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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便罰沒三個月閱” 此事若就此輕輕揭過,好似也不算這場大戲有一個完美結(jié)果。 劉皇后忽而就跪下,她的眼眶微紅,憋著淚不肯往下落,她今日穿著一身素服,但皇后的體面卻依舊一絲不茍。 旁人皆意外,昌隆帝皺著眉頭,“皇后這是做什么?” 劉皇后抬眼,神色悲切道:“陛下若要罰人,我該頭一個領(lǐng)罰?!?/br> “是我要為元兒還有其它幾個孩子,辦一場祭祀?!?/br> “今日所有布置安排,皆是我一手cao辦?!?/br> “如今出了紕漏,惹怒了陛下不快,我不該領(lǐng)罰嗎?” 賢妃嘴角笑意不曾淡去,旁人卻已經(jīng)反應(yīng)過來。 華陽也跪在了劉皇后身旁,“父皇若要罰,便罰兒臣?!?/br> 原是站在一旁的肅王立刻跪下求情,“父皇,此事千錯萬錯,是兒臣當(dāng)時未能妥善處置……” 他如今居長,方才祭臺出事,無論如何他都該擔(dān)責(zé),莫讓此事鬧大,只是他性格素來溫和,弟弟meimei可各個都不是省油的燈。 那靈牌突然就倒下,還是在他九弟上香時。他九弟是個什么性子,滿宮里就沒人不曉得的,他原是想要上前圓場,可偏偏華陽一句“可見九弟不該來給大哥上香”,就點燃了九弟的炮仗脾氣。 二人一言不合就吵了起來,事鬧到父皇和皇祖母跟前不說,恐怕也會傳出風(fēng)聲到外頭。 他管不了這二人。 趙容潯又是個愛看熱鬧的甩手不管。 旁的,就更不頂用了。 太后心知肚明今日到底是為何,卻什么都不說,只闔眼坐在上首。 昌隆帝緊鎖著眉頭,走上前去,伸手便打算扶著皇后起身,“朕何時說要罰你?!?/br> 劉皇后卻紋絲不動,只仰頭看著昌隆帝,一字一句緩緩說道:“云兒死了十六年,妾身無一日睡得安穩(wěn),好容易他給妾身托夢,妾身只想讓他能夠在九泉之下瞑目?!?/br> “陛下呢?” “陛下可有一日如同妾身,想起過云兒?” “當(dāng)年,您多疼他呀?!?/br> 那的確是個好孩子,這世上再沒有比他更好的孩子,出身比這世間人都金貴,卻又知禮明事,聰明早慧。 那也是帶著所有人注視的目光長大的孩子。 為什么就死了呢? 為什么死了以后,他的親爹從不為此傷懷? 劉皇后想不通。 “陛下,您可還記得云兒的模樣。” 昌隆帝身形一晃,“皇后是在責(zé)備朕?” 劉皇后目光絲毫不退縮,“妾身不敢?!?/br> “妾身只是不想在云兒祭日之上,也要被旁人鬧得不得安寧。” 賢妃再是個蠢貨,哪里聽不出劉皇后的意思,立刻就淚如雨下,“皇后娘娘喪子,難道嬪妾就沒有嗎?” 戲多熱鬧,百年難得一見。 趙容蓉輕嘆一口氣,心思早已經(jīng)不知飄向了何處?不知蠻兒此刻在何處,那小丫頭門牙松了一顆,也不知何時會掉落,雖然已經(jīng)同小丫頭講過為何會掉牙,卻也怕她不在時,小丫頭牙掉了會不知所措。 她原是該好好瞧一瞧今日這場大戲,卻又忽而想到,她父皇自是來了,玉綏人不在,又是去了何處? 忽而不知是何人,驚呼一聲,“陛下,陛下!” 趙容蓉已經(jīng)起了身,奔向昌隆帝,驚慌失措喚道:“父皇?!?/br> 殿外風(fēng)聲霎時緊了。 玉綏的聲音戛然而止,他微微皺著眉頭,看著眼前兩個依舊毫無所覺的小娃娃,他們還正聽得入迷,“好了,故事就說到這里?!?/br> 蠻兒卻還是纏著問,“叔祖父,大盜為何只要盒子,不要盒子里的稀世珍寶呢?” 原是玉綏講了個買櫝還珠的故事。 玉綏已經(jīng)瞧見宮人匆忙來尋他的身影,便道:“稀世珍寶也比不得他只看中的盒子?!?/br> 便解下了腰間的一枚玉,分兩塊給了兩個娃娃讓他們拿著玩,又留下碎星,“你們就在此處,哪里都不要去?!?/br> “你看好他們。” 碎星摸不著頭腦,“主子,怎么了?” 玉綏沒回他。 宮人剛好走到跟前,“玉王,陛下有請?!?/br> 蠻兒沒見過可以合上分開的一塊玉,正玩的起勁,趙瑞卻比她早熟許多,擔(dān)憂的看著玉綏,玉綏什么也沒說,只摸了摸他的腦袋,便大步離開。 賢妃想要往屋中去,哭著喚,“陛下?!?/br> 房門緊閉,常祿守著,誰也不能進(jìn)。 皇后與太后在里頭,還有肅王等幾個皇子在里頭,左相與幾位閣臣在內(nèi)。 旁人一概不準(zhǔn)進(jìn),賢妃也不能。 趙容蓉走到她身旁,低語,“母妃何不歇歇,太醫(yī)令正在給父皇施針,您會吵著父皇休息?!?/br> 賢妃哭聲是停了,卻憎恨的看著趙容蓉,“本宮的事,用不著你cao心?!?/br> 這是她與衛(wèi)桓和離以后,母親對她說的第一句話。 趙容蓉神色未變,“母親說的是?!?/br> 玉綏走到她身前,朝著賢妃淡然道:“賢妃娘娘何不他處歇息,莫擋住旁人去路?” 常祿忙打開了門,“玉王,快請?!?/br> 作者有話說: 終于寫到了最難的地方。 雖然不曉得還有多少人看,但也希望大家可以多多留評收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