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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虛實(shí)不知,更何況之前那賢妃還傷過皇帝,薛奕他的擔(dān)心,也不是沒有道理。 話還沒說完,就被獨(dú)孤琰抬手打斷。 趙三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也是驚得喉嚨哽住,嚇得連大氣也不敢出了。 他只猜到馬車?yán)锏娜耍莻€(gè)不得了的大人物,哪知竟會(huì)是當(dāng)今最頂頂尊貴的人。 浩浩天威之下,所有的眾生,不過渺小得如螻蟻一般。 薛奕被這么一懾,嚇得也是不敢多言,只得把口里的話又咽了下去。 獨(dú)孤琰不再理會(huì)旁人,漆黑的眸望向前面,落在了不起眼的小院里。 默了片刻,他才自顧自往里頭走去。 大門半掩著,里面似乎聽到人聲,本是冷峻的臉陡然一僵,幾乎與此同時(shí),他再也按捺不住,猛的抬手推開了門。 那些侍衛(wèi)不敢離開,可也不便站在門口,只得找了個(gè)隱蔽的角落,隨時(shí)留意著屋里的一舉一動(dòng),而薛奕更是神情緊張,只得豎起耳朵,比平日里,更多些警覺性。 想著若有什么風(fēng)吹草動(dòng),他也好沖進(jìn)去救駕。 方才虎頭哼唧了一聲,蘇蓉蓉想著孩子驚著了,所以才為他拍背,輕哼著小調(diào)安撫他。 忽然聽到門一聲響動(dòng),還道是王嫂過來了,正心里一喜,要出聲和她打招呼時(shí),沒想到猛然一看,駭?shù)盟铧c(diǎn)魂飛魄散。 夢里的一切浮現(xiàn)眼底,越來越清晰,可這不是夢,一切都是真的。 四目相對,蘇蓉蓉大腦一片空白,瞳孔慢慢放大,就連呼吸都要停滯。 下一刻,她幾乎失去所有的理智,竟像瘋了一樣,忘了周遭的一切,從床上跳了起來,拔腿就要往外跑。 哪知她剛起身,還沒跑兩步,那身影比她更快,如獵豹一樣撲過來,將她整個(gè)人抵在了床上,再也動(dòng)彈不得。 冷凝的臉對上她驚駭?shù)捻?,居高臨下的看著她,忽然他抬手,指尖落在她白嫩的頰上,輕輕摩挲了兩下。 這樣溫柔的撫觸,卻讓懷里的人抖得更厲害了。 掌心的綿軟,懷里的幽香,幾乎讓他忘記所有,甚至忘了她給的致命一刀,對他而言,什么也不重要了,只要能再次擁她入懷,他什么都可以不與她計(jì)較。 他目色呆滯了瞬,忽而薄唇一彎,眸里的幽深慢慢褪去,直至越來越柔和。 正沉浸在失而復(fù)得的喜悅里,耳邊卻聽到一聲哇哇的哭聲,徹底打斷了這一切。 蘇蓉蓉本嚇得神志不清了,這會(huì)兒忽然聽到虎頭的哭聲,才瞬間清醒了過來,她第一反應(yīng),竟比擔(dān)心她自身的安危,還要來得害怕。 黑眸里微光一閃,忽而眉頭一皺,這才留意到了床上的小人兒。 還沒來得及出聲詢問,門忽然被推開,竟是從地里干活回來的曾阿牛。 他今日趕了個(gè)早回家,一面是記掛著蘇蓉蓉,二來總覺得心神不寧,所以想趕回來看看。 哪知一進(jìn)門,竟看到一陌生男人,把蓉蓉壓制在床上,還沒看清他的臉,心里的驚怒卻早已燒掉他所有的理智。 他以為那男人欲對蓉蓉行不軌之事,竟想也不想,cao起一把椅子,就要朝獨(dú)孤琰當(dāng)頭砸過去。 蘇蓉蓉也看到他,嚇得驚叫一聲:“…阿牛哥,你別管我,快走…” 半晌不開口的獨(dú)孤琰忽而臉色一沉,陰陽怪氣道了句:“…阿牛哥?” 隨著這話落,曾阿牛還未近身,就被薛奕沖進(jìn)來,反手擒拿住。 “陛下…”薛奕把曾阿牛按在地上,向獨(dú)孤琰請示:“這個(gè)人…該如何處置?” 方才他一直留意著屋里的動(dòng)靜,眼看著曾阿牛入屋,所以不動(dòng)聲色,也跟了上來。 后面的事,不用多說,他也知道怎么做了。 “不要…不要傷害阿牛哥…求你了…”蘇蓉蓉心下狂跳,憋了好久才終于鼓起勇氣,對上他陰鷙的臉,顫聲道:“…一人做事一人當(dāng),你要找的人是我,這些事不關(guān)旁人的事,你要?dú)⒁獎(jiǎng)?,都沖我一個(gè)人來好了…” 她慌亂之下,早已是六神無主,那雙如水的眸蒙上一層水霧,就像霧里看花,水中望月一樣,透著一種楚楚可憐的美。 阿牛哥? 不要傷害他? 句句真情流露之言,落在獨(dú)孤琰耳朵里,心里那好不容易升起的喜悅,很快被淹沒在這片溫聲軟語里。 隨之而來的,是黑眸里即將掀起的狂風(fēng)暴雨。 曾阿牛手臂吃痛,又一時(shí)掙脫不得,生怕蓉蓉被那男人欺辱,可后來聽到擒拿他的人,喚了聲陛下,又聽蓉蓉?cái)鄶嗬m(xù)續(xù)說的那些話,這才明白過來,蓉蓉竟和他認(rèn)識(shí)。 而蓉蓉口里提過的男人,就是面前之人,更是當(dāng)今的皇帝。 獨(dú)孤琰冷笑一聲,不再看蘇蓉蓉,就連地上的曾阿牛,也懶得再看一眼。 忽然他瞟了一眼床上那一團(tuán),還在哇哇大哭的小人兒,額上青筋陡然暴起,猛的起身將襁褓中的娃提在手里。 “…你…你要做什么?”蘇蓉蓉嚇得嘴角直哆嗦,想要撲過去搶虎頭,卻被撲了個(gè)空。 獨(dú)孤琰見她那樣緊張,心口越來越痛,就像被什么堵住一樣,他大口大口的喘息著,因著那滔天的憤怒,周身猶如被烈火焚燒一樣。 “…蓉蓉…你竟和他…”說到這,他呼吸幾乎滯住,眼底的猩紅慢慢浮現(xiàn)上來,看著就如幽深的鬼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