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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望欲言又止,眼神順帶意有所指地看了許修雋一眼。 許修雋沒有說話, 但他感覺到攥著他袖口的力道消失了。他忍住了動作,只是垂眸看著臉上沒有多余情緒的女孩子。 “幺幺。”顧望還在一旁輕輕地喚著, 語氣較之以往十幾年,都更情深。 在他們熾熱的注視下, 慕幺松開了牽著許修雋袖口的手, 彎腰把橙瓜輕放在地上。 慕幺臉上的表情,有些顧望看不懂的陌生。 她轉(zhuǎn)身看著顧望手上信誓旦旦為她好的那幾張紙。 剛才顧望帶著怒意質(zhì)問她的時候,把它們攥得都有些皺巴了。 然后顧望看到慕幺朝他伸出了手, 下意識地, 喜悅盈懷上眉梢。 他把手上的合同遞給她, “幺幺,你看下,哪里不喜歡的,你跟我說, 我改?!?/br> “改不改的,其實也沒什么區(qū)別。”慕幺伸手接過合同,語氣之中凈是不緊不慢。 門口熾白的光下,慕幺的精致骨相帶著渾然天成的美。 她拿著合同的樣子還是很乖,雖然手下的動作不是那么一回事。 紙張揉成團的聲音在深夜里特別刺耳。 慕幺把那份合同揉成了一團,順手丟在了地上。 她用腳輕輕將紙團踢了下,橙瓜就勢推滾著玩鬧起來。 這個動作,比剛才想把他拒之門外還更給他難堪。說不出是下不來臺還是心痛,顧望簡直不敢置信,忍不住上前一步。 卻是直直碰上了擋護在慕幺身前的許修雋。 顧望突然發(fā)現(xiàn),許修雋身上的霧灰上衣,和慕幺身上煙灰色調(diào)的襯衫裙,和諧相襯得就如同一對戀人愛侶。 他們剛才在屋內(nèi),到底干了什么,顧望腦子轟然翻鳴。 眼前對峙的兩人誰也不準備退讓。 不過跟剛才不同,身后的慕幺,伸手牽住的是許修雋的手腕。 沒有衣物隔擋,柔軟溫熱的觸感直接傳來,許修雋身形微僵。 他有些擔心,但還是知道了慕幺的意思。稍一側(cè)開了身,讓慕幺和顧望徑直相對。 顧望從沒見過這樣的慕幺,上次在頂樓的慕幺,眼里明晃晃的都是厭倦,還有攤開了的釋懷。 現(xiàn)在的慕幺,滿臉都是毫不掩飾的毫不在意。 好像就跟她上次說的那樣,她其實根本就不愛他,連為他耗費多一絲的表情都不屑。 她的話語里,只有無所謂的不在乎,“顧望先生,我們上次已經(jīng)說得夠清楚了,我們現(xiàn)在已經(jīng)完全沒有任何關(guān)系?!?/br> “顧望先生的臉真大,現(xiàn)在顧望先生是不是覺得自己的心意被糟蹋了?”慕幺看著顧望咬牙切齒的表情,有些好笑,有些譏誚,“顧望先生,這個場景,難道不像你之前把我親手做的慕斯蛋糕丟給了凱恩一樣?” “說起來,你的這幾張紙,一文不名,根本比不上我做的蛋糕。” 他是真的不配。 “顧望先生,你連現(xiàn)在口口聲聲說著的為別人好,都是一副施舍的模樣。你怎么就能。”慕幺停頓了一下,“能讓人一直覺得這么惡心?!?/br> 連跟他多說一句話,多看他一眼,她都覺得會影響她的睡前精氣神兒。 所以話一說完,慕幺就叫了幾句橙瓜,“橙瓜,快把那團紙?zhí)呋貋?,太臟了?!?/br> 他就知道。 許修雋嘴角輕揚了起來。 太臟了。 這三個字讓顧望徹底維系不下去今晚的好心態(tài),看著慕幺漠然無睹的表情,顧望心里生出頹喪和不甘。 她怎么就能真的這么沒有一絲情緒波動。 窒息的意識到,他才是那個丑角,顧望表情動作終于失控。 他上前就對著慕幺的胳膊伸出了手,低低吼著,“幺幺,你怎么能就這樣對我的心意棄之敝履?!?/br> 顧望心緒翻滾著,腦里想著的盡是要握著留住慕幺。 她就在眼前,觸手可及。 只是還沒碰到她的衣角,他的手就被人擋開。 格攔的動作又厲又快,顧望還沒反應(yīng)過來,就直接被人撂倒在地上。 衣領(lǐng)被人扯住,又是被人揮了一拳。 顧望仰頭看著臉上滿是冷冽的許修雋,忽視了自己嘴角滲出的鐵銹味,還能冷笑出聲,“許修雋,你的心思也不見得比我好上多少?!?/br> 一個伸手,兩人廝打在一起。 拳拳到rou的聲音和受到驚嚇的喵喵貓叫沒有停過。 近不去身勸攔無力之后,慕幺撥通了電話,“你好,這里是.......” 片刻之后,這住宅區(qū)總算恢復了深夜的寧靜。 因為打架斗毆的人依法而行,被齊齊帶回了警局。 一起去警局的,還有主動報警配合警方錄供的女孩子。 打架斗毆的兩人氣勢太過凌人,還時不時上著新聞熱搜頭條的,負責錄供的警員實在很難不認識他們。 但是錄供程序不能沒有,警員只能轉(zhuǎn)而問著看上去好脾氣的慕幺,“慕小姐,他們兩個和你認識嗎?” “我只認識這一個。”慕幺伸手,指了指霧灰色上衣的年輕男人。 警員馬上認出了,那是許氏的當家。 但是,警員有些不相信,“慕小姐,你不認識顧望先生嗎?” 那個熱搜掛了有兩三天,警員很難沒看到過慕幺和顧望的那張機場深情對望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