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6)
他用了大概五秒。 年輕人毫無防備,等他有防備的時候已經(jīng)被按在血rou模糊的地面上了。 楚銳手拿槍指著他的頭,對站在邊動不動不知道是驚呆了還是嚇傻了的廖謹?shù)溃菏咒D在我大衣里。 廖謹如初夢醒般地拿出手銬扔了過去。 楚銳把接住。 年輕人突然動了,以個旁觀者角度看的廖謹甚至能看見他脖子上瞬間隆起的青筋。 他猛地回頭抓住了楚銳的槍,正常人不會做這樣的舉動,他顯然不是個正常人,這個像個正常人但是不是正常人的年輕人砰地捏斷了楚銳手里的槍。 楚銳第個反應卻是去看廖謹。 廖教授覺得他簡直瘋了,楚銳! 年輕人站了起來,用還在流血的手指擦了擦沾著血的臉頰,但結果只是越擦越臟。 他用鮮紅鮮紅的舌尖舔了舔嘴唇,笑著說:你真的很好,我可以給你選被分成幾塊的權利。 楚銳 楚銳原本面無表情,看向廖謹?shù)臅r候卻是微微笑,你先出去。 廖謹咬牙不語。 年輕人似乎對將要到來的切都勝券在握,他并不介意給死人留幾秒溫存的機會。 但不管你走到哪里,年輕人聲音低柔,我也會找到你,然后擰斷你漂亮的脖子的,連爪子都沒長好的小貓咪。 這個稱呼讓楚銳的表情冷了下去,出去,我馬上回來。 你應該相信他。廖謹對自己說。 楚銳讓他出去定有讓他出去的理由。 廖謹微微頷首,慢慢退了出去。 楚銳注意到他眼眶好像紅了,不過沒有像剛才下來時那樣哆哆嗦嗦地走不了路。 這也算是某種進步吧,楚銳的想法都把自己逗笑了。 門沒有閉合。 廖謹也沒有站在門口。 好了嗎?年輕人興奮地問。 楚銳點頭道:好了。 下刻,年輕人還帶著血的手指直接朝他的喉嚨抓去。 他可以直接掰斷合金槍,徒手擰下個人的脖子是再輕易不過的事情。 楚銳已經(jīng)很快了,但是在他眼還像是放慢鏡頭樣,他第次輕而易舉地讓楚銳按倒在地不過是喜歡讓本來覺得自己穩(wěn)cao勝券的人感受到從得意到絕望的落差感,再讓他們死而已。 出乎他意料的事,楚銳躲了過去。 楚銳不僅躲了過去,還在他即將接近時猛地抬腿踹開了他的手。 楚銳厚底軍靴下面全都是血塊混合物,年輕人厭惡地揚了揚手,道:我改變主意了,你這顆好看的腦袋,我也不會留下了。 楚銳什么都沒說。 年輕人不喜歡使用熱武器,在身體的機能被激發(fā)到了極致之后,比起冷冰冰的能源槍,他更喜歡這種親自,緩慢地將獵物折磨死的感覺。 楚銳好像才想起自己的手里有把槍,于是隨手扔掉。 這次,先出手的人居然是他。 年輕人覺得興奮極了,看見他之后就嚇得動彈不得的人比比皆是,那太無聊了。 他看楚銳的眼神宛如在看個從未見過的新奇玩具。 楚銳則不同,楚銳的眼毫無情緒,看他和看地上那些尸塊沒有區(qū)別。 他期待著楚銳朝他擊來,然后被擰斷了手腕時絕望的表情。 他由衷地期 他不那么期待了,在他被掰斷手腕之后。 慘叫聲貫徹檢查室。 站在監(jiān)察室外,靠著墻的廖謹神情平淡。 他當然聽得出這聲慘叫是誰的,而且楚銳那樣的人,如果他沒有出來,也沒有出聲,那只能說明他死了。 他太清楚了,楚銳就算被人根根地掰斷骨頭都不會出聲的。 他把眼鏡取下來,緩緩地擦了。 楚銳越是這樣,他越是擔心。 他回來的對外理由明明是修養(yǎng),可誰都能看出他沒病,他不僅沒病,而且體質非常好。 廖謹聽到咔的聲。 他低頭,發(fā)現(xiàn)眼鏡腿斷了。 于是廖教授把眼鏡放了回去,緊緊地抿著蒼白的嘴唇。 楚銳顯然只對讓人失去行動能力感興趣,而對虐殺沒興趣。 他只是以同樣簡單的方式掰斷了對方的另只手腕,然后把手銬拷了上去。 男人身上的香氣越發(fā)迷人。 年輕人臉色慘白,額頭上都是汗,不停地淌下來,順著下頜直淌到衣服里。 他的手動不了,但嘴沒有閑著,他忍著痛呼,仍然笑嘻嘻地說:原來楚先生喜歡這樣。他面上毫不在意,心卻是波浪滔天。 探索者使用后失敗的機率極高,幾萬人里才有可能活下來個人,而且還不知道腦子會變成什么樣,沒有穩(wěn)定性??蛇€是有無數(shù)人對此趨之若鶩。 因為力量,因為仿佛無所不能的力量。 肢體被開發(fā)到極致之后,人總會覺得自己是神,他也不例外。 但是楚銳的出現(xiàn)對年輕人來說絕對是稱得上滅頂?shù)拇驌?,楚元帥連呼吸都沒有亂,他卻已經(jīng)被掰斷了雙手。 可為什么?! 他之前判定楚銳是個正常人,且是個警惕性不高的正常人,但楚銳這種反應讓他本能地產(chǎn)生了恐懼。 楚銳可以面無表情又輕易地掰斷他兩根骨頭,也可以漫不經(jīng)心地掰斷他全身的骨頭。 事實證明他是對的。 楚銳的手落在他被褲子遮蓋住的腳踝上。 不他還未來得及出聲。 骨頭斷掉的聲音比他的聲音大多了,但是馬上,這樣的聲音就被慘叫取代了。 楚銳隨意地扯下段窗簾,蹲在他面前問:你是第二代的進化者,還是第三代? 什么?他疼的已經(jīng)看不清眼前的東西了。 我不想再擰斷你的脖子,雖然它不好看,楚銳雖然對廖謹沒有感情上的占有欲,但是這樣的稱呼總不會給人什么非常好的感受,他居然有點慶幸那個時候廖謹緊張了,這樣他大概率能不記得細節(jié),忘了這種出自陌生人之口,褻玩樣的叫法,回答我的問題。 年輕人顫顫巍巍地吸了口氣,第,第三代。 楚銳似乎嗤笑了聲,剛才那些人也是你殺的,對嗎? 對 楚銳點頭,年輕人甚至懷疑他下秒就會捏斷自己的脖子,不過事實上沒有。 楚銳微微笑,那么,藥,是誰給你的? 我,我 楚銳低下頭,有頭發(fā)垂了下來,他整理好,然后問:你知道,人身上有多少骨頭嗎?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 楚銳靜靜地看著他的脖子。 年輕人確信,如果他不配合,楚銳真的會毫不猶豫地殺了他。 他所能提供的信息并不值錢,楚銳只是為了方便而已。 如果他沒有用,楚銳會找下個的。 是金先生。 得到了意料之外的名字。 楚銳有些不耐煩地按了按眉心。 金先生又是誰? 是金先生給我的。他忙不迭地補充道:是金先生,那些人也是金先生找來的,他們都注射了探索者,但是他們是第二代。 為什么要殺他們?楚銳問。 年輕人沒說話,但是小心翼翼地看著楚銳的臉色。 楚銳已經(jīng)明白了。 注射了探索者之后殺人是不需要理由的。 那么,來這里是為了什么?他問。 年輕人努力想找個理由讓這件事聽起來沒那么荒謬,但是注意到楚銳越來越沉,幾乎凝成了片鐵灰的眸色,他縮了縮,道:是,為了奶酪。 什么? 奶酪。年輕人重復道。 沒有了? 沒有了。他道:這是金先生說的,我真的沒有騙您,我沒有 楚銳注視著那既不漂亮也不纖細的脖子,道:我知道了。 年輕人條件反射般地縮了縮脖子。 他把沾著血的窗簾塞到了年輕人嘴里,哪怕他覺得沒有必要,對方看就是不會自殺的人。 不要亂說話。楚銳輕輕地說,他是指之后。 年輕人拼命地點頭。 這個人可能對那種用來誘惑人的信息素的控制還不太好,越是害怕,味道越是濃郁。 廖謹本來就對楚銳身體的現(xiàn)狀擔憂無比,現(xiàn)在聞到這股味道簡直想過去直接殺了對方。 他點了點眉心。 晚上好,閣下,系統(tǒng)九為您服務。終端管理柔和的聲音響起。 廖謹聲音冷淡地說:我覺得變異活體對于解決探索者帶來的危機是個好思路。 終端管理笑了起來,全然不在意廖謹?shù)睦涞?,或者說她早就習慣了這種冷淡,但是我們目前沒有活體。 馬上會有的。廖謹說。 我明白了。終端管理道:您還有別的需要嗎? 沒有。 好的,那么,祝您有個愉快的夜晚,閣下。 謝謝。廖謹?shù)馈?/br> 楚銳伸手,他沒有很長的指甲,但是他又不愿意借助別人的幫助,比如地上的那位。 拿手抓開真的需要點勇氣。 楚銳拿手在喉嚨偏下點的地方比劃了好幾下,然后在年輕人震驚的眼神抓了下去。 他抓的點都不深,只是傷口猙獰無比。 然后楚銳拿對方的衣服擦干凈了他手指上的血跡。 年輕人根本不懂楚銳這么干的訴求是什么,顯得自己贏的艱難嗎? 楚銳用輕輕扯了幾下自己的襯衣,直到那件原本好好的襯衣被弄壞了好幾處。 他扯下條,綁住了那塊不停流血的傷口。 他最后把自己的頭發(fā)弄亂,深深地吸了口氣。 年輕人今天晚上受到了無數(shù)沖擊,已經(jīng)不差這次了。 他最后咳嗽了聲,聲音沙啞地說:沒事了,教授。 廖謹幾乎是沖進來的,楚銳從來沒見過他這樣失態(tài),忍不住咧開嘴笑了。 這房間內(nèi)的血腥味太濃,又有剛才年輕人放出的信息素掩蓋,廖謹在外面時并沒有聞到楚銳血液里信息素的味道,他進來才意識到楚銳受傷了。 廖謹?shù)难凵窈退氲牟粯樱瑢Ψ娇赡苎劭敉t,既又劫后余生的喜悅,又有對他的擔憂。 但是廖謹沒有,他看到楚銳脖子上的傷口之后眼神就變了。 楚銳剛才用力眨了好幾次眼睛,眼睛里面全是紅血絲了灰色才散干凈。 對于危險起反應是人的本能,楚銳意識到自己的身體不受控制地想要防備廖謹。 防備什么? 防備廖謹防備廖謹突然撲上來先狠狠咬斷他的頸骨,然后片片地把他的rou吃干凈,最后再嚼碎森森的白骨架,吃得點都不剩嗎? 廖謹?shù)难劬μ每戳?,哪怕其蘊含著大廈將傾的風暴也好看。 廖謹在生氣。 生氣我沒讓他留下,逞強還受傷嗎?楚銳想。 楚銳確實猜了廖謹?shù)那榫w,但是生氣的理由卻不全是如此。 廖謹小部分氣楚銳逞強,大部分是氣自己居然真的出去了。 他要是留在這,就什么事都沒有了。 廖謹手都在抖,他眼有些亮亮的東西。 至于傷了楚銳的人,死人是不用浪費情緒的。 他很清楚楚銳會把這個人送到軍部,而不是殺了他。 楚銳看大美人眼不眨地盯著他的傷口看,臉色陰沉的都要滴出水來了,而且眼角有淚,忍不住開口道:其實不疼,我, 他就是,就是不想 他沒說完。 廖謹懸而不決的眼淚落了下來,滴到了楚銳深色的大衣上,滾落下來就被毛呢的料子吸收了,只留下顏色更深些的痕跡。 楚銳徹底慌了。 廖謹哭也就哭,還不讓他擦眼淚。 眼淚落下來好像只是為了給他個人看,看完廖教授豁然起身,不顧自己臉上還有沒干的淚痕,起身就走。 他不能再看下去了。 他再看下去他真的不清楚自己能做出什么事情來。 楚銳深深地嘆了口氣,拽著年輕人的領子去追廖謹。 他當時掰斷人腳踝純粹是因為生氣和為了好控制,現(xiàn)在卻讓對方喪失了行走的能力。 他又不能跑過去追廖謹,讓對方趴著跟過去。 于是再次深深地嘆了口氣,殊不知自己已經(jīng)在年輕人心成了腦子有病的代表人物。 楚銳邊走邊大聲道:教授,廖教授您慢點,您別站不穩(wěn)。 教授,教授您不是還有要搜集的數(shù)據(jù)嗎?搜集完了嗎?我接著陪您下去啊。 廖教授,廖教授。 廖謹。他發(fā)現(xiàn)這個教授看起來溫和,立場卻十分堅定,吃不吃硬不知道,但是他也不能命令人家停下來。 而且以什么樣的身份命令人家停下來,丈夫嗎?法律沒賦予他這個權利,難道他能以元帥的身份命令個教授停下,別走路,站住? 他突然停下來了,悶哼聲。 過了十幾秒之后,他聽見了腳步聲。 而且越來越近。 他彎著腰靠著墻,抬頭,果不其然看見了已經(jīng)把眼淚擦干凈的廖教授。 廖教授看他的表情都惡狠狠的。 其實也不是惡狠狠的,問題是廖謹平時表現(xiàn)出的情緒實在有限,這么個皺眉盯著他看的表情,也就算是惡狠狠了。 雖然是惡狠狠的,但是并沒有給楚銳剛才那種戒備的感覺。 他看見廖謹來了,又笑了。 我傷口好疼。楚銳說。 廖謹沒說話。 楚銳發(fā)現(xiàn)廖教授是吃軟的,于是語氣更低了,道:真的好疼,差點就抓到喉嚨上了。 話音未落,年輕人感受到背上涼。 他拼命地想抬頭看廖謹,卻發(fā)現(xiàn)對方直在專注和楚銳說話,根本沒有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