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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哪怕在地牢里,受那樣重的傷,受再多的皮rou之苦,他都沒流下一滴淚。 可當他上馬車的那一瞬,竟再也撐不住,扶著車壁的手抖了抖,人像失去了重心一樣,跌到在地,再也起不來了。 趕車的車夫不知內(nèi)情,只聽到一個男人在車里哭成那樣,還覺得奇怪,不禁搖了搖頭,還當他是神志不清了呢。 比起曾阿牛的放不下,蘇蓉蓉倒是了卻一樁心事,精神也沒之前那樣緊繃了,可腹中的孩子卻不如她意,越來越能折騰她。 她孕吐反應(yīng)很大,有時候吐得昏天黑地的,都快下不來床了。 因著賢妃娘娘這胎尤為貴重,太醫(yī)院的人一點也不敢馬虎,可即便開了紫蘇等止吐的湯藥緩解,還是不能讓賢妃娘娘舒坦點。 面對皇帝的斥責,他們這些太醫(yī)院的圣手,也頭大如斗,每天可以說是把腦袋系在褲腰帶上,提心吊膽的數(shù)著天數(shù)過日子。 只盼著賢妃過了三個月,胎兒懷穩(wěn)妥了,這孕吐的反應(yīng)也會自然而然,慢慢好轉(zhuǎn)起來。 已臨近四月,日子一天天暖了起來。 正午時分,殿外的太陽很大,給屋里也帶來了一絲悶氣。 承德殿中,萬公公捧著一杯茶水近前,正要開口勸皇帝喝點,就猛然聽到咔擦一聲,是狼毫筆折斷的聲音。 這聲音雖不大,可還是讓近身的宮人嚇了一跳。 “陛下,您這是…”萬公公也是一詫,剛要出聲詢問。 就聽到一聲冷嗤:“全都是飯桶,廢物!竟連這點小事都辦不好,朕還留著他們的性命做甚!” 正在宮人們驚魂未定時,就又聽到一聲冷喝:“去把張?zhí)t(yī)叫來!快去!” 張?zhí)t(yī)正從天澤宮把完平安脈,人還沒到太醫(yī)院,就被一內(nèi)侍喚住,聽說是皇帝召他。 他那張老臉不由一白,差點沒一個腿軟,噗通一聲跪在地上了。 心里也大致猜測到了,皇帝因何事這么急,來不及多想,張?zhí)t(yī)忙應(yīng)下,便跟著那內(nèi)侍去了。 到了崇德殿,果然見皇帝沉著臉,眸色幽幽的看著他。 張?zhí)t(yī)身子一哆嗦,行禮的話剛說到一半,就被獨孤琰截住。 “行了,少鬧些虛文。” “朕問你?”獨孤琰嗓音涼涼:“你究竟有多少把握,能讓賢妃好起來?” 蓉蓉都吐了一個多月了,獨孤琰從最初的喜悅,眼看著她嬌弱的身子骨,日日憔悴下去,怎么也歡喜不起來了? “這個…”張?zhí)t(yī)被問得膛目結(jié)舌。 按道理說孕吐反應(yīng),本就是因人而異,可賢妃身子本就嬌弱,自然反應(yīng)也更大些。 若是再熬個一兩個月,興許情況會有好轉(zhuǎn),只是這話他可不敢說。 皇帝那樣寵愛賢妃,眼下哪里還能忍到那個時候? “回陛下的話…”張?zhí)t(yī)額頭冒著冷汗,把頭垂得更低了:“…微臣認為賢妃娘娘藥也服用了,卻作用不大,依微臣所見,倒不如換個法子…” 說到這他聲音越來越低,特別是在皇帝冷然的盯梢下,更是弱不可聞。 “倒不如…讓娘娘少飲少食…減少胃里…” 話音剛落,啪的一聲脆響,桌案上的杯盞落地,碎片連著茶水濺了一地。 而后聽到一聲陰陽怪氣的聲音,從頭頂傳來。 “張?zhí)t(yī),朕看你這差事當?shù)檬窃桨l(fā)好了。” 隨著這話落,張?zhí)t(yī)脖子一縮,還沒來得及請罪。 下一刻,就聽到一聲暴喝:“來人,把他拖下去…”那聲杖斃還未出口。 正在這個時候,殿外傳來一聲嬌媚的聲音:“阿琰,你這又是怎么了?動不動就發(fā)火?可是張?zhí)t(yī)惹惱了你?” 大殿里本是緊張的氣氛,因著這聲嬌柔的聲音,變得緩和起來。 獨孤琰抬眼望去,一清麗雋秀的身影撞入眼簾。 滿殿的人這才回神,如遇到活神仙一樣。 特別是那跪地的張?zhí)t(yī),本是一臉死灰的臉,很快有了色彩。 若說此前是暴風雨來臨的前夕,那么這一刻,可謂是天清氣朗,明媚春光了。 第91章 撩撥 “蓉蓉,你怕了?”…… 蘇蓉蓉在秋蕓攙扶下, 慢慢從殿外走了進來。 她今日身著杏色宮裝,露出修長白皙的脖頸,裙裾是略微收腰的款式, 因著孕后反應(yīng)大,本是不堪一握的纖腰,又纖細了不少。 獨孤琰的眸凝在她臉上, 不自覺的,心里的戾氣也消散了大半。 “不累么?怎不多歇會?”他大手撫過來, 一把將她攬入懷里, 語氣溫柔得就像是換了個人。 若不知曉的, 還以為方才發(fā)生的一切, 都不過是一場夢。 伴君如伴虎, 這是伴駕的內(nèi)侍太監(jiān)最深有體會的。 就連萬公公這樣的老人,也不例外。 可如賢妃娘娘這樣, 哪怕她那樣待皇帝,要治皇帝于死地, 都能得到這樣的無上寵愛,這一點而言, 不得不令眾人拜服, 佩服得五體投地。 蘇蓉蓉搖搖頭,挽著獨孤琰的手。 溫婉一笑道:“我就是掛念阿琰你, 想過來看看你,哪知你竟又…” 說到這看了眼跪地的張?zhí)t(yī), 欲言又止。 她哪里是掛念他啊?今日張?zhí)t(yī)才給她把了平安脈,就被暴君一聲令下,急召了過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