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千金養(yǎng)家日常 第57節(jié)
接旨? 陳淮很快反應(yīng)過來,這多半就是牛痘的賞賜下來了,也不再耽擱,直接將沈驚春抱上騾車就要同大滿去買接旨要用的物件。 “別忙活了,我家老爺早都準(zhǔn)備好了,陳公子趕快上車吧?!?/br> 兩輛車出了城門一路疾馳,很快就到了沈家門口,高管家招呼車夫一起將馬車上,高縣令備下的東西往下搬,一進院門,就叫方氏等人趕快去沐浴更衣,等會圣旨到了要是衣冠不整的叫宣旨的天使瞧見,那可是大不敬。 方氏直接被圣旨兩個字砸的暈乎乎的愣在當(dāng)場。 高管家一臉的恨鐵不成鋼,也顧不得男女大防,伸手在方氏肩頭拍了拍:“老太太別愣著了,那圣旨一會就到了,對圣旨不敬可是殺頭的大罪?!?/br> 方氏嚇的打了個哆嗦,后面陳淮也扶著沈驚春進了院子,那車夫和同來的小廝已經(jīng)將香案從馬車上搬到了院子了。 一家人洗澡的洗澡,來不及洗澡的也換了最干凈體面的衣服出來,好不容易忙完,高縣令就帶著一眾衙門的官吏陪著宣旨的天使進了院子。 原本看著還寬敞的院子里呼啦啦一下就站滿了人,隨著一句圣旨到,滿院子的人都跪了下去,聽著宣旨的太監(jiān)宣讀圣旨。 沈驚春的腦子稀昏,直到那太監(jiān)念完最后一句,尖著嗓子說了一聲陳夫人接旨吧,她還沒反應(yīng)過來陳夫人是誰,可雙手已經(jīng)下意識的舉過頭頂接過了圣旨。 沈家眾人已經(jīng)在高管家的臨時教導(dǎo)下,知道了接圣旨的流程,那圣旨一到沈驚春手中,立刻俯身下去謝皇上隆恩。 作者有話要說: 這是因為沒有設(shè)置自動更新時間,而差點忘記更新的加更~年紀(jì)大了腦子不好使,老是把幾章存稿往存稿箱一丟,忘記設(shè)置時間就叉掉了網(wǎng)頁,看來得去買點核桃補補腦了~ 第62章 高管家以前在京城誠毅伯府的時候, 是見過這個陣仗的,因此也還算鎮(zhèn)定,一宣完旨立刻就往那宣旨太監(jiān)手里塞了個荷包, 只說天使一路舟車勞頓, 小小心意不成敬意請?zhí)焓购葌€茶。 宣旨的太監(jiān)不動聲色的捏了捏,見這荷包如此輕薄,便知里面必然是塞了銀票, 往常在京城宣旨, 這樣的荷包里面至少也裝著一張五十兩的銀票。 高橋直起身也湊了過來, 笑道:“蘇公公,多年未見,公公風(fēng)采更勝往昔啊?!?/br> 那被稱作蘇公公的太監(jiān)也笑了起來, 顯然與高橋還算相熟, 朝他行了一禮才道:“高大人別來無恙,大人治下屢立奇功, 回京之后才是平步青云, 聽聞小公子已經(jīng)找到了, 老奴還未恭喜大人呢。” “哈哈哈, 同喜同喜, 公公一路過來風(fēng)塵仆仆,高某已經(jīng)在縣城最大的酒樓備下了酒席替公公接風(fēng)洗塵, 不如公公先移步?” 賞賜下來的東西如同流水一般被搬進了院中, 擺滿了整整一院子, 蘇公公審視一圈見事了, 也就應(yīng)了高橋的邀請, 只是臨出門時倒是又盯著沈家兄妹看了好一會,總覺得在哪見過他們一樣。 陳淮不動聲色的將捧著圣旨的沈驚春攔在了身后。 高橋笑道:“這沈娘子得了風(fēng)寒如今還高燒沒退病著呢, 不如先讓她回去休息,叫我這季淵侄兒作陪,我與公公多年未見,也好好喝幾杯敘敘舊情?!?/br> 說著又朝陳淮道:“季淵就同我們一道去縣城吧。” 陳淮倒是想拒絕,可高橋當(dāng)眾說出來,這還真不好拒絕,因此也應(yīng)了聲,囑咐了大雪等人好好照看娘子記得喂她吃藥,就隨著高橋等人一起走了。 這么大的陣仗一來過來,別說平山村了,便是整個祁縣都驚動了,宣旨的儀仗后面跟了一大串沒事干的人一路跟到了平山村,如今宣旨的人一走,他們這些人卻都留了下來,看著滿院子的珠光寶氣,羨慕的直抽氣,有的人礙于天威根本不敢靠近,可有的人卻想趁著人多渾水摸魚進去摸兩件物件。 只是還沒來得及動手,就被沈族長帶來的沈氏族人給隔開了。 沈氏一族三十來戶人,家家戶戶都不缺青壯年,便是連沈家老宅那邊沈延安聽到消息也趕來幫忙,幾十號壯漢將沈家大門口圍了個水泄不通,旁人根本擠不進去。 陳里正等人也是等宣旨的儀仗走了之后,跟在沈族長身后才進了沈家的院子。 先前那旨意雖然一頓抑揚頓挫咬文嚼字,可陳里正到底也是識字的,加上自己的理解,倒也將圣旨的內(nèi)容給聽懂了,說白了就是沈驚春獻上了可以防天花的牛痘,是造福天下萬民的大善事,因此朝廷特意獎勵若干。 那圣旨這樣說,再聯(lián)想到當(dāng)初天花爆發(fā)時,沈族長帶著沈驚春等人到他家看牛的舉動,陳里正哪里還能不明白,這是拿著從他家牛身上取下來的痘瘡掙了這份潑天的大功勞呢。 眼瞧著沈氏一族的族人臉上的表情比過年還要高興幾分,他只覺得郁悶的要吐血,可如今的沈家早已今非昔比,哪怕心中再氣,對著沈族長那張老臉,陳里正也要擠出幾分笑容來說聲恭喜。 沈族長此時根本沒心思注意陳里正是哭還是笑。 滿院子的賞賜他只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視線直直的盯著院中一塊半蓋著紅綢的匾額移不開了。 整個匾額黑底金字,外圍還有一圈金色的邊框,中間端端正正的寫著四個大字‘積善之家’左下方還蓋了個章,聽那蘇公公的意思,這可是皇帝親筆提的字,那左下方那個章不是玉璽就是皇帝的私印了。 沈族長很想摸一摸,伸出去的手都抖個不停,可還沒落在匾額上就又像觸電般收回了手,只不停的看著匾額道:“好啊……好啊……” 說著說著就老淚縱橫了。 平山村沈氏這一支其實并非一開始就是莊戶人家,很多年前還是前朝的時候,也是出過大官的,只不過后來因為得罪了當(dāng)時的皇帝直接被罷官貶回了老家,后來天下大亂改朝換代,到了本朝,沈家的祖先也老了,加上后面的子孫不成器,這才一代一代沒落了下來,最后成了平山村的農(nóng)戶。 之前尋摸牛痘的時候,沈驚春就曾做出過承諾,但凡這次的賞賜有匾額之類的物件,她家絕不獨占,這匾額到時候就掛在祠堂,變成整個沈氏一族的榮耀。 如今這份榮耀真的來了。 …… 沈家得了這么大的榮耀,但大雪等人因為陳淮走之前的千叮嚀萬囑咐,倒也沒有忘記給沈驚春煎藥。 沈驚春喝了藥就直接睡了,院子里吵吵鬧鬧也根本吵不醒她,黑甜的一覺直接就睡到了晚飯后。 不知道是這楊大夫的醫(yī)術(shù)真的比陳大夫高明,還是前一晚喝的藥終于生了效,一覺醒來,燒倒是退了,腦袋也沒那么疼了,連嗓子都舒服了一些。 她穿了衣服出了門,看著燈火通明的院子,才想起來白日里的事。 滿院子的賞賜已經(jīng)被收進了廂房之中。 東廂房的門一響,院子里的人就聽到了動靜,白露本來就坐在門口,立刻幾步迎了過來:“娘子醒了?爐子山還溫著粥,娘子可要用些?” 沈驚春本來還不覺得餓,聽白露這么一問肚子倒是唱起了空城計,因此洗了把臉就開始吃飯。 “縣城那邊可有消息傳回來?族長他們什么時候走的?” 生病的人吃的清淡,少鹽又少油,尤其是沈驚春的口味本來就有點重,一頓沒滋沒味的晚飯很快就吃完了,這才開口詢問。 方氏過了一天,還是有點沒緩過勁來,聽閨女說話也有些愣住,豆芽便道:“晚飯前陸先生身邊那個小廝倒是來傳過話了,今天恐怕要到很晚,陸先生就說讓姑爺不要回來了就在縣城住一晚,至于族長那邊,在咱家待了沒多久就走了,說是等小姐醒了再說。” 她說著語氣就興奮了起來:“我看著這賞賜可真不少呢,小姐你要不要去看看?” 沈驚春倒是知道豆芽為什么會這么興奮。 她養(yǎng)母侯夫人崔氏的親meimei是當(dāng)今皇帝的淑妃,因崔氏從小就對原主態(tài)度很淡,所以淑妃這個親姨母對原主的態(tài)度也不親熱,可自從徐長寧認祖歸宗之后,宮里的賞賜就源源不斷的賞了下來,原主為此狠狠哭過幾次。 豆芽當(dāng)時雖然只是個三等小丫鬟,可因著原主的性格原因,這些事情很少遮掩,是以她也是知道的。 現(xiàn)在這些賞賜可都是皇上親自賞下來的,可不比什么淑妃德妃的賞賜要強的多? 沈驚春自然知道豆芽是一心為自己著想的,因為也順著她的話道:“好呀,我們?nèi)タ纯窗??!?/br> 賞賜的東西全都是在托盤上墊了個紅綢布,才能放上去,一個托盤就是一樣,這次的賞賜林林總總加起來也有幾十樣,沈驚春沒醒,方氏也不敢擅自做主將這些東西收起來,因此放起來很占地方,單一個客房根本放不下,堂屋和書房也放了一些。 沈驚春先去的堂屋,一進門就瞧見八仙桌后面的條案上架起來的那塊匾額。 沒想到皇帝竟然還真的賜了一塊匾下來。 積善之家輕飄飄的四個字從皇帝的筆下寫出來,分量不可謂不重,對于沒有功名在身的平民之家來說,已經(jīng)是難得的嘉獎。 這平山村沈氏有了這塊匾額,從今以后就不一樣了。 沈驚春隨意的看了看就移開了目光,拿起了匾額旁邊放著的小冊子看了起來。 這次賞賜的東西全都登記在冊,沈驚春迅速的看了一遍心里就有了數(shù),除去那些首飾布料,剩下的就是賞銀兩千兩,因這兩千兩銀子實在太重,直接全部換成了一百兩一張的銀票子,二十張拿在手中也有薄薄的一打。 只是等沈驚春看完手上這一頁翻過一頁之后,就被上面寫的東西驚呆了。 除了這些實際的賞賜,另外居然還有土地的賞賜下來,一個在京城,是個二十頃的農(nóng)莊,一頃田是十五畝,二十頃就是三百畝。 這樣利國利民的大功勞,雖然不能給沈驚春封爵,可賞賜一些爵田卻是沒問題的。 沈驚春看的目瞪口呆,還能有這種cao作? 她頓了頓接著往下看,除了京城那個三百畝的農(nóng)莊,祁縣這邊也給她在平山村附近劃了一百畝官田,公文已經(jīng)隨著宣旨的天使一起下發(fā)到了祁縣縣衙,只需要沈驚春本人去縣衙變更田契即可。 而這兩處田產(chǎn)都是免稅的,且這爵田只限沈驚春本人使用,不能給子孫后代繼承,也就是說,假如她非常不幸明天就死了,那么后天朝廷就會將這兩處田產(chǎn)給收回去。 沈驚春看完,本來已經(jīng)清醒過來的腦子,現(xiàn)在又不太清醒了,一屁股在椅子上坐了下來,一手扶著額頭發(fā)了會呆,才朝外面喊了聲大滿。 大滿小跑著進了堂屋:“娘子有什么吩咐?” 沈驚春道:“你現(xiàn)在去將族長請來,就說我有事跟他商量?!?/br> 大滿應(yīng)了一聲,提著燈籠就去了,沒一會沈族長就領(lǐng)著幾個人匆匆來了,人才剛進大門,聲音已經(jīng)傳到了堂屋來了:“怎么了?可是出什么事了?” 沈驚春起身迎了幾步,請沈族長等人坐下,又去將方氏請來陪坐在一邊,才道:“先前我答應(yīng)的如果有匾額之類的賞賜,就直接供到祠堂去,方才我看了看這份賞賜的清單,里面除了金銀珠寶這些,還有兩個莊子?!?/br> 她沒有任何避諱,直接將那本冊子翻到了后面遞給了沈族長:“這兩千兩銀子我說實話,我家雖然現(xiàn)在看著有錢,可一旦淮哥今年中舉肯定要去京城的,再加上我哥也要去京城看病,所以我家很需要這筆錢,我拿五百兩出來一分為二,一半用作修繕祠堂,另一半我想用來建個族學(xué)?!?/br> 沈族長全程滿臉莊重,沈延?xùn)|也很能繃得住,聽到兩千兩銀子的時候只有些詫異,可沈家二叔三叔聽到兩千兩銀子沈驚春卻只拿五百兩出來的時候,臉色就不大好了。 在場都是自家人,沒那么多講究,這倆兄弟就坐在沈族長對面。 他一看倆兒子的神色就知道他們在想什么,狠狠瞪了他們二人一眼,立刻起身朝沈驚春鄭重的行了一禮:“我這個做族長的代表沈氏一族謝謝你。” 族學(xué)并不是那么好辦的,哪怕在平山村這個地方,族學(xué)也只是起個給族里孩童啟蒙的作用。 祁縣這邊,除了縣城里面有幾家蒙學(xué),這十里八鄉(xiāng)的也就趙三郎他們那個村子有個學(xué)堂,陳淮當(dāng)年回京,一開始就在那個學(xué)堂里讀的書。 如果族學(xué)真的能辦起來,那么沈氏一族才算真正的在這祁縣立起來了。 而這個牛痘,雖說是經(jīng)由他們家的手才弄到的,可仔細一想,即便沒有他們家,沈驚春弄到牛痘也是遲早的事情,先前他腆著老臉提出想要匾額已經(jīng)是非常無禮的要求,可沈驚春非但不生氣,現(xiàn)在還愿意拿錢出來資助族里辦族學(xué),這樣的大恩,豈是一個謝字就可以還完的。 沈驚春起身微微往旁邊讓了讓,只受了半禮,先請沈族長坐了回去,才又道:“我之前說還有兩個莊子,一個在京城,一個就在咱們祁縣,是朝廷封賞的爵田,只此一代不能后傳,但好在不用納稅,祁縣這邊的莊子,我愿意拿出來給族里的人種,因為免稅,所以這地里的收成,種田的人得四成,另外六成便用作族學(xué)以后的日常開支和維護,大爺爺您看這樣可行?” 行!當(dāng)然行!這可太行了! 要不是當(dāng)著這么多小輩的面,沈族長簡直都要跳起來哈哈大笑了。 原先沈驚春說拿錢出來建族學(xué)的時候,他還在愁以后怎么辦,這個錢是死的,五百兩的一半就是二百五十兩,看著是不少,可歷來只要跟讀書扯上關(guān)系,那錢花起來就跟流水一樣,根本不經(jīng)用,但現(xiàn)在有這一百畝地收成的六成在,供起來一個族學(xué),那是肯定沒有問題的了。 他雖然拼命的壓抑住了喜悅沒有做出什么失禮的事來,可到底還是坐不住了,站起身在堂屋里來回走了幾遍,腦子也慢慢的平靜了下來,細想一遍,才道:“阿淮如今不在家,這個事情你可需要跟他商量一下再行定奪?還有三郎媳婦,這可不是小事,你們一家還是商量一下吧?!?/br> 陳淮對外雖說是上門女婿,可自家人還是知道自家事的。 陳淮這樣的人,若是想成家,只怕媒婆都能將陳家的門檻踏破,他一直沒成家,縱然有給亡母守孝的原因在內(nèi),可關(guān)鍵還是他之前不想成家,別的不說,單說他是陸祁山的關(guān)門弟子,這祁縣就多的是想把閨女嫁給陳淮的人家。 而聽沈驚春透露出來的消息,今年的院試和鄉(xiāng)試,陳淮是有很大把握的,原先沈延富這樣一個秀才,都給老宅那邊掙足了臉面了,更別說陳淮今年很可能就是舉人了。 沈族長雖然很想現(xiàn)在定下來這些事,可到底還是怕陳淮知道后心中不快。 方氏雖然也心疼這筆錢,可在她心中閨女說話辦事,那都是有她的道理的。 方氏自問自己不過是個鄉(xiāng)下婦人,大字都不識得幾個,更別說什么大道理了,唯有一點她是知道的,閨女說什么就是什么,如今這個家能吃穿不愁,都是閨女的功勞,她別的忙幫不上,只能盡量不脫閨女后腿,因此沈族長這么一問,她立刻就表態(tài)道:“他大伯,我們家如今是驚春當(dāng)家,她說什么就是什么?!?/br> 沈驚春也道:“淮哥不會有任何意見的。” 這個事情她早跟陳淮商量過了。 牛痘防天花可不是什么小事,金銀的賞賜總是少不了的,再者像古代這樣的生存環(huán)境,沒有親族的人是注定走不遠的。 周家那邊,自從陳瑩跟周桐和離之后,陳淮長這么大兩家也沒再來往過,周桐可能都已經(jīng)忘記還有陳淮這么個兒子了,顯然是靠不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