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勝男一陣迷惑,只覺他安排的復(fù)國之路實在讓自己混亂得很,不能接受。當然她也知道按這里的社會制度來說,盛煜說的若是順利,理論上是完全有可能實現(xiàn)的事。只是勝男思考一陣,卻問出了盛煜似乎完全沒有考慮過的一點:“若是太女即位,王上如何?” 盛煜一愣,皺皺眉說道:“逸兒是男子,又實非為王之資,當初也不過是因昀陽一黨相逼,無奈定下的權(quán)益之計,等至事成讓他退位榮養(yǎng)便是!” 勝男不再多問,只覺這父子倆的關(guān)系確實微妙,不可言說。不過不管是為了什么,自己是決不愿按這路子往下走,真為梁王生子的。不過好在與梁王約定在前,加上昀陽君一眾必會阻擋,這事說起來是盛煜、梁王、昀陽君三方勢力的相爭,自己至多不過一有些用處的棋子罷了,無論盛煜或梁王,需要的都只是自己的配合,至于自己有什么想法并不重要。這么想著勝男也只覺一陣命運□縱在別人手中的無力感,她暗嘆一聲,彎彎腰對盛煜說道:“一切聽從母舅吩咐?!?/br> 從盛煜那里出來,勝男因著剛才的無力感,心情有些壓抑,出了王宮后也并不想回驛館,便讓馬車停到鬧市,下車打算步行到處走走,司武默默跟在身后。 這是梁國都城,此時又是上午,人流很多,各種店面攤販,熙攘喧嘩,勝男漫無目的的轉(zhuǎn)著,不知該干些什么。抬頭發(fā)現(xiàn)面前有一茶館,便信步邁了進去。 這間茶館不大,相隔放著幾方小案,可能是時候還早的緣故,客人不多,便是說話都壓低了聲音,很是清靜。勝男便也隨意找了靠邊的位置坐了下來,扭頭看司武依然站在她身后,便也讓他坐下。司武猶豫一下,也未曾拒絕,在她側(cè)面跪坐了。片刻伙計上前詢問了兩人,麻利的送上茶水。 勝男端起茶盞,慢慢轉(zhuǎn)動,抬頭司武低頭端坐,神情不明,想想便與他說道:“我與梁王說過,他已答應(yīng)過陣子有時機便為你特赦脫籍。” 司武似有疑惑,“是,多謝主人,”頓了頓又繼續(xù)回道:“當日母神之誓,司武也決不敢違!” “這我相信,不過閑聊罷了,不知五年之后你有何打算?”勝男突然問道。 司武看看勝男,發(fā)現(xiàn)她面帶無謂,似真的只是隨口一問,何況自己所作所為她也早已知道,并沒什么好隱瞞,便真心回答:“當初本想到南蠻去,如今得主人仁慈,倒也不必遠走他鄉(xiāng),不過去鄉(xiāng)下找一方士,或有幸能有一子?!毕胂胗炙朴猩钜獾恼f道:“其實只要不是日日朝不保夕,能憑著自己心意生死司武便別無所求。” 勝男一愣,忽覺似有所悟,自己自莫明其妙來到這便一直游離在外,并未將這里當作是自己真正的生活,像是在外的游子,對這里有好奇有贊嘆有不屑,卻并未放在心上,從沒想過改變或是適應(yīng)它,因為只是暫住,因為這里不是家。 只是自己卻刻意忽略了最重要的的一點,這趟旅程十有□是沒有回程票的,自己也或許永遠無法再回家鄉(xiāng)。逃避了這么久,此時卻也該正視了,自己若當真沒了回路,在此處的這一生,自己,又該如何過?勝男深吸口氣,又想起剛才在盛煜那里感受到的無力感,起碼,要努力將命運掌握在自己手里吧?起碼,要像司武所說,能憑著自己的心意生或者死吧? 司武再次細看一眼勝男的表情,低頭掩下了滿心的疑惑,一個奴隸,身體是主人的,性命自也是主人的,何時生何時死都是應(yīng)取決于主人。一個奴隸想掌控自己的生死,這話簡直是不忠不義,大逆不道。自己這么說只是想看看主人的心意,看看主人能對自己容忍到何種地步??芍魅说姆磻?yīng)卻著實不對,聽了這樣的話,她的反應(yīng)不是詫異震怒,也不是強自忍耐,而是順理成章的接受,仿佛天經(jīng)地義就該如此!沒有絲毫的不贊同之色! 這簡直不可能的事,司武又抬頭看了眼面前似有所思的主人,身形面貌絲毫不差,沒錯,絕對就是八殿下盛嵐。低頭又陷入了深深的懷疑之中,就算是突逢大變,就算是家破國亡,一個王女,會將自己的自小便根深蒂固的執(zhí)念都改變到如此地步嗎? 勝男絲毫不知自己已被司武懷疑,她此時只覺得自己前些日子的混混沌沌,隨波逐流也是時候該改變些了,起碼不至于像現(xiàn)在這樣前途命運都掌握在他人之手,便連自己的婚姻甚至生育都不能取決于自己的心意。這么想著,雖暫時還沒有想到辦法,但有了大致的 目標,總也似有了些心勁,不在與以往一般無謂迷茫。 兩人各懷心思,在茶館又小坐片刻,用完了手中的茶,勝男便起身回了驛館,剛進驛館大門,便有侍人通報,安平君有事來尋,上午便到,已等了有一陣子。勝男一聽,便也顧不得別的,趕忙向客廳去了。 第十八章 君子 “久等了,我在街上逛了逛,回來晚了些?!眲倌行械桨财缴磉?,施禮說道。 安平君轉(zhuǎn)過身來,還是一如既往疏離淡漠,沒有一絲久候的焦躁,也禮數(shù)周全還了一禮說道:“哪里,是我唐突,上門拜訪,本該提前告會才是,嵐妹自到了大興還未曾逛過街市,卻是我待客不周?!?/br> 這么些日,勝男早已習慣了安平君,用這么一副平靜無波的話語表情交談客套,她甚至能感覺到安平這貌似敷衍的背后反而比大多數(shù)人都真心,相處反而更自在。她請安平入座,笑著問道:“哪里,我如今一介閑人,隨處轉(zhuǎn)轉(zhuǎn)打發(fā)時光罷了,不知安平君今日來尋我,可是有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