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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綏放緩了腳步,同她并肩前行。 宮人們落在身后四五步遠,微垂著眉眼,悄無聲息的跟著。 趙容蓉目視前方,身旁紫袍卻一直出現(xiàn)在她的余光里。 看著心煩。 她想等她回去,她便將帶紫的衣裳全給扔了。 常祿遠遠地前來迎,打眼就瞧見兩道身影,穿著同色的衣裳,便連身形也極相配的一男一女,雖還未見其貌,心中一動,甚是以為這二人是一對天作之合的璧人。 待看清楚了來人,常祿忙將那些湊趣的小心思給拋在腦后,卻還是在心里念了一聲多般配呀。他笑意盈盈走上前去迎,先是同玉王見禮,后又與趙容蓉行禮,“知道公主今日入宮,陛下特意讓奴才來迎您?!?/br> 說罷這話,常祿抬頭打量了一回趙容蓉,笑道:“公主如今大安了?!?/br> 趙容蓉虛抬了一把手,“我也好些日子不曾入宮給父皇請安,父皇龍體可安康?” 一行人朝前走,常祿低聲回道:“自打那日起,陛下夜里睡得并不安穩(wěn),公主待會兒且寬慰陛下一二才是?!?/br> “這不,今日早朝也歇了。” 趙容蓉神色也不由得凝重起來,“我曉得?!?/br> 常祿又問,“小郡主可好?” 趙容蓉答了一兩句。 常祿才驚覺不對勁。 他這一路上光同安陽公主說話,便忽略了同行的玉王。 實在是玉王太過安靜了些。 他連忙打量玉綏神色,卻見他面色如常的行在趙容蓉左側(cè),二人之間只間隔了半人寬不到。 常祿眸色微閃,心中犯起了嘀咕,這二人是不是太親密了些? 他在前朝后宮行走了一輩子,這看走眼的時刻那是少之又少,此刻卻不免懷疑起了自己的眼睛。 這一想,便走到了紫宸殿外,宮人行禮,“陛下傳見?!?/br> 常祿這才想,許是因為今日安陽公主與玉王穿的衣裳顏色相似,且模樣也都好看,便有那霧里看花,越看越朦朧之感。 是他想太多罷了。 他親手打了簾子,請他們二人入殿。 “兒臣給父皇請安?!?/br> “臣見過陛下?!?/br> “免禮,坐著說話?!辈〉鄯畔虏柚?,抬眼看向他們二人。 一打眼瞧見他們的衣著,卻什么也沒說,只是用慈愛目光看向趙容蓉,“你這病一場,又清減了幾分?!?/br> “如今多事之秋,你也需得愛重自身,莫讓為父時時為你掛心?!?/br> 這話不免是十分真心關(guān)懷。 玉綏心下浮起了些許疑惑,昌隆帝當真如此疼愛他這第六女嗎? 他的疑惑并非今日才生,卻始終找不到答案。 趙容蓉帶上了一二撒嬌之意,“讓父皇記掛兒臣,是兒臣的不是?!?/br> “可父皇只記掛著兒臣,卻不為自個兒龍體著想,兒臣瞧見您龍體欠安,心中不也難過?” 昌隆帝笑了起來,眉宇間的郁郁之氣也消散了許多,只說了一句,“如今入夏了,天氣不比春天?!?/br> 雖有宮人日日來往公主府與皇宮傳話,昌隆帝卻又問過蠻兒一番,方才歇了敘家常的心思,看向玉綏。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虛,趙容蓉總覺著她父皇的目光在玉綏臉上多有停留那么片刻。 她鎮(zhèn)定自若的端起茶盅,垂眼輕抿了一口。 昌隆帝并未提及玉綏唇上的傷口,或許是沒瞧見,或許是瞧見了卻又佯裝不知,畢竟唇上的傷口著實是有些曖昧,如若不然,難不成還能是貓抓的? 昌隆帝只道:“蓉兒且自去,朕要與羌蕪議事?!?/br> 趙容蓉卻沒打算走,她抿了抿唇,“父皇可是同玉皇叔商議陳家的事?” “說到底,此事也與兒臣關(guān)系頗大?!?/br> “兒臣不想袖手旁觀。” “還請父皇答應(yīng)兒臣?!?/br> 昌隆帝嘆口氣,捂嘴輕咳,接了常祿奉上的茶,方道:“你聽聽也無妨。” 趙容蓉便自在的坐在一旁,聽著玉綏開口道:“陛下,青州來人,說起陳家祖宅近來也有異象。” “夜半子時,總會傳出哭嚎聲?!?/br> “此事而鬧的沸沸揚揚,青州城中百姓整日里皆在議論此事?!?/br> 昌隆帝神色不見悲喜,只端著茶盅的手微晃了一下,常祿極有眼力見,穩(wěn)穩(wěn)當當接過昌隆帝手中的茶盅,退到一旁。 趙容蓉微微挑眉,夜半哭聲?裝神弄鬼。 若是陳家人真化作了厲鬼,當年不來報仇,潛伏了十五年才出現(xiàn),這鬼未免太能藏了些。 昌隆帝不信鬼神之說,只是當年德妃謀害皇嗣一事,是他的心病,如今同怪力亂神之說扯上關(guān)系,到底讓他的情緒起伏不定。 趙容蓉開口,“這不過是有心人在裝神弄鬼,皇叔也相信?” 玉綏偏過頭迎向了她的目光,“當然不信?!?/br> “可臣以為,只要一個百姓相信?!?/br> “眾口鑠金,黑白顛倒之事,古往今來,時有發(fā)生?!?/br> 她當然也明白這個道理,不需要他來解釋。 趙容蓉看向了別處,心不在焉的聽著玉綏與昌隆帝談話。 她有一搭沒一搭的聽著,只聽得玉綏忽而開口說起,“臣想請陛下準許臣,調(diào)閱德妃謀害皇嗣一案的所有卷宗?!?/br> “臣以為當年此案,或許有疏漏之處?!?/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