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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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青醁一張臉都要黑了,賣貨郎就賣貨郎嘛,你笑成這樣是幾個意思。 那些丫鬟也個個忍俊不禁。 陳青醁等秦玉甄笑夠了,這才開口:秦小姐,你笑好了沒,要是笑好了,我就要回去了。 秦玉甄抬起頭看她,笑得嬌媚無骨入艷三分。 你這是從哪里來? 陳青醁道:不過出去隨便走走。 秦玉甄抿了抿嘴,那就回去吧,下回,下回再讓我看見你穿成這樣,我少不得要替你找一副貨擔(dān)來配你。 陳青醁揚揚眉,和秦玉甄擦肩一過時開口道:我是貨郎倒無所謂,就是不知道我那賣貨娘子在哪里? 秦玉甄嬌哼一聲:誰愿意做賣貨娘子了 等秦大小姐回到東院時,已經(jīng)剛好是酉時了。 秦玉甄進(jìn)了院門,一邊走一邊吩咐丫鬟:等明兒出去問問,容少爺?shù)囊路龊脦咨砹耍兴麄兌忌闲囊稽c。 知道了,小姐。 這個時候,要準(zhǔn)備晚飯還早了點,幾個丫鬟收拾好東西,便擠在窗下的矮榻上說話。 誒,你們說咱們姑爺還真有趣,怪不得咱們小姐這么喜歡她了。 秋紜笑了笑,可不是么,容少爺長的招人喜歡,嘴又甜,要是和小姐成了親,那兩人一準(zhǔn)天天都是蜜里調(diào)油的。 誒,咱們小姐和姑爺還要等多久成親? 一個丫鬟說道:明年吧,聽何管家說,以前那片老宅差不多都重新修建好了,等過了年,再置辦好要用的東西,咱們小姐就要出門子了。 要等到四月份呢,哪有那么快?;軆翰遄斓?。 秋紜道:怎么就不快,一過了年就沒剩多少時間了,要收拾房子,要辦嫁妝,大事小事多的很,說是兩三個月,真要忙起來,那眨眼就到了。 說完,秋紜點了她一下,你一個小丫頭片子又懂什么呢。 卉兒哼了一聲:就你懂,就你賢能,我看你啊,比小姐還急,剛剛還說咱們姑爺長的招人喜歡呢,你莫不是想著小姐嫁了,你也好過去給姑爺做個姨娘? 秋紜一下漲紅了臉,她一起身就撲了過去,你這死丫頭,看我今天不揪爛你那張嘴! 卉兒驚叫一聲,趕緊捂著頭求饒。 旁邊幾個丫鬟吱吱嘎嘎笑的合不攏嘴,該,要是小姐聽見你這句話,還打不死你這丫頭了。 第23章 柔情(三合一) 第二天早上, 等陳青醁出大門時, 那個楊實正牽著馬在臺階下等她。 這兩天天氣雖然冷, 不過好在沒有刮風(fēng), 出去要是騎馬,也就沒那樣難受。 陳青醁站在臺階上,挽了挽手腕上的袖子。 容少爺, 咱們今天要去哪兒?楊實問道。 湖西酒樓。 楊實哦了一聲,說:又是那葛少爺做東啊。 陳青醁笑了一下, 既然有送上門來的好意,自己又何必不領(lǐng)情呢。 陳青醁上了馬, 兩人熟門熟路地沿著一條龜背大街往西南方向去, 大約走了七八里地, 便可以看見一條汊港, 這條汊港雖然不大,但是兩邊店鋪酒樓卻多, 白天熱熱鬧鬧,晚上歌舞升平。 陳青醁過來的時候, 那個葛五少爺已親自站在門口等著了。 哎呀呀,容兄, 可把你等來了。 陳青醁翻身下馬, 一臉的笑容,葛少爺客氣,你幾次三番地叫人拿帖子來請,我今天要不來, 就真過意不去了。 葛五少殷勤地幫著拿過韁繩,這說的哪里的話,是我叨擾了容少爺才是。沒辦法,我那有幾個相識的兄弟,一定要見你,所以我也就煩兄弟你賞臉了。 陳青醁笑而不語,她又不是什么招財童子,誰見一見就能發(fā)財還是怎么著。其實就是這姓葛的在人前故意顯擺,叫了她來,不過是拿她作面子,好讓人知道他有門路巴結(jié)秦家。 兩個人進(jìn)了酒樓,樓上已經(jīng)擺了一大桌席面,除了以前常常陪席的幾個舊相識外,還有幾個生面孔。 這些人一見她,便個個笑著過來寒暄,陳青醁和他們一一打過招呼后便落座了。這些人不是市井就是紈绔,她連名字也懶得記。 依舊是喝酒吃飯,侃大山,期間還有人喊人來唱曲子,席間有人不斷過來找她說話,陳青醁有時就淡淡地和他們說上幾句閑話。 那個拉琴唱曲的伊伊啊啊,一個圓臉大耳的胖子有些不耐煩地?fù)]了揮手:去去去,唱的都啥玩意。 容,容少爺。這人笑著轉(zhuǎn)過頭,這些哪里比得上春香樓那些姑娘唱的好聽,要不,咱們?nèi)ツ抢锿嬉煌嬖趺礃??我做東,那兒的姑娘,我跟你說 話還沒落,葛五少伸手一個暴栗釘在了他的頭上,你小子喝酒喝傻了吧,叫容少爺去那種地方,要是給秦小姐知道了,我看你有幾個腦袋給人砍的。 陳青醁知道河對岸有不少的青樓翠館票號賭行,這些人,一天到晚無所事事,整天不是吃酒賭牌就是逛窯子嫖姑娘。 哦,對哦,這容少爺是秦小姐的未婚夫,要是帶她去那種地方,這秦小姐還能放過自己? 這人摸了摸自己的頭,訕笑著說道:要不,去鴻升館也行,現(xiàn)在還不到未時嘛,容少爺好容易來一趟 啥?葛五少抬手正要教訓(xùn)他,只見陳青醁臉上一笑,伸手止住了他。 我看這位兄臺也是好意,既然這樣,我今天也正閑著,要不,咱們就去玩幾圈? 葛五少心中一喜,那還等什么,他忙忙安排了下去。平時這位容少爺除了喝酒吃飯外,再不肯跟他們玩在一塊的,沒想到這次歪打正著,竟然被這胖子請動了。 容少爺,兄弟我?guī)状蜗虢心闳サ?,就是不敢開這個口,你看,咱們等會是玩牌九還是打骰子?葛五少殷勤問道。 陳青醁笑笑,都可以。 一行人出了酒樓,連馬都不用騎,過了河面上一座小石橋就到河對岸了。 鴻升館是靠河口的一間賭行,一行人一到鴻升館,那些個伙計就忙趕上來接待,幾位爺,你們樓上請。 這些人都是這里的??土耍麄円粊?,這里的伙計自然就知道往哪里帶。 容少爺,這邊走。葛五少伸著手請她上樓。 陳青醁點點頭,一邊走一邊觀察。 這鴻升館很大,分為樓上樓下兩層,這個時候雖然還不到未時,但來賭錢的人早早上了局,樓下早已是一片人聲鼎沸了。 一樓開的都是些小局,堆牌九,數(shù)倉,玩骰子,番攤。賭注有大有小,有十個錢一底的,也有一吊錢一底的。 上了樓,這二樓雖然才張幾桌子,但布置的很是華麗,能上來二樓來的,不是老賭手便是那些個腰桿子硬實的豪客,一底起碼一兩往上。 幾人坐定后,楊實便站在陳青醁的后面, 一個紈绔子弟說道:既然大家都是相識的,那就不玩太大了,一兩銀子一底,容少爺,你說怎么樣? 陳青醁道:入鄉(xiāng)隨俗,我既是客,就按你們的規(guī)矩來。 大家說好,賭局便開始了,每人先下注,莊家擲骰子砌牌。 第一把,陳青醁翻開自己手上四張牌后,搖搖頭。她把牌扣在了手里:出師不利。 楊實老老實實在后面靠墻站著,一開始倒沒什么,等陳青醁一連輸了十來把后,他已經(jīng)急的不行了。這打牌講究的是手風(fēng),要是這陣子手風(fēng)不好,那是有多少能輸多少。 牌桌上,贏錢的高興,輸錢的愁眉苦臉,陳青醁雖然輸?shù)淖疃?,可她臉上依舊神色自若。 誒~梅花!通吃。 這一把又是莊家贏,陳青醁又輸出去不少。 俗話說得好,風(fēng)水輪流轉(zhuǎn),否極泰來,等陳青醁開始坐莊時,也不知是突然借到了哪路東風(fēng),她手氣開始大好,押多少吃多少,不到半個時辰,就贏了不下百兩。 不好意思。陳青醁往場上說了一句,就叫楊實,把這些錢替我收起來。 楊實喜的抓耳撓腮,伸出手臂將桌上的錢都掃了過來。 幾輪下來后,陳青醁輸少贏多,林林總總也一共贏了二百余兩。 葛五少自己也輸了不少,要照這樣下去,只怕是越輸越多。 他看了看空蕩蕩的錢袋,把手里的牌丟在了桌上,各位,我看天色也不早了,不如就散了吧,容少爺,你看 陳青醁微微一笑,確實也不早了。 桌上那個胖子懊惱地?fù)u了搖頭,真是的,今兒也是走了背字了,輸了我差不多五十兩我就不該喝酒 楊實喜滋滋的將銀子包好,對陳青醁說道:容少爺,咱們走吧。 馬拴在樓下,一行人作別后,陳青醁便轉(zhuǎn)身往回走了。 楊實一手摟著包,一手牽著馬,笑的嘴都合不攏了:容少爺,沒想到你那么厲害,一開始我還擔(dān)心你輸錢呢,這些人都是些老賭錢的,我就怕你不是他們的對手,嘿嘿,誰知道后面竟贏了這么多。 陳青醁臉上沒什么表情,今天我來這里賭錢的事,你不要跟任何人說。 楊實點點頭:知道知道,這畢竟不是什么正經(jīng)事,給人知道了也不好,容少爺你放心,我嘴巴嚴(yán)著呢,一句話都不會說。 陳青醁自打從賭行回來后心情就一直不好,一回到院里,她就不想說話。 夜色朦朦朧朧,陳青醁半夜里被一場噩夢嚇醒,夢里馮老大那雙血淋淋的斷手似乎還在她眼前顫抖。 馮老大的手是被人砍掉的,臨死前,他對自己說的話,陳青醁自然是記得清清楚楚。 陳青醁閉上眼,搓了搓臉,重新躺下。 第二天天光大亮,陳青醁從迷迷糊糊中醒了過來。 外面有好些人說話的聲音,陳青醁躺在床上靜靜聽了一會,原來是外頭幾個婆子拿了幾個包袱進(jìn)來,說是上次給容少爺新制的衣服和鞋子有些已做好送進(jìn)來了。 陳青醁穿好衣服出去,洗梳用飯完,翠竹和桃兒杏兒幾個丫鬟便七手八腳的把那些衣裳翻出來。 這件不錯,料子好,還是今年的新樣式。 你們看看,還是咱們小姐眼光好,這硬面的綢子拿來做外裳最好不過了 陳青醁從一個屜子下面拿出了兩張銀票放在了身上。 容少爺,要不你試試這件衣服,這件是蜀繡的,繡工好,顏色也好。翠竹拿著衣服一臉喜悅地說道。 陳青醁回頭瞄了一眼,先放著吧,我今天還有事要出去一趟。 翠竹愣愣地哦了一聲,把手收了回來。這幾天容少爺天天出去,也不知道到底有什么事。 陳青醁下了石階,一路出了門,剛剛走到跨院時,卻遇見了何管家。 容少爺,要出去?。亢瘟x滿臉笑容地打招呼道。 陳青醁只好下腳步,可不是,何管家又在忙啊。 何義:唉,別說了,瞎忙,我這還不是被那些人纏上了,一天到晚正經(jīng)事做不了,還得好吃好喝供著那些大爺們。 大爺們?誰啊? 兩個人一邊說話一邊往外走,在這秦府里,陳青醁想不出有誰能讓這個大管家頭疼。 何義苦笑道:還有誰,就上次來交地租田租的那些人。 陳青醁有些好奇:不是都好幾天了,他們還在這里? 何義道:要是走了倒好了,就那幾個老柴頭,固執(zhí)的很,怎么說都聽不進(jìn),他們天天吃住都擠在門房里,打不得罵不得,趕又趕不走,我還得管著他們的茶飯,還真是讓人頭疼。 陳青醁道:這事難道就沒有別的辦法? 何管家說:容少爺,不怕你笑話啊,本來咱們也不至于為了這點子租子和他們弄僵,不過兩百畝地,多幾成少幾成也不在這上面,可那天你也知道的,小姐發(fā)話了,我還能有什么辦法。 陳青醁想起來了,這事要認(rèn)真說起來,好像還和她有一些些關(guān)系,要是那天她不去秦玉甄眼前礙事,大概秦小姐心情就不會那么壞,心情要是不那么壞,大約也就不會對這些人不耐煩。 呵,陳青醁的自知之明讓她突然很不好意思起來,她笑了一下,問何義:這事你們老爺不管? 管?這事是小姐才定的,老爺要是隨隨便便駁了小姐的決定,那小姐以后還怎么管事?反正啊,這事就耗著吧,這么大冷的天,我看他們還能撐多久。 說完后,何義想起什么,說:容少爺,你今天要出去,那馬配好了沒有?要不要叫兩個人跟著去? 陳青醁道:不必了,路也不遠(yuǎn),一會就到了。 午時一刻,陳青醁趕到那個金??蜅5臅r候,阿順已經(jīng)蹲在店門口的臺磯下等著了。 他一見到陳青醁,就立馬起身走過來,陳青醁也不等他,一路往前面走去,兩個人順著路一直走到一個僻靜的巷子里才停住腳。 陳青醁見四處無人,便從懷里掏出兩張銀票,這里是二百兩,趁著今天天氣好,你最好馬上就走。 這是她昨天讓楊實去錢莊換的,一張整整一百。 知道了,師姐,我等會就走。阿順伸手過來就要接。 陳青醁把手一轉(zhuǎn),警告道:錢我給你,只是等過了今天,最好不要讓我在贇州城里見到你,否則 阿順一臉老實:師姐,你放心,我別的東西也不要了,我立馬雇個馬車就走人。 陳青醁看著他,好一會才說了一句:順子,你可要好自為之。 說完,這才將銀票遞給他。 阿順滿臉歡喜地接過來,師姐,謝謝你,你就是我的重生父母,再長爹娘 走吧,我可沒福氣當(dāng)你爹娘。陳青醁面無表情說完,轉(zhuǎn)身就走了。 天色有些陰沉,那些云低低的壓在天邊,半明半晦。 下午未時初,陳青醁回到南院,她有些疲乏地仰靠在椅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