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觀眾席前排的女生抱成一團,平時愛美文靜的女生們毫無形象地又哭又笑,蹦蹦跳跳。 周身傳來此起彼伏的禮炮聲,繽紛的彩帶打著旋兒沖上空中,染得亮白的燈光都帶上了喜悅的色彩,又飄落了人群滿身滿地。 阮景深吸一口氣,呼吸都帶著些微顫抖。 他太開心了,開心得幾乎有些無措。 觀眾席有的學生已經(jīng)不顧阻攔,跳下球場,嗚啦啦地開心地奔向各自的好友。 阮景看到秦西訣在吵鬧的人群里獨自站著擦汗,他受到氣氛的感染,也不由自主地激動奔了過去。 跑了幾步,阮景忽然察覺,有些不太妙。 按理說以這個奔跑的姿勢和勢頭,跑過去后的動作好像都必須是配套的,要么撲過去抱住人,要么把人抱起來轉(zhuǎn)幾圈,但是無論哪一種,阮景都覺得會被秦大佬一腳踹飛。 然而剎車也太過刻意——秦西訣已經(jīng)轉(zhuǎn)頭看向他,眼里也難得露出些錯愕,停下了擦汗的動作。 秦西訣氣息未平,運動帶來的活力尚在,整個人有些煙火氣的溫和,阮景在這樣的注視下,飛速運轉(zhuǎn)著想辦法的思緒咔吧一聲,直接斷了。 阮景沖到秦西訣面前,兩人安靜地對視了兩三秒,彩帶飄落在兩人身上,點點繽紛。 還沒來得及有其他反應,一陣大力忽然從背后把他攬了過去。 原來陸松也興奮地沖了過來,他一手攬著阮景,一手攬上秦西訣。 “痛快啊,好久沒看過這么精彩的比賽了!” 阮景心里松了口氣,多虧這人也跟著來了,否則還不知道怎么收場了。心里又轉(zhuǎn)念一想,這不對啊,陸大佬一個A高學生,混進三中人群里跟著瞎激動,這是在干嘛? 陸松哪顧得上看阮景置疑的表情,轉(zhuǎn)頭和秦西訣嘮上了:“妙啊老秦,你反應速度也太快了。” 秦西訣把毛巾掛在后頸,淡然地評價老對手:“還是以前的套路,沒什么長進?!?/br> 陸松:“是倒是這樣,但我那時候也只看出哪里不對勁,你就直接拆招了。” 場邊也鬧成了一團。 三中隊伍即使贏了,教練也沒忙著夸贊,反而指著一幫小兔崽子開罵。 但總歸是勝利了,勝利對于常在賽場的人來說,的確比任何事都開心。隊員們完全沒有認真聽訓的樣子,一個個嬉皮笑臉,嘴里討好“哎,您說得對”,“哎,您輕點罵,別氣壞了身子”…… 校醫(yī)板著臉,和整個歡樂的環(huán)境格格不入,他不關心哪邊勝利了,只知道半小時前細心的包扎又被小兔崽子弄崩了,于是上藥的手也沒個輕重,一時間聲聲吃痛的慘叫混在歡聲笑語里。 那位與秦西訣配合的學長原來是隊長,他找了過來,和秦西訣討論起剛剛的比賽,兩人似乎沒受氣氛感染,身處滿堂歡快,冷靜地對比賽進行簡略復盤。 教練一團悶氣和比賽贏了的喜悅卡在胸口不上不下,不進不出,可難受壞了。這時忽然瞄到終于敢露面的體育老師,直接抄著礦泉水瓶子就去打人——這口氣終于找到地方撒了。 體育老師驚恐地抱著頭在歡騰的人群里閃躲亂竄,哀嚎求饒。 陸松耳朵尖,聽到了體育老師悲痛地反復承諾請隊伍吃大餐,他拉拉阮景:“我也去我也去?!?/br> 阮景結實地震驚了:“這位同學,你是不是忘了自己是哪個學校的?” 陸松臉皮太厚,看起來沒有不好意思:“別說這個了,老秦的頭像是不是你畫的,厲害了兄弟,我看他換了用了幾年的默認頭像,都以為被盜號了。” 重新包扎完的孫奇蹦了過來:“景哥景哥,老師請吃飯……咦你怎么來了?” 陸松松開阮景,人模狗樣又厚顏無恥地邀請:“球賽我都看了,同學你太厲害了,待會兒一起打游戲嗎?” 孫奇哪聽得這種邀請的話,當即把人熱情攬?。骸白甙?,一邊吃一邊打!” 阮景看著老實人孫奇和狐貍陸松勾肩搭背離開,哭笑不得地留在原地。 這么一耽擱,秦西訣那邊也結束了。 秦西訣的頭發(fā)和肩頭落上幾點彩帶,沒有平日里那么一絲不茍了,阮景卻意外覺得挺順眼,出于私心沒有提醒他。 阮景把礦泉水擰開,遞了出去:“學長好像有那么點意思想邀請你加入校隊?!?/br> “他提了,”秦西訣接過來喝了一口,“不了,三中的隊伍氛圍很好,但挪不出那么多時間了?!?/br> 阮景一想也是,一旦有了把一件事做好的決定,那么投入的時間也是不能少的。 阮景:“那下次有需要替補的話,你會去玩玩嗎?”不可否認,看秦西訣打籃球太過癮了。 秦西訣看了他一眼,許是氣氛太輕松了,難得露出點笑意。 “今天這樣的情況還是別再遇到了,你別咒他們?!?/br> 阮景聞言忍不住笑了起來。 兩人一起走出球場,走向休息室換衣服。 阮景回頭,再深深地望了一眼沸騰又耀眼的球場。 學生們依舊在歡呼,笑鬧著合影留念,漫天滿地的彩帶映襯著每個人心里的喜悅,給這個如夢的時刻添了幾分絢爛和美好。 今天雖然從早上到現(xiàn)在都滿是意外和驚險,但這來之不易的一刻卻配得起這些曲折。 這個場面,一定會深深刻進自己生命里吧。阮景心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