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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景在對方一本正經(jīng)的介紹里,面上的淡定完全裂開了,沒掩飾住震驚的目光。 前男友莫名其妙跑來找自己,一年前那些沒說清的事什么都沒提,只邀約自己去植物園? 這也太奇怪了。 前兩次遇到,對方的態(tài)度算是冷淡,阮景以為不會再有什么后續(xù)了,誰知道還主動跑來邀約。 而且植物園什么的……和這個人也不怎么搭……怎么想到的? 往更深層次想,假如秦西訣對他還有點意思,但現(xiàn)在兩人的處境和一年前沒什么不同,這個人又招惹過來,給他希望,算什么意思? 上次秦西訣放棄了他,那這次呢,又會有什么不同? 到時候又要讓他面對一次失去? 人對疼痛都是有記憶的,就算痊愈了,只要再觸及傷疤,都會下意識害怕。 更何況他一點愈合的跡象都沒有。 阮景靜靜地看著秦西訣,對方凝視著他的目光那么認真,讓那些捧讀宣傳語一樣的介紹都像是鄭重其事的邀約。 或許應(yīng)該拒絕的。 但他知道,就算失而復(fù)得再失去也無所謂,未來會遇到什么也不想擔(dān)心,能再擁有片刻和這個人的時光,重蹈覆轍也是甘愿的。 只要這個人向自己伸手,無數(shù)次他都會搭上去。 阮景笑了起來,心里有幾分釋然和酸軟的無奈,他知道自己的選擇了。 秦西訣的話音忽然停住了。 阮景:“哪里見面?” 秦西訣看了他幾秒,仿佛就算邀約的人是自己,也沒想過他會答應(yīng)。 好大一會兒,才答:“地鐵站?!?/br> 到了周五下午,阮景在宿舍的衣柜里翻翻找找,他才意識到近一年來過得有多將就。 沒有高中時愛捯飭就算了,宅了一年,幾乎沒有添置新的衣服,把衣柜扒拉了一遍,只覺得件件都不合適。 明明秦西訣也見過他穿著睡衣在沙發(fā)上裝死的模樣,現(xiàn)在怎么瞎講究起來了? 舍友在床上吃著薯片,看他翻箱倒柜:“和誰出去玩,昨天那位帥哥?” 阮景含糊地應(yīng)了一聲。 舍友“嗐”了一聲,失去興趣:“和兄弟出去玩瞎折騰什么,穿著拖鞋褲衩去不就完事了,怎么輕松怎么來。” 阮景把衣服整理了回去,心想他和林白出去都不這么粗糙:“這是追求美和藝術(shù)的美院生說的話嗎,臉面被你栓褲腰帶上了?!?/br> 舍友立馬躺平,把“不要臉”貫徹落實:“那又咋地,我還躺著吃小jiejie送的零食呢!” 收拾完東西,阮景向門口走出,走過舍友的床邊,一曲膝蓋撞了下他的手,薯片灑了一點出來掉到床上…… 他在舍友的哀嚎里出了門,回租房的路上隨意進了家店,讓店員小姑娘給自己配了一身,然后拎著回家了。 第二天,阮景來到地鐵站門口,來往的人熙熙攘攘,秦西訣已經(jīng)等在晨光熹微里了。 看得出對方也捯飭了下,他松了口氣,還好自己不算失禮。 他兩在一起時沒有專門出去約會過,分手之后倒是有了機會,而且兩人之間的氣氛還算不上正常。 阮景也不知道這天會過得怎么樣,心里卻是隱隱有期待的。 地鐵太擠了,秦西訣把他拉到身側(cè),手扶在門邊,給他框出一個小小的空間。 路過的人時不時擠過來,把秦西訣推到他身上,太近了,溫?zé)岬暮粑鼛缀跄軖哌^他的臉頰。 阮景心猿意馬地看著窗外的景色,地鐵進隧道,驀地一黑,他看到秦西訣正垂著視線看著他。 隨后對方察覺被發(fā)現(xiàn)了,又把目光移到窗上,和他對視。 阮景咳了咳,終于不得不說話了:“那天你怎么戴眼鏡了,近視了?” 周圍算得上安靜,秦西訣用只有他兩能聽到的聲音道:“嗯,閱讀和書寫的時候用得到。” 阮景好奇:“學(xué)醫(yī)很枯燥很忙吧?” 秦西訣想了想:“也不算,只是高三復(fù)習(xí)的程度?!?/br> 阮景:“……” 這還不致命嗎!怪不得眼睛受不了!這不就是專業(yè)選得好,年年在高考! 兩人閑閑聊了幾句,目標(biāo)站到了。 饒是阮景在路上做好尬聊的準(zhǔn)備,這個植物園給他的驚喜,硬是讓那些沒用的話題沒派上用場。 植物園在前年才建成,因為距離市區(qū)遠,宣傳不怎么到位,阮景在秦西訣提起后才知道有這么個地方。 兩人鉆進第一個溫室展棚,阮景就意識到了自己的短淺。 粗枝綠藤爬滿頭頂?shù)哪炯?,撐起一個綠意盎然的通道,藤蔓上正結(jié)出一個個長條形葫蘆。 他近乎嚴肅地盯著一個葫蘆看了幾秒,震驚地看向秦西訣:“怎么這么大!這合理嗎?” 他抬手給秦西訣一比劃測量,這得八十公分了吧! 秦西訣走過來和他一起觀賞,給他講了巨型蔬菜栽培的相關(guān)知識,阮景聽得新奇又入迷。 一路下來,他們又看了一些其他溫室展棚的巨型蔬菜,從秦西訣那里了解到種成的條件之麻煩苛刻,阮景打消了自己倒騰一個的念頭。 阮景出游向來是毫無規(guī)劃,走哪兒玩哪兒,走累了吃,吃好了繼續(xù)走。 這次由秦西訣帶著他,走了最短的路,看遍每個有意思的景點——對方回去還認真做了攻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