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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安遇看清來人,胡亂地踢散了腳邊用雪寫出來的字,點點頭,打算離開。 “大半夜的,你一個人在這做什么,來找你裴叔?” 江安遇搖頭,“任叔叔,我要,要回去了?!?/br> 任凜然是裴應聲同父異母的弟弟,他和任凜然在裴家的老宅見過幾次,聽說他是位很寬和的人。 不過裴應聲不怎么喜歡他,所以他也不怎么喜歡任凜然。 任凜然把他的提防看在眼里,心里不免失笑,想著他到底還是個孩子,指著門里的迎賓說,“你裴叔自己進去不管你嗎,這里沒邀請進不去的。” “小叔在,這?” 江安遇怔愣片刻,嘴巴微微張著,在任凜然眼里,儼然像是個被凍傻的小孩。 任凜然‘啊’一聲,察覺自己失語,頓時有些抱歉,“他真沒告訴你?” 作者有話要說: 王志:老裴啊~ 裴應聲:老裴你媽。[微笑] 任凜然:你裴叔。 裴應聲:是你叔[微笑] 阿遇:老裴啊~ 裴應聲:...沒大沒小。 第7章 墮歡 江安遇垂著腦袋,沒回答他的話。 “這里可不是你們小朋友捉迷藏的好地方?!比蝿C然抬手,想摸摸他的腦袋,又覺得這樣有些貿(mào)然和失禮,干脆落在他肩頭,拂掉了落雪,安慰他,“他不告訴你是好的?!?/br> “你小叔不讓你來,是有道理的?!?/br> 任凜然抿唇,他比江安遇大不了一輪,但身為長輩,江安遇也應該隨著裴應聲的輩分喊他一聲叔,“下次叔叔請你吃春眷樓的私房菜,聽你小叔說,那里的菜和你胃口。” 任凜然來也匆匆去也匆匆,忙的只能跟他聊兩句,卻又讓人覺得恰到好處。 看著男人的背影消失在迎賓處,江安遇看著地上那張被任凜然不甚遺落的身份證,撿了起來。 戚放每次進這里的時候,都會看著他先進校門,不準他來這些地方。裴應聲來了這地方,為什么也不告訴他。 學校里的傳言他多多少少也聽了些,不過是聲色交易而已,他沒那么蠢。 ... 崔書眼見著裴應聲是如何臉色漠然的同那邊的人說著情話,那些話說起來明明應該是眼角帶著笑意,可偏裴應聲的眼睛里,只有一片冰涼。 他從來沒見過有人能將情緒藏得如此之深,一瞬間,崔書突然覺得眼前這人萬分可怖。 他到底是招惹了一個怎樣的存在。 裴應聲垂眸,寥寥掃了眼江安遇發(fā)過來的新的短信,便沒有在上面花費多的心思。他抬頭,黑膠鹿皮手套落在崔書脖頸上時,隱約能碰到那條guntang的動脈以及他帶著顫栗的呼吸。 “崔書?”裴應聲喊他的名字,隔著薄薄一層手套,他細細摩挲著脖頸,眼底一片冰冷,“仙人跳?想用我當跳板,你也是膽兒夠肥?!?/br> “跟過來拍照的人在哪?” 樓梯的轉(zhuǎn)角處寂靜的可怕。 崔書被他一步步逼至角落,‘哐’的一聲,撞上身后墻的一面鏡子,他已經(jīng)沒有退路了。 “怕什么?”見他不說話,裴應聲扯了扯嘴角,徐徐說道:“他人在哪?” 崔書搖頭,脖頸上的手驟然收緊,連帶著吸進去的氧氣,一同驟減,他漲紅了臉,幾乎說不出來話,只能拼命搖頭。 裴應聲站在比崔書略高一層的樓梯上,俯身看著他慢慢地喘不過氣,適時收了手,漫不經(jīng)心地撣去鹿皮手套上沾染的塵土。 崔書倚著墻緩緩坐在地上,大口呼吸著,繼而癱軟成一灘泥。 對面的鏡子里,折射出男人輕慢的神色,無框的眼鏡下,那雙狹長的眼睛里,隱隱透著幾分鄙棄和漠然。 他一哂。 “你母親,在京郊一家不知名的三流醫(yī)院里躺著,陪護的卻是國外的專家,”裴應聲翻看著手機,是肖凌剛剛發(fā)過來的關(guān)于崔書的信息。 “這么躲躲藏藏的,”裴應聲微微屈身,蹲在他身側(cè),理著黑膠手套,“是怕我知道么?” 崔書一顫,只管搖頭,什么也沒敢說。 “讓我猜?”裴應聲攆著他的后頸,像是非常認真地在琢磨這件事,“想拖我下水的人太多了。是裴氏的哪位股東?” 崔書不說話。 裴應聲又搖頭,伸手抓著他腦后的頭發(fā),猛一墜,逼迫他仰頭看著自己,“看來不是。也對,裴氏的股東要么歪瓜裂棗,要么半身入土。這么點好處,也不值當你這么為他賣命,是嗎?” 崔書拼命搖頭,他沒想到裴應聲私下里竟然是這種模樣。 “不,不是的,裴老師,我真的只是想你原諒我,我一個新人無依無靠...” “無依無靠?”裴應聲頓了頓,“崔書啊,無依無靠的人可進不了這里?!?/br> 崔書抬頭,不自覺吞咽著口水。 黑暗里,男人打響指的聲音響起,裴應聲沖他微微一笑,“別這么可憐的看我,說吧,誰讓你來的?” ... “您好,請問您有預約嗎?”迎賓小哥把江安遇攔在門口。 江安遇搖頭,拿出自己剛剛撿到的身份證,“任先生,我是任,任先生助理,來給他,送身份證?!?/br> 小哥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低頭,看了眼身份證,確實是真的,“行,進去吧?!?/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