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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忍再忍,最終還是膝蓋一軟,踉蹌地跌坐在床沿邊。 然而他這砰然一聲降下身,倒是讓姚正顏看清了他的臉。 “皇、皇上……?” 她使勁晃了晃腦袋,又狠狠掐了自己一把,才勉強找回些思緒,壯著膽子仔細(xì)端詳片刻,才敢確認(rèn)眼前的男人,的確是那位不茍言笑、陰鷙嗜血的暴君夜聽。 男人依舊不說話,面無表情地凝視她。 姚正顏咬了咬自己的唇瓣,眼下自己身體的異樣羞恥,更讓她覺得對方的眼神像是在看一只小丑。 她腦中浮現(xiàn)jiejie提到皇上時的不甘—— “皇上答應(yīng)來看你最后一面了呢?!?/br> “明明是我救了他,憑什么他只對你一個人好?” “……” 所以……皇上真的來看她了? 可她在宮中這兩年來,與他接觸少之又少,又何來他對她好這一謬論? 然而眼下不是討論這些無關(guān)緊要之事的時候。 她撲棱著挪過去,壯著膽子推搡他出去,原先蒼白的小臉這會兒憋得通紅,“皇上您…您快走啊!這里?!?/br> 這大概是她此生唯二次觸碰到他了。 他不喜人近身。 何況像他這樣比閻王爺還恐怖的人,這些年給她帶來的恐懼感不是一星半點,她想保命自然是躲得越遠(yuǎn)越好。 淪落到這樣的關(guān)頭,她實在分不清誰好誰壞了,但總歸在宮中的日子沒遭什么大罪,如今自己竟成了拖垮他的人,只恨不得他長出三頭六臂趕緊逃離這里! 夜聽仍是怔怔地看著她,像是沒聽到。 走?往哪走? 他想質(zhì)問她,當(dāng)初她非要嫁給夜錦,將他氣得七竅生煙的時候怎么不知道回心轉(zhuǎn)意呢?現(xiàn)在知道難受了? 可嘴巴顫了顫,到底還是將一腔怒氣忍了下去,但又怕自己真的氣得失了分寸,便將一張陰沉的臉別過去。 見此,姚正顏更慌了,要命的是身子也越來越熱騰。 腦子一片混沌,意識逐漸迷糊,抵在他痩窄的腰身上的兩只小手,也從推搡慢慢變成了扒拉,然后又貪婪地纏住了他,最后她甚至整個人攀掛上去。 男人像一塊木頭,定定地任由她折騰,既不回應(yīng)也不拒絕。 得到些許滿足后,她更加肆無忌憚,本能地開始胡亂啃咬、磨蹭,甚至解開了那人的腰封。 她呼吸越發(fā)急促,心尖癢癢的總想抓住點什么,最后只能蹙眉喃喃發(fā)泄道:“我想要,想要……” “我想要回宮…回宮……” 曾經(jīng)有多想逃離那座牢籠,如今就有多怨恨自己。 被千生骨摧殘著,夜聽連抬手想抱住她的力氣都沒有,勉強能穩(wěn)住身形已是用盡力氣,毫無血絲的薄唇無意識地打顫。 然而與她這樣的時刻,卻叫他心生歡喜。 姚正顏還在努力貼著他汲取涼意,直到紅唇觸碰到一處薄薄的、軟軟的地方時,燒灼的小臉被對方一陣陣?yán)滟臍庀姙ⅰ?/br> 然后她猛然清醒了幾分,意識到自己方才是親了皇上的嘴巴后,瞬間嚇一激靈,纏著他的雙手一松,整個人如斷線的風(fēng)箏墜落。 夜聽頓時不悅地擰著眉頭,好在及時伸手撈住她,隨后順勢帶入懷中,動作僵硬又生疏。 剩下姚正顏錯愕地望著他。 怎么會這樣…… 她竟然……輕薄了自己一直視如嚴(yán)父、如兄長般的皇上! 然而未等她思索更多,一股強大的窒息感洶涌而來,逼得她黑血狂吐不止,很快就染濕了兩人交疊的衣袖。 她的世界慢慢天黑了。 “顏顏!顏顏!” 素來淡漠的夜聽此刻慌了神,明明做好了來陪她一起死的準(zhǔn)備,可這會兒還是急紅了眼—— 當(dāng)年被父皇丟到獸場喂野獸都沒哭的小男孩,如今卻痛得只見淚不聞聲。 人悲傷絕望到極致的時候,喉嚨是發(fā)不出聲音的。 習(xí)慣了呼風(fēng)喚雨、叱咤風(fēng)云的帝王,頭一次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無助又呆滯地一遍又一遍擦拭著小姑娘吐出的血,然后看著她一點一點沒了生機。 即便逼著夜聽服下千生骨的夜錦仍是不放心,早早命人埋伏在外。 一刻鐘之后,他稍一揮手,命令弓箭手:“放箭!” 萬千只利箭應(yīng)聲而出,齊齊射向那間緊閉的房間后,夜錦才終于將懸著的心放下去,竟是喜極而泣地放肆大笑,甚至笑得幾近癲狂。 他的帝王之夢馬上就要實現(xiàn)了! 可他不知道的是,此時一批批精銳的死士正悄無聲息包攏住尋王府…… 而屋內(nèi)抱著姚正顏中了一身暗箭的夜聽,此時神情麻木,嘴角扯出一抹凄涼的冷笑。 他緩緩低頭看了看懷中的小姑娘,竟是氣惱地壓身下去咬了一口她那已然發(fā)紫的唇瓣。 力道大概很重,可惜她沒有反應(yīng)。 “也好,也好?!彼鞈俚赝?,苦笑時鮮血從他口中涌出,“這樣不聽話的小東西,就該罰你永遠(yuǎn)陪著朕,哪都不許去……” —————— “顏兒?姚正顏?姚正顏你給我醒醒!” 姚舒云擰著秀眉搖晃著睡得一臉酣甜的meimei,見她還敢這般心大擱殿里頭睡覺,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唔……”被驚動的姚正顏煩躁地伸了伸胳膊,正貪戀被窩里的暖意,卻后知后覺冷不丁被嚇了一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