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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城樓上往下看,云黎又見到了蒼玉和江蒼兩位魔將。除此之外還多了一個陌生的魔將。他斯文秀氣,若不是額生兩角,像極了一個凡間書生。 蒼玉笑嘻嘻地和云黎打招呼:“都是老朋友了,云州主別來無恙啊?!?/br> 云黎可笑不出來,他們交手了兩次,都沒有分出勝負。如今天魔主破了封印,魔將們的實力只怕會更強。 “今天不想和你打了,真沒意思,”蒼玉慘白的手指在空中點了點,最后指著寒山雪,“就你了?!彼齽幼鬏p浮,眼尾上揚,帶著挑釁之意。 寒山雪冷若冰霜,只是抽出長劍,天空中的雨水停住,瞬間結(jié)冰。她揮劍,風云涌動,雨水化成冰,在風中打著旋,砸向蒼玉。蒼玉像一只燕子,輕巧地避開了寒山雪的攻擊。 那些冰碴飛入魔侍群中,削倒了一大片。蒼玉拍了拍衣袖上沾上的灰:“啊呀,你可真是壞脾氣?!?/br> 另一邊,江蒼惡狠狠地看著白鳳野,上次就是他砍斷了自己的手臂,他晃著空蕩蕩的衣袖,心中的怨恨快要溢出來。白鳳野一只手背在身后,站在城樓之上,白衣飄飄,未將只有一臂的江蒼放在眼里。 而那個書生,盤腿坐在法器上,只看了云黎一眼,竟然沒有動手。他不動,云黎也不能去幫別人,只能和他僵硬地對峙。 江蒼性格暴躁,蒼玉瘋瘋癲癲,而這個書生格外冷靜,讓云黎警惕萬分,并且猜想他是哪位魔將。 兩邊的打斗已近白熱化,這次不再是試探,雙方都拿出看家本領(lǐng),勢必要對手置于死地。寒山雪的劍上結(jié)了一層白霜,凍得蒼云手臂麻木,連著從她瓶子里冒出的黑煙,都變得凝滯了許多。 最讓蒼玉覺得厭煩的就是,寒山雪面無表情,道心堅若磐石,不管她說了什么,寒山雪總是板著臉,劍法絲毫不亂,蒼玉的瓶中有著千萬死魂,最擅長的就是攻心,卻沒想到碰上了她。 雪花變成冰藍色,寒山雪劍尖一指,鋪天蓋地地涌向蒼玉。蒼玉握緊玉瓶,黑煙不停歇地噴涌而出,骷髏架子伴隨著怨鬼的哭嚎聲,和藍色的劍氣相撞。 寒山雪騰空而起,長劍上的光讓人眼花繚亂,斬斷了包抄而來的黑煙,又一劍砍中了蒼玉的瓶子。 一劍破萬法。蒼玉忽然明白了這句話的意思。 黑煙被劍氣沖散,蒼玉倒飛到樹林之中。她手中的玉瓶寸寸碎裂,掉在地上化為塵土。她忽然意識到,這群人修沒有她想象中的那么弱小。 蒼玉像一個孩童一樣哭了出來:“我不會輸給你的!我才不會輸。”她身體漲大了很多倍,從圓鼓鼓的嘴巴里噴出一股黑煙,整個人在地上彈跳著,一邊跳一邊大叫“我不會輸”。 寒山雪手持長劍,豎在身前,手指劃過劍身,上邊的冰碴劃破了她的手指,血液滲入冰霜中,只聽她的聲音響起:“冰封萬里?!?/br> 這是寒山雪說的第一句話,蒼玉剛聽見她的聲音,眼前便只有一片白,冰蔓延至她的腳下,將她牢牢地凍住。寒山雪從冰面上走來,每走一步都讓蒼玉心驚膽戰(zhàn)。 “玉謝!快救我!”蒼玉在冰里掙扎著。 玉謝——也就是那位書生魔將,聞聲抬起頭,薄唇冒出兩個字:“蠢貨。”他手中多了一只毛筆,在空中畫了一道符咒,正要飛向寒山雪,卻忽然消失在一片白茫茫的大霧中。 “何必要插手別人的打斗?”云黎手中的玉扇放著光芒。 “玉謝——玉謝!”蒼玉的叫聲戛然而止。寒山雪的劍斬下了蒼玉的頭顱,血液飛濺到冰雪之上,像綻放的朵朵紅梅。 蒼玉瞪大了眼睛,不相信自己竟然會死在人修的手上,她開始咒罵,又哭又笑:“主人,我先走一步。”她的身體炸開,用盡最后的力氣驅(qū)使黑煙。 寒山雪手掌一揮,冰面揚起,輕而易舉地擋住了黑煙。她甩了甩長劍,上面的冰霜掉落,燧石城里傳出歡呼聲,一聲又一聲的“寒山劍尊”似乎要把空中的烏云震破。 細弱的冰碎聲讓寒山雪停住了腳步,從黑煙里沖出蒼玉放大的臉龐,張嘴就要咬住寒山雪的肩膀,寒山雪的山雪劍重新布滿冰霜,斜刺進黑煙之中。 蒼玉咧著嘴大笑,寒山雪感受到腰腹間一陣劇痛,一柄漆黑的劍刺穿了寒山雪的身體。寒山雪看著眼前的這人,擠出一個名字:“巫半星……” 黑煙散盡,巫半星顯露了身形,他的黑劍刺穿了寒山雪的腹部,若有似無的黑氣順著她的血rou流動。寒山雪仍然挺直了腰背,絕不后退半步,絕不向叛徒低頭。 “別怪我沒有提醒你,你動用靈力,只會更快變成魔侍,運氣好的話,或許能變成魔將?!蔽装胄堑暮趧ψ兞?,上面好像鍍上了一層血色,那是天魔主的血液。 寒山雪的動作陡然停住,她能感受到,身體里的靈力正在發(fā)生變化,而她的手背的皮膚變硬,顏色像苔蘚一樣。 她會變成魔侍,變成底下那群毫無人性的怪物。亦或是成為魔將,為虎作倀。 寒山雪只是愣怔了一小會,又重新提劍,腹部流出的血變成黑紅色,那雙淡漠的眼睛里染上了決絕,巫半星明白她的意思,無法理解地叫出聲:“你想和我同歸于盡?” “本尊名為寒山雪,劍名山雪劍,斬凈世間魑魅魍魎?!?/br> 我本就是山中高潔的雪花,絕不沾染半分污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