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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西驍在黑暗中睜開眼,窗簾沒拉緊,一抔月光落在她臉上,分割出明晦分明的光與暗,她虔誠地像是要引頸就戮,又絕望地像是要孤注一擲。 陸西驍喉結滑動,開口嗓音喑?。骸爸芡臁!?/br> 周挽感覺到他嗓音的變化,也感覺到他變硬的身軀和肌rou,她什么都來不及去細想,只惶急地想要去付出些什么,來彌補他。 陸西驍對她向來沒有抵抗力。 他只忍了不過三秒,便翻身將周挽覆在身下,膝蓋分在她身側,他嗓音很沉,眼睛黑壓壓地看著她,沒什么情緒:“這么晚了,不想睡了?” 他說的很明白。 周挽也聽明白了。 但她還是伸長手臂環(huán)在陸西驍后頸,十指交錯,微微用力往下壓。 陸西驍的理智是在這一刻崩斷的。 …… 月光安靜又洶涌。 陸西驍很清楚周挽打的是什么主意。 或許是從小生長環(huán)境的關系,周挽總是會把自己看作包袱,她不愿意去麻煩別人,不愿意別人為她耗太多精力。 今晚的這一切,都會給周挽帶來壓力。 她是感動的,但也是無措的。 她哭時反反復復念叨著的都是自己不值得他的好,他沒必要為了她去做那些。 一旦對她的好超過負荷,她就想要逃避。 所以她才會那么主動,以一種孤注一擲的姿態(tài),帶著要將自己獻祭的意味,明明她從前是那個連親一下都要紅臉的少女。 陸西驍當初用最慘烈的方式去挽留周挽。 而現在周挽想用最偏激的方式去盡可能的彌補他。 那彌補之后呢,她是不是又想情債兩消,再次和他結束。 …… 刺痛傳遍全身。 周挽整個人都蜷縮著顫抖,指甲用力陷進陸西驍的后背,下一秒又怕弄疼他,攥著拳頭,指尖全部磕在手心,掐出一個個深陷的月牙。 “陸西驍……” 她還是沒忍住,眉頭緊鎖,幾乎喘不過來氣,快要窒息,“疼,我疼……” 她哭得可憐極了。 不知喊的是身體疼,還是心疼。 陸西驍看了一眼就覺得心疼。 可他越是覺得心疼,就越是覺得自己可笑。 他不想再被她cao控情緒,不想再腆著臉跟在她屁股后頭像只哈巴狗了。 陸西驍隨手從床邊撈起一條領帶,蒙住周挽雙眼,在她腦后打了個結。 周挽眼前一片黑暗,什么都看不到,感官被無限放大,知覺全部鉆到了那處地方,像是要將她整個撕扯開。 “陸西驍?!彼澲暯兴?。 像是溺水的人拼盡全力去抓住那塊唯一的浮木。 忽然,周挽鎖骨上滴落一個guntang的溫度。 或許是汗,或許是淚。 下一秒,陸西驍啞聲應了:“嗯?!?/br> 他眼底血紅,睫毛沾著濕痕,因為克制聲線極為冷硬,壓住了那些難以言說的情緒,仿佛脫離出紅塵,遙遙而望。 周挽心尖酸澀。 她又想,落在她鎖骨上的那點應該是汗。 陸西驍不知道她心中所想,撥開她臉上汗?jié)竦陌l(fā)絲,箍著她脖頸讓她仰起頭,虎口稍稍用力。 他猩紅一雙眼,說:“叫哥?!?/br> 周挽發(fā)出一聲掙扎的嗚咽。 “叫哥?!标懳黩斉牧伺乃哪槪貜?。 蓄勢待發(fā)的那處,無聲地為陸西驍這一句提供威脅。 周挽滿臉通紅,因為疼和怕渾身顫抖,她生怕陸西驍真就這樣進來,最終還是害怕壓過了羞恥。 “哥?!彼曇艉茌p很輕,帶著痛苦的哽咽。 隔了這么多年,陸西驍還是被這一聲“哥”刺痛。 方才還心疼得不敢動,如今那點心疼被風卷殘云般消耗殆盡,他扯著嘴角自嘲地笑,用力摁住周挽的腰,不再顧她的哭喊。 滿室旖旎。 這一場事兒稱不上絲毫的男歡女愛,而是雌伏雄起的斗爭。 他們仿佛穿越過幾年的歲月時光,和過去的自己和對方抗爭、發(fā)泄,偏要爭的遍體鱗傷、鮮血淋漓才肯罷休。 可最終。 陸西驍沒能看到領帶下她那一汪朦朧的眼。 周挽被蒙了眼,也沒能看到他胸口的傷疤,以及上方刻進骨血的刺青。 第59章 那一晚,周挽不知道是什么時候結束的,只隱約記得陸西驍抱著她洗完從浴室出來時天都已經泛起魚肚白。 她窩在陸西驍懷里。 恍惚間想,他們認識這么多年,卻很少像現在這樣。 她性子靜,陸西驍性子冷,兩人挨在一起就沒有發(fā)生爆炸的那天,他們在一起時并不浪漫,以一句極為隨意的“周挽,要不要談戀愛”開始,以一句極為平靜的“我們分手吧,哥”結束。 他們用最平靜的狀態(tài)開始和結束這段關系,像兩支冬日里的煙花棒,沒有絲毫的聲響,只散發(fā)著微弱的光芒。 他們很少用這樣激烈的方式來相處。 像是要將對方融入自己的身體。 …… 陸西驍向來淺眠。 周挽累得幾乎是昏睡過去,可他依舊睡不著。 天已經快亮了,暗沉沉的,天際幾顆隱約的星和一輪透明的彎月。 陸西驍起身,走到窗邊,點了支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