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能暗戀我 第94節(jié)
保安注意到了,連忙放行。 見此,盛枳便啟動車子離開了。 - 因為吳任瑾的事,程硯南早上到醫(yī)院,還沒上班就被院長叫過去談話了。 剛開始時,院長還拐著彎問他工作上的事情。 差不多等談話進行到后期,才進入正題。 院長說的話,程硯南一句都沒反駁,只是淡聲應著。 可能是見他反應太平淡,到最后院長也不知道該說什么了。 于是扔下一段—— “小程啊,這件事你還是要處理好。我不管你有沒有苦衷,像昨天那種情況,其實不止對你有影響,對醫(yī)院也是。你還這么年輕,平時性格也算沉穩(wěn),我相信你很快就能擺平的。” 就揮揮手讓他回去工作了。 一路回到頜面外科,程硯南依稀能聽見別人在小聲議論這件事。 倒是每每在看見他時,便瞬間噤聲了。 程硯南不擅長處理人際關(guān)系,但關(guān)于那些流言,他也有所耳聞。 由于在他嘴里撬不出事情的原委,加上吳任瑾的添油加醋。 基本上醫(yī)院里大部分人都認為他過于冷血、沒有良心。 畢竟眼前那個大鬧著要錢的人是他的親生父親,是一個得肺癌中期沒人管的可憐人。 而作為可憐人的兒子,他就應該要盡孝道,就應該要負起責任來。 不應該眼睜睜看著自己的父親死去。 因為大多數(shù)人都這么覺得,于是他便成為了罪人。 “說實話,我感覺程醫(yī)生就是那樣的人,你們看他平時對人就沒有笑臉啊。” “沒有吧,他可能是性格就是這樣唄。畢竟這么年輕,醫(yī)術(shù)上造詣也高,可能就是不愛跟人打交道,有些優(yōu)秀的人也這樣?!?/br> “那他現(xiàn)在放任著自己的親生父親得肺癌去死?他以前就陰沉沉的好不好……” 聽到這些話,程硯南臉上沒什么情緒。 他腳步?jīng)]停下,徑直走了過去。 離得近了些,那三個討論的醫(yī)生注意到了他,連忙閉嘴,神色慌張地看了過來。 程硯南眼睛直視著前方,始終沒把視線放到他們身上。 他抿著唇,繞過去,進辦公室換衣服。 坐診還沒有半個小時,吳任瑾再次出現(xiàn)在了診室門口。 程硯南眉頭緊蹙,眼見吳任瑾又要張口說些什么。 他拿開口鏡,停下看牙的動作。 對著躺在治療椅上的病人說了句抱歉,帶著吳任瑾往外走了。 周圍人來人往,程硯南站在扶手邊,主動開口道。 “湊錢需要時間,你每天來醫(yī)院沒用,只會影響我工作。” 聽到程硯南松口,吳任瑾臉上洋溢著笑容,褶子都樂出來了。 “行行行,我馬上就回去,那你湊好錢再聯(lián)系我?” “……” 程硯南垂眼看著他,沒回話。 吳任瑾也不說話了,只是走出去沒幾句,又忍不住回頭囑咐著。 “我這個病不能再拖了,你到時候要是實在湊不齊,有多少就給我多少吧,或者——” “你問問你媽?先向他們借點也行,如果不好意思開口,你帶著我去也可以。” 程硯南的眼神瞬間一冷,口氣都不好了,直接說: “錢我會解決,你們已經(jīng)離婚了,希望你知道她沒有這個義務幫你治病。” 他實在不想因為吳任瑾的事情影響到更多人。 特別是他媽。 好不容易才讓季家其他人慢慢接納她,這一鬧,就代表著前些年的付出要付諸東流。 程硯南的視線落在吳任瑾討好的笑容上,抿起唇。 不應該是這樣。 至少他母親的幸福不應該把握在這個人手上。 “好,都聽你的?!?/br> 吳任瑾立馬服軟,“我不會去找你媽他們的,你放心,好好工作,我先走了。” “……” 程硯南不想再交流下去,轉(zhuǎn)身投入到工作上了。 中午下班,他收到了程君蔓的電話。 程硯南擔心是因為吳任瑾的事情,緊張地接起來。 “小硯?” 電話那頭的程君蔓語氣溫柔,“我昨天晚上跟阿延商量好了,晚上把季子越接回來,讓他們爺倆好好談談?!?/br> 程硯南嗯了一聲,那句“我晚上把他送回來”還沒說出口,就聽見程君蔓接著說。 “我已經(jīng)麻煩枳枳了,你就別管這件事了?!?/br> 程硯南眼神一愣,還沒來得及有什么反應,電話就被掛斷了。 …… 中午吃飯前,盛枳跟程君蔓打了通電話。 君蔓阿姨叫她幫忙接著季子越回季家,不是什么大事,她就答應了下來。 所以吃過飯后,盛枳休息了會,便開著車去找季子越了。 當她在某小區(qū)找到季子越時,他正站在門口,頭盔勾在手上。 臉上、頭發(fā)尖都全是汗水,表情倒沒有她想象中的煩躁。 這么一看,季子越還是挺男人的。 盛枳把車停在路邊,搖下車窗,朝季子越招手。 “噗呲噗呲?!?/br> 季子越抬頭看了過來,二話沒說直接坐上副駕駛了。 車上吹了冷空調(diào),盛枳扯過幾張紙巾遞給他,才重新啟動車。 窗外驕陽正烈,以往活躍的季子越沉默著,在一旁玩手機。 盛枳以為他是要回家了不開心,瞄了他一眼,試探著問了一句: “你媽給你打過電話了吧?” 季子越點頭:“打過了?!?/br> “其實你媽能接你回家,說明你爸已經(jīng)冷靜下來了。你們好好談談,就能解決,沒什么非要吵架的,老是逃避也得不到解決啊?!?/br> “……” 季子越?jīng)]說話,他把手機息屏,視線挪到街邊蔥蔥郁郁的樹木上。 今天是他自己主動打電話要回去的。 想起今天早上偶然送外賣去了樺山醫(yī)院的事情,季子越垂下眼,心里郁悶極了。 有時候,他爸說話確實挺對的。 他的確沒有他哥萬分之一懂事。 如果懂事,也不會在吵架的時候說出那些傷人的話。 而這些傷人的話,他哥可能這輩子都不會說出口。 “枳姐,我哥其實吃了挺多苦的?!?/br> 聞言,盛枳下意識往季子越那邊看,她看見他低著腦袋,舔了舔唇,接著說。 “你們可能都不知道,都以為我媽離婚是因為被家暴吧?確實是被家暴,但家暴最慘的那個人……” “是我哥。” 盛枳眼神一愣,握著方向盤的手頓時失去力氣,松了松。 “經(jīng)歷大半年家暴的人是我哥,肋骨被打斷,進醫(yī)院的是我哥,在醫(yī)院里住了大半個月的也是我哥。我媽說,可能是那些記憶對他來說太痛苦了,才隨著長大給忘了,我哥他……” 季子越喉間一哽,突然不知道該怎么說下去了。 說他這兩天被道德綁架,追著要錢,還是說以前那些糟心事? 明明自己的工作已經(jīng)被攪得一團亂了,滿眼滿心想的卻還是家里其他人。 所以他程硯南,又有什么義務要幫這個人渣治病。 季子越抿起唇,眼底升起淚花。 頭一次希望程硯南真的是個冷血的人。 要不然姑姑、爺爺奶奶以前那些說他性格陰冷、有問題的話,豈不是都會被聽到心里去。 不應該是這樣的。 至少不應該讓他哥一人囹圄困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