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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岑熙比他到達保第的時間更早。 如若方岑熙當真是沖著保第府衙前來, 那能在短時間收集道這如此多的要緊證據(jù),倒也確實不無道理。 裴恭正思索得有些出神, 忽瞥見巷頭多出一抹燈籠映出的澄亮。 他迅速將土填回樹下, 帶著起出來的盒子閃身到了墻頭上。 目送著著一整隊巡邏官兵從他眼皮子底下的墻根挑燈行過, 裴恭這才悄無聲息地落回地上。 周家人先前就已經(jīng)尋周興尋久了。 可即便有絲絲縷縷的線索,府衙最后也總是應付差事,最后不了了之。 方岑熙將這些線索悉數(shù)整理歸置在盒中。 裴恭便能輕而易舉地照著這些東西再繼續(xù)尋下去。 裴恭避開巡城官兵,帶著滿盒子證據(jù)連夜回到下塌處。 只略作修整,第二日一早便牽馬帶刀直奔城外。 樊天和的生意遍天下,就算如今假票肆虐橫行,卻也絲毫影響不到樊家的生活用度。 裴恭也是一早便聽說過。樊天和除過在保第府城中,有座常人一輩子難以擁有的大宅院。甚至于在天下各處,都制備了別莊庭院。 順天城與應天城且先別過不說,只是在這保第府外幾十里的山中,他便擁有一座巨大的別莊。 雖不在樊家的名下,卻還是有很多人知道,這地方歸屬于樊天和。 裴恭便是奔著那別莊去的。 莊子建在山里,為的是夏日酷暑時,便于避暑。 而且這別莊造價不菲,夏日清涼,又鄰近山泉清溪,十幾里外又有鎮(zhèn)落可以采買,實實在在算得上一塊風水寶地。 一路從保第府城趕到山中,時辰已經(jīng)晚了。 裴恭繞著莊子仔細探查一周,聞得那莊中似是有不少動靜。 他斷定莊子里定然有很多人,最后才假裝趕路之人前去叩門。 天色擦黑,裴恭幾人風塵仆仆無處借宿,最后才來這豪華的大別莊碰碰運氣,一切看起來皆是順理成章。 不料等過半晌才,他才等來開門的別莊管家。 眼前的管家面色不善,打量的目光梭巡在裴恭身上好一陣,才冷冷道:“對不住,主人不在,恕不接待。” 裴恭略加思索,熟稔上前:“管家大哥,這天眼見得就要黑了,山上還有雪?!?/br> 他說著便隨手拿出大幾錢的銀錁子來:“晚上的山路實在是不好走,還請幫幫忙收留一宿?!?/br> “我自付您銀錢,不會虧待管家?!?/br> “您家如此大一座莊園,到時候你不與主人說,誰又會知道有外人借宿過?” 管家瞟一眼裴恭手里明晃晃的銀錁子,卻不似往常人似的,會將視線停在這錁子上多瞥兩眼。 這管家只是蔑然地嗤笑一聲,便毫不留情面地推開裴恭的手:“你拿這么點錢寒顫誰呢?也不打聽打聽,這莊子是誰的地盤。” “在這保第一圈,誰敢到這莊子上來借宿?識相的就趕緊走,別逼著我叫人出來轟你?!?/br> 言罷,還不等裴恭再多言半個字,莊子的大門便被“哐”地一聲,緊緊閉住。 裴恭吃了閉門羹,忍不住自嘲似的嗤笑一聲。 先前他同樊天和吃酒,還一度覺得樊天和是個生意人,迎來送往是常事,性子也一貫算是和藹。 如今看來,倒還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寶興錢莊在保第周圍的勢力竟有如此之大,連下人也倨傲到不將銀錁子放在眼里,這是在是裴恭未曾想到的。 山里的冷風悠悠拂過裴恭的后頸。 裴恭現(xiàn)下忽然懂了,難怪方岑熙明知周興大概就被拘在此處,卻仍舊暫緩此時不來尋線索。 原是這地方有個坑等著。 不管是當初在香海身陷囹圄,還是在五村的小春紅跟前□□白臉。 正人君子勢必是方岑熙去做,不是人干的事,早晚都得落在他裴恭頭上。 裴恭自嘲地拍了拍被涼風吹過的后頸,索性將手里的銀錁子收收好。 旁人有張良計,他自也有過墻梯。 這莊子既然不讓他進,那他就偏要進去。 裴恭進林子中栓好馬,又安頓了幾個手下,隨即便遠遠繞到莊子后頭,只活動活動手腕,躍起扣住房檐,輕而易舉地翻進這座別莊去。 翻墻于他而言,本就是家常便飯。 自幼溜出梁國公府去玩的日子多了,一邊得防著被老爹察覺,另一邊還要小心大哥二哥發(fā)現(xiàn),裴恭自詡對翻墻這事,是全京城中最有心得的人。 故而如今這一座建在山里的別莊,想難住他,委實還需要將墻往天邊上砌兩丈。 裴恭蹲在墻頭觀察了好一陣莊子里的狀況,才按照自己規(guī)劃好的線路,迅速躍進夜幕籠罩下的別莊。 樊家的別莊雖大,卻終究只是個行商之家。 可是直到入了這莊子,裴恭才發(fā)覺這莊子另有乾坤,戒備森嚴。 樊天和豢養(yǎng)的家丁顯然都會些拳腳,能將這莊子守得嚴嚴實實。 若是說起氣勢,簡直比梁國公府還有過之而無不及。 裴恭登時來了些興致。 他不動聲色地在這莊子里穿行,硬是避開了所有家丁的視線。 來來回回堂而皇之地將這莊子串了個遍,裴恭才察覺到,這莊園不只是樊家的別莊產(chǎn)業(y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