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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允許你直呼越州主的名字?”越鶴冷若冰霜的聲音在大殿里回蕩,三白眼的笑聲戛然而止。 整個大殿安靜下來,都看向門口。門口處,越昭身穿黑衣,目光沉靜地望著前方,一步一步地走向主座。她身后緊跟著兩名中年男子,一左一右似乎在保護她,越鶴領著幾名親衛(wèi)跟在后面。 越昭在三白眼面前停下來,一雙鳳眼中的凌厲之色和越華池像了個十成十。三白眼的眼神落在她身后的兩個中年男子,他們是越州主的左右護法,差一步就到大乘期,卻都畢恭畢敬地跟在越昭身后。 “我名為越昭不錯,不過您還是喚我越州主,否則我會以為你對我、對整個越州都有意見?!痹秸巡欢嘧鐾A?,慢慢地走上主座。 三白眼松了一口氣,沒了和云家爭吵的想法,重新坐會自己的位子,暗暗用衣袖擦了擦擦了擦臉上的汗珠。 這人是越昭?云霄被云黎拉回座位上,盯著主座上的越昭。他以往不喜歡越昭的長相,覺得美得太有侵略性,似乎想向所有人展現(xiàn)她的美麗,而此刻黑衣壓住她眉眼的張揚,讓她變得莊重威嚴。如同換了一個人。 在他發(fā)呆的這會,宴會上的氣氛熱絡起來。見到越昭身后的左右護法后,一些有心思的人全都老實下來,疑問再多也都摁回心中。 越昭悄悄挪動了一下屁股,被越鶴狠狠一瞪,嚇得立馬不敢動彈了。宴會很無聊,可以總結成一群老狐貍和越鶴這個小狐貍斗智斗勇,時不時還有兩個找茬的。 太極樓的樓主是個留著白胡子的老頭,再次提起了神器失蹤一事:“神器失蹤是大事,不管越州主是否換了人,這件事總會要有個說法?!?/br> 當個州主還要來收拾爛攤子,越昭怎么可能知道神器的去向?她當然不能這么說,只能好聲好氣地承認錯誤:“神器失蹤是我越州失職,我父親為此自責不已,這才退位,只希望可以平復眾位道友的憤怒。我雖然年紀小對神器之事知之甚少,但我一定會努力找回神器?!?/br> 云黎差點把嘴里的酒給噴出來,越華池因為自責退位?這話說出來,狗都不信。越華池這人,就算千夫所指,他也能面不改色地做自己的事。 但不得不說,這段話一說出來,別人倒不好抓著這件事不放。上一個州主都愧疚地退位了,你們還想怎么樣? 太極樓樓主張張嘴,只能說:“不知道州主可有什么線索,大家一起商討對策?!?/br> 越昭道:“并無線索。和別的神器不同,無字天書一般人并不能使用,實在很難想象何人會盜走天書?!?/br> 神器總共有三樣,無字天書、無方尺和隕日琴。無方尺被佛宗看守,隕日琴在妖族手中,只有無字天書最為特殊,唯有天書一族可以使用,可以說是最為雞肋的一樣。 看守神器是一種榮耀,在上古大戰(zhàn)中幾乎全部戰(zhàn)死的越家,獲得了這個資格。但當時越家實力最弱,就分了一個最沒用的神器。千百年從來沒用到過,如今丟了還被人抓著不放。 越昭的話也提醒了眾人,無字天書的失蹤確實疑點重重。 “若是想知道天書的下落,我神夢居可以出力。”一個灰衣老人緩緩站起來,他年紀似乎很大了,發(fā)須皆白,老態(tài)盡顯,一雙眼睛帶著滄桑之色。 “天先生?!被乙吕先艘婚_口,滿座的修士都極為恭敬地向他問好。這老人是神夢居的掌事人,也是懷書南的師父,被尊稱為天先生。 云黎向天先生拱手:“傳聞天書和天道相關,想要卜算怕是有些艱難?!?/br> 天先生點點頭:“神夢居愿意一試,是否能知曉真相只能聽天由命了。不過,老夫還有一事,希望越州主可以應允?!?/br> 越昭被點名,回過神回道:“天先生有何事?” “我有一徒頑劣,曾離開神夢居游歷,老夫在此替孽徒謝過越州主的救命之恩。然,懷書南乃是道子,亦是我神夢居將來的掌門人,需隨我一同回去,”天先生看向越昭,又道,“神夢居自當想盡一切辦法為越州找回神器?!?/br> 回去做什么?就像以前一樣坐在高臺上,垂目看著眾人的喜怒哀樂嗎?像一尊沒有人情味的佛像嗎? 越鶴忍不住提醒沉默的越昭,讓她趕緊回話。 越昭舉著酒杯將它倒扣在桌面上,對天先生說:“天先生,你覺得懷書南和我這個酒杯有什么區(qū)別?我能把酒杯正放也能倒過來,能把它放在桌上,也可以將它扔到桌子底。但是懷書南不是這個酒杯,天先生明白我的意思嗎?” 懷書南是個活生生的人,不是被擺弄的酒杯,他有資格決定自己去往何處。他是神夢居的弟子,不是奴隸。 “如此……甚好?!碧煜壬⒉环瘩g越昭,微笑地坐下來。這笑容似乎在嘲笑越昭,又似乎只是一個禮貌性的微笑,不帶任何意義。越昭摸不透,卻開始發(fā)慌。 不喜歡的事情不做,這是越昭之前的想法,可到了今天,她忽然明白了,有些事情是無法拒絕的,使命化成枷鎖扣在人的脖子上。 懷書南沒有參加宴會,而是獨自一人站在越昭曾住過的庭院里??菸纳炙幓ǎj敗的樹木都掩蓋在殘雪中。今日不曾下雪,晚上的空中有著一輪新月。 “懷書南……”越昭不知何時出現(xiàn),看著他的背影,“你要回神夢居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