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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呆下去,怕是壓不下去這股邪火了。 他平時不大抽煙,應酬的時候偶爾一根,不成癮,這會兒需得排解,煩燥地從柜子下層翻出半盒,順手抓個打火機開門去了臥室陽臺。 細小一簇火光燃起又熄滅,桑青時手撐著欄桿,吐出的煙融進冷風寒氣,成了霧,散開籠住視線。 也并非硬要做這君子,只是清楚不能把跟唐遠的關系復雜化,目前這樣剛好,否則不易收場。 他確實受到了誘惑,所以要回避。 待煙燃盡,他回臥室準備再沖個涼,房門猝然被人敲響。不是規(guī)律有節(jié)奏地敲,而是輕一下重一下,指頭一聲掌心一聲地亂拍,聽就知道是誰。 桑青時嘆了口氣過去,只給唐遠開了條門縫兒。 唐遠就從門縫兒里鉆出一顆頭發(fā)亂蓬蓬的腦袋。 “你又要干嘛?” 桑青時堵著門,沒準備放他進來。 唐遠還是那缺魂少魄一臉醉相,半分沒清醒,口齒也含混,“我想洗澡。” 桑青時好不容易平靜下來的心緒崩了。要不是知道這小子不喜歡男人,都懷疑他是故意來點火的,咬著后槽牙反問:“你想洗澡關我什么事?” 唐遠苦著臉探出一只手,無意識地抓住門邊。他手指又細又長,皮膚微有些干燥,白得能看清血管。又與女孩子那種嬌軟的線條不同,筋骨關節(jié)處帶著恰到好處的力量和鈍感。指甲干凈,大概是為了練琴修得短而圓潤。 抓在了桑青時的癖好上。 “我衣服脫不下來……” 得是多有修養(yǎng),自控力多強,才能經(jīng)得住一個處處踩準他審美的男孩對他如此不設防? “你要不會脫衣服以后不如就光著吧。” 桑青時不由想起了幫唐遠脫公仔服那次的狼狽,“四歲那個都會自己脫?!?/br> 唐遠置若罔聞,仍一臉祈求地望著他。 桑青時無奈至極,“是你進來還是去你房間?” 唐遠又探出一條胳膊,兩只都舉到身前,“動不了……” 桑青時一把將唐遠拉進來,這才看清他的樣子——耳機線和圍巾繞在了一起,又把脫到脖子上的毛衣纏住了,兩條胳膊卡在袖子里,簡直讓人哭笑不得。 “站好別動?!?nbsp;桑青時命令。先解救出唐遠的胳膊,把卷著的毛衣拉下來,又去理他的耳機和圍巾。 “嗝…… 唔……” 唐遠被擺弄得直晃,忍不住打了個酒嗝。 桑青時后退半步,指著他恐嚇道:“再敢把酒吐我身上你試試?” 唐遠表情堅定地搖頭,“不吐…… 不吐…… 酒都是花錢買的……” “可真是有道理啊。” 桑青時重新將手搭上唐遠的脖子,兩三下拆掉耳機解了圍巾。 “抬手。” 唐遠順從地舉起胳膊,任桑青時把他的毛衣掀起來。 以兩人的身高差距,脫個衣服宛若拔蘿卜,唐遠覺得自己脖子都要給拉長了,原本就因為被扛上樓搞得亂七八糟的頭發(fā)更像個炸了的雞窩。 桑青時順手揉了一把,把毛衣丟到一邊,壓抑道:“滾吧?!?/br> 唐遠面色潮紅,神志不清,又抬起胳膊說:“脫衣服……” 桑青時看出唐遠是叫他給脫剩下的衣服,氣笑了,“你這又讓我抱你,又讓我給你脫衣服的,我收養(yǎng)的是桑葉,我收養(yǎng)你了嗎?” 唐遠遲遲等不到動作,不滿地咕噥了一聲,示意桑青時快一點。 得,現(xiàn)在說什么唐遠都聽不進去了。桑青時放棄溝通,粗暴地拉住唐遠的棉 T 恤一把掀掉,露出里面淺藍色的保暖衣。 這特么到底穿了幾層啊。 于是保暖衣也被桑青時給掀了。 “褲子不用我了吧?” 桑青時發(fā)覺問這話時,自己內心在掙扎。 唐遠搓了搓手臂,低頭看看褲子,伸手要脫,手腕被桑青時一把攥住了。 “回你房間去。” 桑青時忍無可忍,一手開門一手拽著唐遠把他掄出了門外。 次日早上,唐遠是在迷茫中睜開眼,又在震驚中醒過神來的。 他仰躺在桑青時家的床上,片縷未著,頭昏腦漲,記憶里最后一幀畫面是桑青時拿手電筒照他。至于他是怎么來,為什么來,來了之后做了什么,完全沒有印象。 慌忙從地板撿起褲子穿上,卻怎么也找不到上衣,從床底尋到浴室,連垃圾桶都翻了,到處都沒有。 正窘迫得不知該怎么辦,房門被敲響,伴隨著桑葉奶聲奶氣地叫他。 “湯圓,你睡醒了嗎?” 唐遠一聽是桑葉,放松了很多,光著腳去給他開門。 “湯圓我好想你!” 桑葉手里捧著一堆東西,只能把頭湊過來貼上唐遠的腿,依戀地蹭了蹭。 桑葉覺得好喜歡湯圓啊,真希望青時哥哥也能這么喜歡湯圓,把他接來一起住。 “舅舅也好想你。” 唐遠鼻子發(fā)酸,獨自過年的委屈涌上心頭,眼淚就沖進眼框里打轉。 可等他看清桑葉手里抱著的東西,一下又給憋回去了。 “我的衣服!” 唐遠認出了他的毛衣 T 恤保暖衣,如釋重負地接了過來,“我落在你房間的?” 桑葉搖頭,“青時哥哥讓我給你的?!?/br> 唐遠聞言傻住了,跟著在心里一聲哀嚎。 他昨晚一定是亂脫衣服了,不知道在哪脫的,桑青時有沒有在事發(fā)現(xiàn)場。男人喝了酒隨處脫衣服,怎么想都覺得好猥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