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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通電話來的猝不及防,江安遇顯然被這通電話打的有些措手不及,比起惶然無措,更多的是心里溢出來的意外之喜。 “在哪兒?”他又問道。 “在...”江安遇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出口,就聽見一道溫和的男聲,在耳機里緩緩響起。 “應(yīng)聲,你別那么嚴(yán)厲,小遇他也還只是個孩子?!?/br> 江安遇呼吸一緊,容不得他細想那是誰,幾乎是條件反射的心口一疼,腦海里浮現(xiàn)出‘薛頌風(fēng)’三個字。 薛頌風(fēng)...他也在劇組嗎。 江安遇不自覺攥緊手機,嘴唇動了動,卻不知道該說些什么,甚至連耳邊同學(xué)們玩鬧的呼喊聲都沒聽見。 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薛頌風(fēng)’這三個字就像他的夢魘一樣,聽到就會下意識地逃避。那個和裴應(yīng)聲一樣的年紀(jì),陪著裴應(yīng)聲從龍?zhí)椎接暗郏退黄鹱哌^無數(shù)個春夏秋冬的薛頌風(fēng)回來了。 甚至是曾經(jīng)的肖凌,也一度以為他們會在一起。 可是他們到底為什么沒在一起呢? 江安遇不知道,也不敢問,他也不敢忘記薛頌風(fēng)出國那一年,摸著他腦袋說的話。 【你的秉性我了解,雖然剛剛成年,可你是個好孩子,也聽話懂分寸。如果你愿意相信我...裴應(yīng)聲不是你最好的選擇?!?/br> 江安遇不知道該回電話那頭的裴應(yīng)聲一句什么,只是沉默地想,裴應(yīng)聲和家里鬧得最厲害的那幾年,薛頌風(fēng)選擇出國深造,一聲不吭地陪在裴應(yīng)聲身邊的人是他。 但是他和裴應(yīng)聲這四年見面的日子,比起他們同舟共濟的那幾年,還是太短了。 要他恨薛頌風(fēng),他也做不到。薛頌風(fēng)實在是太溫柔,說話溫柔,做事也是滴水不漏四面八方的溫柔,他在薛頌風(fēng)面前太不夠看。就像薛頌風(fēng)說的,在他們眼里,他也只是一個沒長大的需要他們兩個看顧的小朋友。 裴應(yīng)聲抬眸,落在薛頌風(fēng)身上,目光里滿是警告的意味。 薛頌風(fēng)微微挑眉,沒再說話,回到位置上徑自拿起雜志看了起來,偶爾目光落在樓下的江安遇身上。 “阿遇,”興許是知道自己嚇著他了,裴應(yīng)聲聲音輕了些,“你想好再說?!?/br> “我...”江安遇垂著腦袋,或許是心里那點僅剩的自尊心作祟,他并不想這個時候讓裴應(yīng)聲因為他來酒吧的事情,在薛頌風(fēng)面前生氣,又或者在薛頌風(fēng)面前指責(zé)他。 至少,也要裝一裝樣子。 越是這么想,越是連呼吸都忍不住地疼,他對著聽筒慢慢說,“我...在家。” “是么?!?/br> 裴應(yīng)聲沒再說話,掛了電話,落在江安遇身上的目光越發(fā)深沉,隨之而來的逐漸失去控制欲的浮躁沒來由地涌上心頭。 像是裝置沙漏的儀器在他不知道的時候悄無聲息地裂了一條縫隙,里面的沙子沿著那條縫隙一點一點的漏出來,裴應(yīng)聲嘗試去抓,然而于事無補。 偶爾幾個服務(wù)生走過,江安遇借著昏黃的燈光遮掩著泛紅的眼角。 “看到他了嗎?” 角落里,男生聲音指著沉默不說話的江安遇,聲音低沉,“事成之后,少不了你的?!?/br> ... ‘嘭’的一聲,趙一究把一碟牌扔在桌子上,跟一群人笑著鬧,“不玩了!找小...”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見對面的同學(xué),指著江安遇的位置,變了臉色。 趙一究慌忙回頭,眼見著四五個人圍著江安遇,神色輕佻,一看就沒cao什么好心,而江安遇手機貼在耳邊,仰頭看著他們幾個,眼睛泛著紅,這副模樣在趙一究眼里,顯然是江安遇害怕了。 趙一究猛一拍桌,當(dāng)著他的面欺負(fù)江安遇這還了得,只是他還沒來得及沖上去,有一道身影比他更快的,從身邊擦了過去。 “你們在這做什么!” 陳錦一把松開手里的托盤,拉過人群里的江安遇,舍身擋在他身前。 江安遇被他蹭掉手機,俯身撿起手機那一瞬間,忽然覺得擋在身前的男生有些熟悉,像是在哪里見到過他,但一瞬間又是真的想不出來。趙一究也跟著跑了過來,扒開人群把江安遇護在懷里。 “師兄,”陳錦側(cè)身低頭,聲音不大,“我在這里兼職,這幾個人是附近出了名的難纏,你是怎么招惹上這群人的?” 聽他這么說,趙一究微微皺眉,上前正欲和他理論。 “什么叫他怎么招惹上這群人,我們小遇一直就在這坐著,得罪誰了?” 江安遇慌忙拉住沖動的趙一究,沖陳錦歉意地點點頭,趙一究不服氣地咕噥了兩句,沖江安遇跺跺腳,他總覺得這人說話帶刺兒。 陳錦沒再和趙一究計較這些事,只是回頭看向江安遇,“師兄,你們先走,我在這里工作,老板人很好,不會坐視不理的?!?/br> 江安遇哪可能真丟下他,擦擦手機上的灰塵,才發(fā)現(xiàn)裴應(yīng)聲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jīng)掛掉了電話。 他看著黑掉的屏幕,片刻失神,默不作聲的把手機和攥出青筋的手一起藏進連帽衫的衣兜。然后面無表情地抬頭,撥開擋在他面前的幾個人,看著為首的男人。 那么一瞬間,忽然有一種強烈的想法不可遏止地涌上心頭,江安遇緊咬著唇側(cè)的軟rou,如果他受傷了,裴應(yīng)聲會不會回來看他。 江安遇越是這么想,看著男人的神色也越發(fā)肆無忌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