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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安遇環(huán)視一圈,發(fā)現(xiàn)放置在角落里的貓爬架還有貓砂盆,占據(jù)了樓梯的很大一角。 看樣子在這里被養(yǎng)的很好。 “維也納。”裴應聲低眸,看它一眼,那只花腳貓嗚咽兩句,又一步一挪地騰開了路。 ‘維也納’三個字恍若隔日,想起那只在醫(yī)院里睡覺也要在他懷里滾一遭親昵的小貓,江安遇難以抑制地心口一痛,細密連綿地疼意沿著被它咬過的地方攀升。 那段裴應聲不在的時間,那段只有他和維也納的時間,終究只活在了他的回憶里。 如果維也納還在,應該比它安靜很多,維也納很乖,從來不會咬他。 江安遇握在行李箱上的手不自覺地攥緊,他深吸一口氣,憋住通紅的眼角,對上裴應聲的目光,“它,不是,維也納。” 誰也不是維也納。他的維也納,回不來了,哪怕長得再像,也不是他的貓。 “好,”裴應聲掩下神色里的惘然,眉心微皺又旋即舒展,一臉縱容地看著他,好像兩個人之間絲毫沒有發(fā)生過什么,“好,阿遇想叫它什么,給它起個名字?!?/br> “與我,無關?!?/br> 近乎冰冷的聲音傳到裴應聲耳邊時,江安遇已經(jīng)坐在沙發(fā)上,從衣兜里拿出他寫好的一張紙,平整地鋪在桌子上。 碩大的四個方正的字出現(xiàn)在裴應聲眼前,讓人沒有辦法忽視。 【包.養(yǎng)協(xié)議】 裴應聲指尖顫抖著,強忍著撕碎那張紙的沖動問他,“什么意思?” “我問你什么意思!” “我評,估過。我最值錢,的是,我的身體,你也,喜歡,”江安遇精致到無法復刻卻又近乎薄情的眉眼,讓裴應聲一瞬間失去自控的能力,如墜冰窟。 他接著說,神色里有些無奈,“我沒有,錢還你,請的,醫(yī)生,費用?!?/br> “我什么時候要你還...”這些。 裴應聲話沒說完,心里的割裂感來的猛烈。江安遇不想虧欠他一絲一毫,乃至用這樣不堪的方式,要和他刮的干干凈凈。 江安遇指著那張紙最后的地方,甚至沒有看他一眼,熟悉地從桌子下面的抽屜里拿出裴應聲最常用的鋼筆,擰開筆帽遞給他,“簽字,裴,先生?!?/br> 裴應聲倏然瞳孔驟縮,恍惚間以為自己聽錯了,“你叫我什么?” 那張協(xié)議被撕碎的時候,漫天的紙屑從頭頂落下,裴應聲恨不得把那張紙吃進肚子里,發(fā)瘋一樣地看著他,“我是你小叔?!?/br> “我是你小叔!” 嚇得花腳小貓瞬間瞪圓了眼睛,連最喜歡的貓窩也不鉆了,一溜煙兒藏進沙發(fā)底。 江安遇面無表情地拿出準備好的一沓包養(yǎng)協(xié)議,放在桌上,“慢慢,撕。我只要,一張?!?/br> “我是你小叔!”江安遇答非所問,裴應聲一時氣昏了頭,來回的在一樓踱步,“領證!馬上!我要跟你領證!” 江安遇轉身離開時聽到他這話,提著行李箱的手一頓,不自覺又攥緊。余光落在裴應聲滿是慍怒的神色上,他片刻恍惚,甚至覺得自己有些可笑。 被裴應聲玩弄的次數(shù)也不少了,怎么還沒學會分析他說的哪些是情話,哪些是氣話。 他沒有進兩個人最常住的主臥,反而挑了一間離主臥最遠的客臥,推門進去的時候,他忽然回頭,看著滿是狼藉紙屑的客廳,說:“明天,進組是,嗎?” “要睡,我,打招呼?!?/br> 落鎖的那一瞬間,裴應聲聽見門反鎖的聲音,始料未及地睜大眼睛,前所未有的窒息感太過強烈,他看著那扇緊緊鎖住的門,一時間竟然忘了怎么呼吸。 門外的戚放身后跟著助理,提著大包小包看望江安遇的營養(yǎng)品,一臉慌張地看著戚放,“哥,這咱們還進去嗎?” 戚放玩味兒地舔了舔嘴角,“不是說這片別墅隔音挺好么,不知道還以為家里音響成精了?!?/br> “那還去嗎?” 戚放挑挑眉,轉身離開時好心地看他一眼,“明天在組里一樣能看到,你想送死,你去?!?/br> ... 天微微亮,肖凌已經(jīng)帶著化妝團隊趕了過來。一開燈,差點以為裴應聲家里遭洗劫了,碎屑鋪的滿地都是。 小貓可撒了歡兒,到處打滾。 肖凌簡直無處下腳,拼拼湊湊地好不容易拼了一份完整的材料,一看當頭四個字,差點沒暈厥過去。 肖凌深吸一口氣,強行掐著自己的人中,讓阿睿把那些人先給請出去,他得先看看這兩人昨天究竟鬧了什么幺蛾子,不看還好,一看血壓飆升。 【僅配合乙方解決生理需求和恢復聲譽...期限截至秦墨蘇醒】 這狗日的裴應聲居然...直到看到甲方的落款居然端端正正寫著江安遇的名字,肖凌沉默了。 他不相信,這是江安遇能寫出來的協(xié)議。 于是肖凌輕聲走到裴應聲房門前,敲了敲門,里面?zhèn)鱽怼M’的聲音,他才終于放下心進去。 裴應聲坐在床下的地毯,靠著床沿,胳膊搭在腿上,神色倦怠著,眼底的烏青清晰可見。 “裴哥...你跟小遇?”肖凌小心翼翼地問他。 “阿遇的東西呢?”裴應聲聲音沙啞,看向衣柜添置了許多新衣,從居家款到運動款再到給青年置備的小西裝,都是按著他的尺碼準備的,唯獨沒有一件是他穿過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