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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虎聞言要去叫人,蘇大伯悠悠的搖頭:“得了,問能怎么著,老四就留了個這么個丫頭,你總不能賣了,也不能把她胳膊折了出氣?!?/br> 炕上的蘇熊終于尋到了空給自己辯解:“不怪我……是那個蘇昭昭不對勁,她瘋了……也不是,她鬼上身……” “我呸!”袁氏哪里會信,啐一聲:“你怎的不說她是瘟神成精,把你的胳膊克折的?” 原是惱話,可說出口,袁氏又有幾分當真:“你說,這丫頭是不是當真帶著晦氣?” “老四媳婦活著時候就說這丫頭是生來帶煞的,那可是她親娘,還能冤枉自家孩子?” “這瘟神,克死了爹娘不算,現(xiàn)下又來禍害咱們了?!?/br> 蘇大伯才不在意什么相克的胡說,提起老四媳婦,倒想起了什么似的一拍手:“著啊,既是她動的手,熊哥兒的藥錢,就從她娘的嫁妝里出!” 老四夫妻去的早,留下的屋舍田產(chǎn)是蘇家基業(yè),老四沒了自然要收回來,倒是面上的那些浮財,尤其是蘇昭昭娘親留下的嫁妝,按理說該給蘇昭昭這個女兒,嫁人的時候帶出門去。 “進不了李百戶的門,橫豎是嫁個軍漢,帶著嫁妝也是白便宜了他,都留著熊哥兒罷了!” 蘇大伯一揮手定了下來,他老早就覺著這錢給了侄女兒太過可惜,只是沒有合適的時機說出口。 如今既是她動了手,正巧一口氣留下,傷筋動骨一百天,熊哥兒日后治傷休養(yǎng),難道不該賠些銀子嗎? 至于蘇昭昭?一個姑娘家,能把她養(yǎng)大了送出門就該知足了。 “簡直是鉆錢眼里!熊哥兒都這樣了,還只想著那點子嫁妝!”袁氏又罵一句,埋怨之后也沒反駁。 一旁蘇虎覺著有些不妥:“爹娘,都是一家人,這樣……” “你倒是好人了?” 袁氏挑眉:“才過年,一家子的春衣還沒做,李家辦事又得送禮,處處都是拋費,怎么著,她蘇昭昭是不吃不穿?” 如果這些還說服不了蘇虎的話,那袁氏的下一句就瞬時叫蘇虎沉默:“你媳婦的肚皮一日大過一日了,你倒是分清楚,哪個是你的一家人?” 在蘇虎的默認中,這事兒就這么定了下來。 這么商量一遭,袁氏倒是息了叫蘇昭昭進來教訓的念頭,只是嫌惡的吩咐下去:“叫人回去吧,送一袋子糧食讓她老實待著?!?/br> 接著又對蘇大伯催促道:“你也別拖了,趕緊著尋個人家把她嫁出去,別再克亡了咱們家。” 蘇大伯:“別著急,養(yǎng)這么大的姑娘,也不能白扔了?!?/br> 在蘇虎的沉默里,蘇大伯與袁氏一句句說起了家里瑣事。 蘇熊仍在炕上的一聲聲的嚷嚷胳膊疼,時不時又說著什么“瘋了”“鬼上身,”的話頭,滿屋里壓根沒一個人搭理他。 …… 劉嬸拉著蘇昭昭回倒座房時,路過窗前,聽到的就是這樣一家人間,模糊不清的瑣碎熱鬧。 蘇昭昭扭頭看正屋的燈火:“大伯不叫我進去問問是怎么回事嗎?” “那大伯娘有沒有說要關我多久?” “沒說?!?/br> 劉嬸不太客氣:“都成這樣了,還能在院兒里有吃有喝的,姐兒還想怎么著呢!” 蘇昭昭低頭算日子。 現(xiàn)在已是二月,等天氣更暖和些,三四月之間,從都城來去往南越的商隊就會陸陸續(xù)續(xù),路過這里。 暫時倒是也不用太著急…… “姐兒咱們快著點,給你鎖了院子還有活兒要干呢!”劉嬸催促道。 西威這地方,倒春寒厲害,一到早晚寒氣也扎人的很。 劉嬸緊了緊薄襖,像是在罵老天,偏偏一開口,卻是對著蘇昭昭:“遭瘟的玩意,整日就不叫人好過?!?/br> 蘇昭昭聞聲回神,歪頭開口:“還好我脾氣好,要是換了旁人,劉嬸你這會兒就不用想著干活了?!?/br> “姐兒說什么呢?”劉嬸心虛。 蘇昭昭回憶著第二人格出現(xiàn)時的細節(jié)舉動,抬頭看著劉嬸,忽的一笑,聲音都也像換了個人似的:“你看,要是你也與熊哥兒一樣,可不是想干活都不成了?” 一陣冷風吹過,劉嬸猛地一個激靈。 再抬頭時,蘇昭昭已經(jīng)恢復往日的模樣,蹦蹦跳跳的當前去了。 第12章 曾經(jīng) 孤家寡人,成大事者原該如此?!?/br> “嘩——” 靜平宮內(nèi),一桶清水潑向殿外齊整的地磚。 磚縫中凝固的血跡化開,順著水流蜿蜒流出,不待擴大,便被粗使宮人手腳麻利的擦起擰凈。 路過此處的宮女內(nèi)監(jiān)皆刻意繞過這一片血跡,偶有瞧見的,也是心有余悸的低著頭,避之不及的匆匆躲開。 鴉雀無聲中,偏有一個剛來的小子膽大包天,不光敢看,還敢扯著前頭老人打聽:“哥哥,這兒就是今早杖斃那倒霉蛋的地兒?” 前頭前輩嚇了一跳,沒好氣道:“什么倒霉蛋,那是刺客同黨,死有余辜,殿下賞他全尸已是恩典了!” “真的嗎?” 小內(nèi)監(jiān)卻壓低聲音:“小的來前就聽說,這靜平宮里的宮人,隔一陣子總要杖斃幾個叛徒刺客,哥哥告咱們一句明白話,這些人怕不是犯了什么忌諱?還是咱們宮里這位主子,當真是災星……” “快給我閉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