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麟他啊……和師傅一樣，也討厭魔修。是原自骨子里的厭惡?！睙o桑笑說。

    莊羽被她死死掐住，根本說不出話來，眼睛里卻全是怨毒。

    無?？粗Γ骸皠e這樣看著我?！彼活D，又說，“你是不是覺得很奇怪，為什么我要殺了你？”

    她低笑著，卻難掩喜悅：“莊羽啊……九百九十九個，你是最后一個了?！?/br>
    莊羽看著她伸出另一只大掌，五指將自己的臉罩住。

    也許下一秒，他就會被她吸成一具干尸。

    莊羽難以控制地露出驚恐，“不……咳……我?guī)湍阏?，不不要……?/br>
    無桑頓了頓，笑著拒絕：“不行。你啊，這次玲瓏門的事，真的讓我覺得很煩呢。”

    不再多說什么。

    她五指一握，輕輕松松地吸收了他的修為、魂魄。

    最后已經(jīng)變成干尸的莊羽，輕飄飄地就化成了灰。

    而無桑，眼中仿佛是神不小心踩死一只螻蟻的淡漠。

    “無桑。”一道突兀的聲音從身后響起。

    無桑驀地回頭，殺意凜冽。

    有人？！

    來人從虛空中跨出，那抹霜色的身影讓無桑瞳孔忍不住一縮。

    師傅……

    黎照雪看著她那通紅的雙目皺了皺眉：“怎么，想跟我動手？”

    無桑垂下繃緊的手。

    “您怎么會在這……”

    黎照雪說：“我怕你出事?！?/br>
    她的徒弟什么樣她知道?；祀s著魔修氣息的修士，她最清楚不過。而仙魔共體更沒有人會比她更明白。

    她以為無桑還有的挽回，所以把她從玲瓏門帶走。

    可，終究還是慢了一步。

    無桑難言地望著她，笑了笑：“師傅，我能出什么事……”說著她倏地停聲，片刻后，她噗通跪地，“師傅，對不起，我墮了魔?！?/br>
    果然，她瞞不過師傅的。

    “欺瞞是其一。其二……你究竟想做什么？煉成天魔之體獻祭嗎？”

    “以我吸收了九百九十九個人魄的仙魔共體獻祭，煉成養(yǎng)靈大陣，對缺失了魂魄的人，最是好處！”

    “那是禁術(shù)！”黎照雪忍不住說：“九百九十九個，你到底練了多久！”

    無桑慘笑：“五百年，五百年了師傅。我已經(jīng)沒有退路了?！?/br>
    黎照雪上前一步，難以理解地說：“若你成了，你將魂魄補給風麟。你要他如何承受這件事？天魔獻祭，你就沒打算活著是嗎？”

    無桑抿唇一笑：“這是我欠他的?！?/br>
    “在凡世里的因果，你已經(jīng)還了。”黎照雪提醒。

    無桑一怔，又笑：“可是，師傅，我看不得他死。我也不能守著一具沒有靈魂的空殼子過活，既然這樣，我這條命，就給他！”

    黎照雪難過地閉上眼，“再想想……再想想別的辦法?！?/br>
    無桑搖頭：“天魔獻祭是唯一的辦法了?！?/br>
    無桑自修魔以來，最怕的只有一件事，怕風麟和師傅發(fā)現(xiàn)她墮魔。

    無桑她啊，從小是個孤兒。在市井中賴混著長大，沒死，是她自己爭來的。

    本是一無所有的人，能活成現(xiàn)在這個模樣，那是兩個幸運。

    幸運那日在桃花樹下，遇見了站在窗前安靜蒼白的小公子，一眼萬年，便想要他此生無憂。

    幸運被師傅帶走，自此走上仙途，過上了以前絕不敢盼望的日子。從此改變了人生。

    這是，她絕不想辜負的兩個人。

    可是到最后，卻沒能瞞得住。

    無桑笑不出來，只說：“對不起師傅，但……我已經(jīng)沒有別的辦法了?！?

    第23章 天生的魔、她們都說，劫來了。

    黎照雪拗不過無桑。

    無桑的天魔養(yǎng)靈陣已成，即便是她，也攔不下來。

    而且也沒有時間猶豫了，風麟已經(jīng)昏睡了整整一日沒醒。

    望著床榻上蒼白無息的青年，無桑一步步走了過去。

    在床前緩緩蹲了下來，“風麟……”

    他就那么安靜地睡著。

    與上次在玲瓏門昏倒不同，這一次的風麟，給她一種感覺，仿佛再也不會醒過來了。

    無桑握著他的手沉默了一會兒，回頭說：“師傅，幫我吧。”

    黎照雪沒有猶豫說：“好?！?/br>
    不是她不心疼徒弟，而是正如無桑所說，已經(jīng)沒了退路。

    若是不獻祭，無桑五百年的掙扎努力，便付諸東流。

    而且……

    這是她自己選的路。

    “帶上風麟，跟我來吧。”她轉(zhuǎn)身出去。

    無桑俯身將人攔腰抱起，把他的頭輕輕搭在自己胸前，笑著親親他的額頭，隨后跟了出去。

    天魔獻祭，不能在無妄谷，這里修士太多了。

    趁著外頭因為玲瓏門門主失蹤的事喧鬧不休，無桑和黎照雪悄無聲息地離開了無妄谷。

    ……

    最終選在了無妄山里的另一處隱蔽谷地。

    花了整整一個時辰，黎照雪和無桑才準備好了一切。

    腳下是天魔大陣，以陣眼為中心，方圓十米被黎照雪布下了十幾種禁制，確保不被任何人打擾。

    無桑抱著風麟，親眼看著她做完一切，心里不由地愕然——

    師傅她怎么會畫魔修的陣法？

    似乎能感受到徒弟在想什么，黎照雪不咸不淡地說：“活得久了，學得東西自然比你多?！?/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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