仆,她在這深宅里,我便要在這里,但你不一樣,我不希望你留在這兒,你要有個自己的家。” “姑母……”戚寸心吶吶地喚了聲。 “好了,日頭盛,你回去吧?!逼菔险酒饋恚D(zhuǎn)身便要往亭子外頭走。 “姑母!” 戚寸心卻忽然叫住她。 戚氏只聽她脆生生的聲音傳來:“我已經(jīng)有想成親的人了?!?/br> “你說什么?” 戚氏險些以為自己聽錯了,她驀地轉(zhuǎn)身,瞧見戚寸心站在那兒,她便往回走了幾步,壓低聲音,“戚寸心,我沒聽錯吧?” 戚寸心不說話了,她忐忑得很,連看姑母的眼睛都不敢。 戚氏瞇起眼睛打量她這副模樣,“你真不是哄我?那你說,你瞧上的人是誰?住在哪兒?叫什么?” 她這好一通盤問,令戚寸心更慌張了,她支支吾吾一會兒也沒說出個名字來,最終她只扔下一句,“我還沒問過他,我不能說!” 說罷,她轉(zhuǎn)身提起裙擺便跑了。 戚氏在后頭笑了聲,“就知道你這丫頭是哄我?!?/br> 戚寸心沒聽到戚氏的話,她只顧跑,一路跑回了拱月橋后面,打開那道隔絕了荒蕪廢墟的木門,跑回那個荒蕪的院落。 少年倚靠在欄桿上,手里握著一卷書,那是昨日戚寸心買回來給他打發(fā)時間的一本游記,他漫不經(jīng)心地翻看著,或聽到推門的聲音,他隨即抬頭一望。 那個姑娘站在太陽底下,或因跑得太急,她白皙的臉頰添了些紅暈,直到她喘著氣跑上木廊來,他又看清她鼻梁的小痣似乎也更為殷紅了些。 她雙手扶著膝蓋,彎腰喘氣的當口,忽然連名帶姓的喚了他一聲。 少年眼睫微動,有些驚詫。 “這個給你吃。” 她把猶如琥珀般晶瑩的糖葫蘆遞到他面前。 她拿了一路,表面的糖衣被烤得有些化了,謝緲瞥了一眼,才接過來,輕聲問,“你怎么了?” “我今天去看柳公子了?!?/br> 她扶著腰站直身體。 “我知道。” 他拿著糖葫蘆,遲遲沒吃。 “可是他長得也沒有很好看,身量也不算高,還把小孩打進醫(yī)館了,還只聽他娘的話?!?/br> 她說。 他應(yīng)了一聲,等她的下文。 “你說你沒有家,那你還有什么別的打算嗎?”她卻忽然轉(zhuǎn)了話題。 謝緲微頓,一雙清澈的眸子望向她,“你是想我走?” 戚寸心連忙搖頭,“不是不是?!?/br> 她有些躊躇,在他的目光注視下,臉頰又添了些溫度,好一會兒才鼓起勇氣說,“我是說如果,如果你沒有別的打算,如果你愿意的話,可以和我成親嗎?” “我姑母她待我很好,她總想我能早些成親,可是我又不想就這么跟生人成親,即便今天攪黃了個柳公子,明天也不知道還會有誰,”說出這些話她已經(jīng)很不好意思,但此刻她也沒什么退路了,“你不用考慮別的,不用考慮我救你的那件事,我知道成親對一個姑娘很重要,對男子應(yīng)該也很重要,所以我想問問你,你如果覺得我不好,那么就不要答應(yīng)我?!?/br> 她說得很真誠,且并不希望他因為她救過他的這件事而影響了他的判斷。 但她等了片刻,卻遲遲沒等到他開口。 周遭很安靜,她變得有點懊惱,“你就當我沒……” “若你嫁給柳公子,你會死嗎?” 他忽然打斷她。 戚寸心不明白他為什么忽然問這個,但她也認真想了一下,想起那老板娘字字句句里透露的嫌棄,想起那個被柳希文揍進醫(yī)館的小孩,還有他那副唯母是從的模樣……她不由鄭重地點了點頭,“可能會吧?!?/br> 可能會憋屈死。 她又聽到他輕聲問,“你覺得和我在一起,你就不會死嗎?” 戚寸心搖頭。 他又沒有家人,當然也不可能有那些家長里短的糟心事折磨人。 可謝緲垂眼看她,一雙眼睛彎起漂亮的弧度,卻藏了幾分耐人尋味。 他的聲音很輕,幾乎要碾碎入風(fēng)里: “那好啊。” 第8章 “要不你再想想吧,不用這么快做決定?!?/br> 戚寸心坐在木廊的臺階上,認真地說,“這個真的很重要的,不能草率?!?/br> “有多重要?” 謝緲坐在她身畔,將被太陽烤得微化的糖葫蘆遞到她眼前。 “你不吃嗎?”戚寸心看著他。 謝緲搖頭,將糖葫蘆塞入她手中。 “成親不能作假,想著騙過我姑母肯定是不能的,但若是真的成親,那就是兩個人一輩子的事了,”戚寸心咬了一口糖葫蘆,又偏頭看他,“緲緲,一輩子是很長的,成了親,我們就要永遠在一塊兒的。” 她年紀還輕,本也說不清成親到底是多重要的事,只能僅憑著些許印象對他鄭重其事地解釋。 “做夫妻,就要永遠在一起?”他好似半點不通人情世故的白紙,聽她說這樣的話也覺得有趣。 “嗯,”戚寸心點了點頭,隨即有些疑惑地問他,“你父親和母親不是這樣嗎?” “他們?” 他垂下眼簾,似乎也盡力翻找了某些久遠的記憶,母親是什么模樣他已經(jīng)忘得干凈,僅有的印象,不過是她臨終前緊緊地抓著他手腕,指甲嵌進他的皮rou里,嘶啞難聽的聲音充滿憐憫,“我這一走,也不知你還能不能活……” “他們從來不在一起?!?/br> 他的嗓音清淡了些。 戚寸心愣了一下。 “一輩子是很長的,”他卻揉捻著她說過的這句話,于這般大盛的日光里回望她,他的眸子清淩淩的,溫柔又天真,“那你知不知道‘永遠’是很可怕的?!?/br> “為什么可怕?”十六歲的小姑娘不知畏憚,反問道。 他看著她,看她的眼睛,也看她鼻梁上那顆小小的紅痣,他又忽然搖頭,眼眉含笑,“沒什么可怕?!?/br> 她不知道他為什么笑。 不知道他是在想象日后,或許某一天,她再也不能像此刻這樣天真,她會害怕,會哭得滿臉是淚,然后后悔今日對他所說的一切。 那多有趣啊。 謝緲輕抬下頜,看向院子里被太陽照得凝潤泛光的繁茂枝葉,疏影里的蟬鳴聲漸疲,連風(fēng)都帶了些灼人的溫度。 “他真的愿意?” 小九坐在自家的小院兒里,聽了戚寸心的一番話,便被驚得目瞪口呆。 “嗯,” 戚寸心抓了一個炸果子喂進嘴里,“我和他說清楚了的,不要記著我救他的事,我不要他因為這個來還我的恩,我還特地問了好幾遍,他都說好。” “……可你怎么就找上他了呢?”小九想起那日在籠子里鎖著的少年,他那張面龐上沾著些血污,但也不難看出他過分出挑的五官,“他不就是長了一副好皮相?戚寸心,你總不能看著他的臉過一輩子吧?” “你前些天還和我說他生火差點燒了袖子,煮茶摔了茶碗,他連那些個瑣事也不會,活像個大戶人家的少爺,偏他對你笑一笑,你就不心疼你那些摔碎的物件了。” “那是我生病了,他也是為了照顧我呀?!?/br> 戚寸心聲音越來越小。 “他也不是什么都不會,他識文斷字,很有學(xué)問的,字也寫得很好看,我可羨慕他的字了?!?/br> “是嗎?”小九家里小孩多,他只在學(xué)堂里上過兩三年的學(xué)便去外頭找事做了,如今也只算認得字,并沒讀過多少書,乍聽戚寸心這么說,他還有些意外,“他難不成還真是個家道中落的少爺?” “不過就算是他愿意,那你姑母那兒你怎么說?他總不能還住在府里頭吧?”小九說著剝了顆花生吃。 “所以……我有事請你,不,是請你們家?guī)兔??!逼荽缧挠悬c不好意思。 “……” 小九眉心一跳,看著桌子上已經(jīng)被弟弟meimei拿得不剩多少的炸果子,“我就知道,吃人嘴短。” 戚寸心是趁著午后廚房沒事的時候出來的,也沒在小九這兒多待,她匆匆趕回去便在廚房忙了一下午,直到天擦黑,府尊用過了晚飯,廚房里也都收拾干凈了,才又提著一盞燈,在各處院門落鎖前回到了拱月橋后頭的院子。 謝緲坐在桌前慢條斯理地吃飯,偶爾看一眼坐在對面的姑娘低頭扒飯的模樣,如果她抬頭看他,那么他便會朝她笑笑。 他笑起來時眉眼生動,戚寸心有點晃神,悶頭扒了幾口飯,她才說,“我讓小九幫你找了個院子,離他們家不遠?!?/br> “他有個舉人舅舅,早年入贅了通城的沈家,沈家原先是釀酒的,雖不算大富戶,但家底也還算殷實,只是前兩年惹了官司,家產(chǎn)也被官府收了,他舅舅重病死了,剩下舅母和表哥離開了通城,和他們斷了聯(lián)系,也不知道去哪兒了。我跟小九說好了,到時候就說你是他通城的表哥,來東陵投奔他們?!?/br> “以后在外頭,你就說你叫沈緲?!?/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