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頁
她跟夜錦這么快就熟識了么?兩人想必相談甚歡吧,否則也不會短短兩日,她就從他那得知這些消息。 是不是他再費盡心思去照顧她,都抵不上那人和煦一笑? 他不說話,氣氛似乎變了又好像一如先前,姚正顏忐忑地試探了句:“陛下,你是不是生氣了呀?” 一旁的安海心里急得慌,雖早已料到尋王會有所動作,但沒想到他也實在太快了些…… 再看陛下雖然依舊面無表情,但深知往往這個時候,他已經(jīng)在生氣了。 但他可不敢貿(mào)然出聲,只裝作看不懂,若無其事地盯著自己的鞋頭發(fā)愣。 畢竟二姑娘還在,陛下應當會收斂幾分的。 夜聽并未打算回答她的問題,只是把自己那碟蟹rou遞給她,“嘗嘗吧,喜歡就多吃些?!?/br> “我吃完這些就夠了的,陛下你也吃啊……”她受寵若驚地推回給了他。 姚正顏心道她自己面前都有一份了,哪能把他那份也貪了去,這樣也忒不是人了。 然后她立馬拿起玉箸嘗了嘗自己碗里的rou,清蒸的大閘蟹果真清香又鮮嫩,舌尖味蕾得到了極大的滿足,于是她眉開眼笑地向他贊不絕口:“真的好鮮好美味啊,太好吃了!陛下你快嘗嘗?!?/br> 話里話外都帶著些討好和誘哄的意思。 大抵是她投射在他臉上的目光太過于炙熱,夜聽禁不住僵硬地側(cè)首,對上她那雙濕漉漉又亮晶晶的杏眸,對方只是詫異地愣了一瞬。 她沒有躲開。 他暗自松了口氣。 夜聽終于一掃方才的陰郁,收回視線也挖了勺蟹黃抿了抿,配合地點點頭贊同她的說法。 但其實對于他來說,身為帝王餐餐美饌,天下著名的美味佳肴也早已嘗膩了,早就不辨不出什么該是好吃,什么才叫不好吃。 但他愿意順著她。 小姑娘若喜歡,他慣著也無妨。 見他終于肯看自己了,姚正顏又悠悠喊了句:“陛下……” “二姑娘,食不言寢不語啊?!卑埠:眯奶嵝岩痪?。 宮中規(guī)矩禮數(shù)最為重,連陛下都不得例外。雖說陛下許她不必學宮規(guī),但多少還是得收斂些許吧,總不能把陛下多年的修養(yǎng)也給毀了不是? “想說什么?”夜聽轉(zhuǎn)頭,淡定地接了她的話。 安海呼吸一滯,自己掌了掌嘴,沒敢再說話。 姚正顏咬了咬唇,有些無從出口,但一想到此時不說,下一次再找合適的機會不知得等到什么時候,于是咬一咬牙,道:“陛下,我想搬出煙秋宮。我長大了,不應該再和阿姐同住一宮了,況且我也容易惹她生氣……” “那你想搬去哪?”夜聽有些出乎意料,他記得她很依賴姚舒云的,故而才特地安排她們住在一起好有個照應,沒想到這才幾天她就想搬走了。 姚正顏滿臉期翼,語氣誠懇不已:“搬去哪都行,只要不在阿姐面前晃悠惹她生氣就行?!?/br> 夜聽不置可否,卻突然看了她一眼,道:“是么?那可以?!?/br> 姚正顏心中一喜,又得寸進尺道:“那,那我過兩日能出宮一趟嗎?” 她估摸著連搬出煙秋宮的事他都答應了,那前世本就有的出宮一事,雖然那時候是姚舒云過來打點好一切的,但如今換她說想必也是一樣,陛下應當也會隨口應下的。 哪知帝王不假思索地拒絕了她:“不可?!?/br> 姚正顏:“……” 不、不應該??? 怎么會是這個結(jié)果? 是她這一下子要求太多他不樂意了么? 但她仍不死心,放軟語氣糯糯地掙扎道:“可是我聽說京城有家樂裳閣,里面的衣裙最是別致好看了,我想親自去挑一件嘛……” 夜聽依舊不為所動,語氣冷硬道:“不準。若是想要,便命人去都給你買回來。” “可是我……陛下!” 她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還想再說點什么,奈何帝王根本不想聽,還倏然起身大步跨了出去,急得姚正顏和安海匆匆追過去。 但是追不上。 沒辦法,她只能攔住安海公公,困惑不已道:“公公,陛下生氣了,可是為什么?。俊?/br> 明明她前世和姚舒云一同出宮,什么意外差錯都沒遇上,這世的發(fā)展也沒發(fā)生過太大改變,怎么這會兒陛下反應如此激烈…… 安海嘆了口氣,勸她:“老奴不敢妄自揣測,二姑娘您聽陛下的就是了?!?/br> 一直候在殿外的李六德,見陛下一臉陰沉地出來,還有這姚正顏驚魂未定地追出來,更讓他迷惑不已。 待離姚正顏遠了些,一手托著安海的李六德才敢悄悄詢問事情的緣故,只是清楚了事情的來龍去脈,他又想不通了:“干爹,二姑娘想出宮,陛下派人暗自保護不就成了么?何需發(fā)火?!?/br> 安海嘖了一聲,語重心長道:“你呀還是太嫩了些,凡事不可如此淺表。陛下能擋得了暗的,如何避得開明的?你想想,如今明眼人都知道二姑娘是陛下的軟肋,比起魚死網(wǎng)破直接殺害她,或許他們更愿意借刀殺人。若是二姑娘出宮這一趟,卻帶回來什么不該帶的人,你說該如何是好?” 那尋王就是個例子。 李六德恍然大悟,外頭多少人虎視眈眈,只待尋得陛下的弱點,若是天真爛漫的二姑娘出宮,被人算計利用而陛下又難免對她心軟,屆時恐怕后患無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