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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那如果師兄以后寧折悶聲道,以后做了掌門,會娶道侶嗎? 這個說不準。許以星道。 不管是做掌門還是娶道侶,都是未知數(shù)。 寧折推開他,眼睛紅紅:說不準就好。 許以星道:哭累了吧,累了我們就回去。 寧折看向他身后,很快就收回目光,伸手道:你背我。 許以星順著他的目光回身,就見寧酩在拐角處,正愣愣地看著他們,隱約有淚,也不知道是不是聽到了他們說的話。 寧折不依不撓:師兄你看我,不許看別人。說著,他站起來,牢牢環(huán)住許以星的脖子。 許以星背他起來,召來山河劍,豈料寧折抱住他的脖子說道:不許用劍,師兄背我都不肯嗎。 山河劍在鈴鐺里翻了個白眼:我還不想載他呢小屁孩。 許以星只好背著他,心里嘀咕,這人看起來比有他還矮一點兒呢,背起來還挺重。 他手中的傘掉在地上,剛要掐個訣撿起,卻發(fā)現(xiàn)頭上有東西在替他們擋著雨了。許以星回頭。 寧酩已經(jīng)走了過來,溫柔笑著:師兄,我給你們撐傘。 許以星看他眼眶微紅,心說有個熊弟弟,做哥哥的真是不放心,感同身受道:辛苦你了。 寧酩一怔,看著他的眼神莫名悲傷:不辛苦。 這個小村落離玄仙宗不遠,許以星是修仙的,體力不差,但看著直插云間的青云梯,還是為自己捏了把汗。 寧酩一邊撐著傘,一邊看著他們。 寧折胡亂發(fā)xiele一通,此時已經(jīng)靠在許以星肩上睡著了,睡著了還緊緊抱住,寧酩想接過去都不行。 師兄,細雨中,寧酩輕聲說,寧折他說的話,你不要放在心上。 不會。許以星道。 師兄真的,真的不喜歡男寧折嗎? 許以星以為他是擔心寧折的性取向,便道:不喜歡的,你放心。 哦。寧酩撐著的傘微微低了下去,和他的聲音一樣,莫名低落。 一路上,玄仙宗弟子們一臉莫名,看著他們?nèi)齻€,一邊打招呼一邊問需不需要幫助。 許以星聽著寧折平穩(wěn)均勻的呼吸聲,心想他也想讓人接手,這小破孩重得很,然而寧折不肯松手,他也沒法。 到寧折的住處時,已經(jīng)是日落時分了,雨過天晴,寧酩收了傘。 許以星將寧折放到榻上,看著他微紅的臉頰,皺了下眉,伸手去摸他額頭。 這一摸,寧折就抓住他的手往臉上蹭,還嘟囔:好熱,小師兄我好熱。 許以星剛才未能騰出手來給他驅(qū)除魔氣,魔氣在寧折身上停留,且寧折是第一次這么大開殺戒,毫無顧忌,亂來一通,也不注意點防范,沒有意外地發(fā)燒了。 寧酩過來,看了看他:師兄,他著涼了,我去藥門找點藥過來? 不必,許以星道,我醫(yī)治便可。 這一醫(yī)不要緊,一醫(yī)才發(fā)現(xiàn)寧折身上創(chuàng)傷不少,以致魔氣在體內(nèi)亂竄。 【系統(tǒng):恭喜發(fā)現(xiàn)主角內(nèi)傷,若不醫(yī)治,將會成為頑疾。請宿主盡快醫(yī)治好,以早日成為主角成功路上的指路明燈?!?/br> 還指路明燈,路都彎了。系統(tǒng):這臺詞好羞恥啊。 一時半會也治不完,許以星看了看天色,對站在一旁的寧酩道:師弟,能麻煩你幫我去送回信嗎? 自然可以。寧酩立馬點頭,師兄要給誰送信? 后山有禁制,符咒進不去。許以星脫不開身,這才讓寧酩幫忙,他到書桌前寫了幾行字,折好交給他:放到后山便可,辛苦師弟。 第17章 面壁思過 寧折昨天氣急攻心,又被魔氣侵入身體,哭了一通,高熱不止。許以星照顧了他一晚上,才堪堪止住了熱度。 寧酩回來的時候,衣角沾上了青草泥土的氣味。 許以星松了松被寧折握住的手,拿不出來,臉黑了一下,轉(zhuǎn)頭看見寧酩,說道:師弟你回來了,怎么去這么久? 去了后山回來,師父讓我去管一下秘境的事,來回就耽擱了。寧折似乎一晚上沒睡,眼下微青,說話聲也嘶啞,眼神莫名沉沉的,不過看到許以星,他臉部的線條柔和了幾分,小師兄忙了一晚上,先回去休息吧,這里有我看著。 他說的師父自然是符閣首座。 寧酩走了過來,硬生生掰開寧折的手指。 許以星看著寧折微紅的手和皺起的眉,果斷抽出自己的手,道:你做哥哥的,不容易。 系統(tǒng)也感慨道:可不是嘛,日后管天管地,還要管弟弟。主角難做??! 小師兄你真是。寧酩似乎覺得好笑,搖頭,也不說完,說道,既然師兄無意,以后都不會有這種問題打擾師兄的。師兄放心。 我放心的,許以星松了口氣,寧折身體無礙,我就先回去了。 好。 回到凌云閣,許以星整理了卷宗,讓弟子拿去歸檔,然后去了掌門那兒。 出來的時候,日光正好。 雖是秋天,但后山依然一片愜意的涼爽。 走路的時候,許以星想起今早一摸寧折脈門,發(fā)現(xiàn)他體內(nèi)靈力暴漲的事,感嘆寧折不愧是這個世界命定的氣運之子,生個病都能提升修為,現(xiàn)在都快要超過他了。許以星都能想象到以后他們的命運軌跡了。 符閣有首座他們,掌門也出關了,舊傷痊愈,許以星不用擔心玄仙宗的事務,便準備閉關。 閉關之前,得將那個靈識已開的靈物帶出來。 然而到了后山,許以星用靈識搜了一圈,卻怎么也找不到那小孩兒。開始的時候他還以為是因為昨晚自己爽約了,他生氣不出來,但之后他用了符咒不管用,靈識不管用,就奇怪了,他撓頭:他出去了? 不曉得。桃花鈴搖動。 既然不在這里,應該就是出去了,想來是因為昨晚他不來,那小孩兒性急,就出去找他了。 出去就出去吧,許以星記得自己跟他說過,要是有朝一日能出去就去凌云閣找自己,靈物嗅覺也靈,總能找到,且以那靈物的能力和劍術,斷不會讓人欺負了去。 送張符給大師父二師父,打聲招呼說要閉關,無一例外得到了噓寒問暖的關懷。 恰逢別處又有妖魔入侵北洲,北洲門派抵擋不住,給玄仙宗送來求助信。掌門就給了許以星一個任務。許以星很快御劍去了北洲,恰好一天一夜就回來了。其中事跡先按下不提。 回來之后,許以星又去了劍閣。許多弟子在兢兢業(yè)業(yè)練劍,偌大的廣場上,在某一個角落中,坐著一個人。 白泉哥。 許白泉正咬著筆頭冥思苦想,時不時畫畫寫寫,忽然陰影打來,一聽到這聲,他抖了一下迅速將書藏到屁股下,抬頭訕笑:小義你怎么來了? 旁邊有人見到他來,紛紛走近,興高采烈:小師弟你來啦! 小師弟有沒有空,陪我練一把行不? 先陪我練!我等了好久的,有個先來后到行嗎? 許以星笑盈盈的:好啊。 許白泉如臨大赦:真好!那我不打擾你們了! 哥,許以星轉(zhuǎn)身,不緊不慢地貼了張符在他背上,在這里等等我。 說完便跟人去一旁練劍了。 許白泉定住了,回身,默默坐了下來,一副伏誅待戮的樣子,臉上盡是生無可戀。 四周的人看了看他背上的符咒,哈哈大笑:當場抓獲哈哈哈哈! 白泉師弟,你又做錯了什么事啊,這回被小師弟當場抓獲? 我我,我說不出口。許白泉抱住自己的膝蓋,默默埋下頭,不敢說話。 有人琢磨了下那張符:我單知道小師弟畫符厲害,沒想到隨手這么一畫都這么有威力啊。 符咒上,一個人戴著衙役官差的帽子,雖然臉平如餅,但反手擰著一個表情無辜的人,一臉正氣凜然。 無辜的人說:我做了什么 官差:總之抓獲就對了。 這些人都是五官極其不標正,乍一看仿佛被攪拌過了似的,但看多了,就各有各的趣味。而且,這些符咒千奇百怪的用處,力量比正經(jīng)的符咒大多了,他們想要都要不來呢。 哈哈哈哈!明明小師弟畫的是無辜的,有人發(fā)現(xiàn)了盲點,可是白泉師弟你為什么還是伏法?。?/br> 許白泉被這符帶得真心悔過,滿心愧疚,懺悔的聲音從膝蓋中傳來:我不是無辜的 那邊刀劍聲簌簌,這邊認錯聲顫顫。 許以星回來的時候,許白泉正在撕書。 白紙黑字,碎屑飛揚。 嗚嗚小義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 有人想去看他撕的書是什么,許以星拱手說:師兄,那邊大師兄在喊你們了。 噢噢!一群人趕緊跑回去,跑前還一個一個抓著許以星,小師弟有空陪我練一練! 一定。 等人都散了,許以星才提溜著許白泉起來:哥,你看話本便算了,為什么要給小孩子看? 那可是荼毒未成年人啊,罪名可大了。 許白泉縮著脖子:這個我真要伸冤!不是我給的!是寧折自己搶的! 他為什么要搶?許以星有些郁悶,難不成寧折天生的? 系統(tǒng)果斷否認:不不,宿主,這本書本來的的確確是男頻,男主左擁右抱,享齊人之福,登上人生高峰那種。 不是天生的就好,還有回到正路的希望。 我不知道啊小義!你信我!許白泉眼淚汪汪道。 許以星放下他:好了,開個玩笑。哥你最近忙什么?說著,他撕下許白泉背上的符。 你不生氣就好,嘿嘿。最近不就在研究怎么寫話本嘛,許白泉整了整衣服,低頭一看,哎喲我怎么撕碎我的范本啦? 想起是自己因為悔過而撕的,他又訕笑了下:我換一本正常的研究,小義莫氣。 許以星可不想他再因為看亂七八糟的小書而闖禍了,掏出一張符給他:若實在無法 哎呀小義怎么這么客氣!許白泉立刻拿下,收進袖子里,我曉得的,在干出一番大事業(yè)之前絕對不闖禍。 許以星說:說話算話。我接下來要閉關,你照顧著自己,回宮的時候替我轉(zhuǎn)告一下母妃。 沒問題!許白泉一口應下。 最后要處理的還是主角的事。 許以星回到挽瀾樓,畫符靜心。房內(nèi)書卷符具,案上筆墨紙硯,窗臺半遮半掩,幾株秋海棠伸進來一點兒,花朵嬌嫩柔媚。 書房靜得連針掉在地上的聲音都能聽見。 忽地,繁紋鏤空木窗外響起一陣動靜,很小,但依然能聽見。然后,那幾株海棠花抖動了幾下。 許以星一手撐著頭,在紙上隨手涂鴉,聽到響動,眼皮撩起,漫不經(jīng)心地看向那邊,似乎因為沒得到回應,動靜消失了好一會兒。 許以星揮一揮手,半支起的窗戶就啪的一聲關閉了。 樓下那人反而愈挫愈勇知難而上了,很快便敲起了木窗。 先是 篤篤,小心翼翼的,試探性的,后是咚咚,豁出去似的,但說話的聲音依舊小小的:小師兄? 不在。 外面安靜了一下,但倏爾窗就被掀開了,露出寧折哼哧哼哧的臉:小師兄! 干嘛呢,許以星提筆勾了一字,樓里沒有門嗎? 門上有禁制啊。寧折一手臂攀著窗臺,哼唧唧道。 許以星都笑了,放下筆:你在符閣學了些什么,連禁制都不會解了嗎? 我想你肯定不愿意我動你的禁制,所以就改了個方法進來,寧折道,等你消氣了,我再光明正大地進來。 隨你。許以星問道,寧酩師弟呢? 寧酩他好像很累,睡得可熟了。 這兩兄弟一安靜一活潑,相得益彰,猶如一人,等再長大些,在今后的修仙之路上可謂是所向披靡。 我趁他睡著了,就趕緊過來看看你。 但有時候這個活潑的就活潑過頭了。許以星起身就要離開。 別別!師兄別走!寧折喊道,可憐兮兮的,我是來跟師兄認錯的。 許以星彎身看他,一襲白衣層疊似雪,襯得他的臉越發(fā)動人。他道:你說。 寧折咽了咽口水,窗臺下的另一只手舉到許以星面前,眼神濕漉漉的:那我先還傘,小師兄能讓我進來嗎? 許以星頷首,移開身體。 寧折眉開眼笑地爬了進來,白色的校服都弄臟了一角。 他把傘放到書案旁,在許以星面前端端正正坐好,雙手規(guī)矩地放在膝上,腰背挺直。 他這個樣子,竟真的讓許以星升起了一絲期待之意:難道男主真的能迷途知返? 寧折清了清嗓子:敬愛的小師兄,您好!我,寧折,今天醒來,深刻地認識到了自己犯下的錯誤,帶著內(nèi)疚和愧意向您道歉,我不該讓您毫無準備地就受到驚嚇!是我的不對!從今往后,無論做什么事,我一定做好萬全準備,三思之后再行動,保證萬無一失! 你要氣死我?許以星面無表情。 嗨呀師兄你太嚴苛了行,我說錯了成不!寧折扁了扁嘴,閉著眼道,我一定痛定思痛,面壁思過,以后再也不無故提起這次的事了。望小師兄好好監(jiān)督我,我也會時刻警醒自己,不會再犯同類錯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