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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廷醉即使是心里被激起來了不悅,多年的商業(yè)經(jīng)驗還是讓他端著穩(wěn)重,不動聲色地回道:“毛都沒長齊的小朋友就不要想著管大人的事,多喝點牛奶,有助于發(fā)育?!?/br> 路憶山的眼底已經(jīng)帶著些怒氣,但還是勾出來笑:“謝老板,我只是想忠告一下,死纏爛打可不是什么好事兒,容易招人嫌。” “小朋友,你要記住一句話,”謝廷醉唇角勾起來,眼尾抬起來一個狡黠的弧度,他壓低了聲音,用兩個人都能聽到的聲音一字一句道,“傲,嬌,怕,流,氓?!?/br> “你!” “小山!” 路憶山年輕,被這三言兩語就能激出來反骨,幸好被老板娘叫了回去,才沒有動起來手。 晚上等到下班的時間,季遙川收拾好了東西,在門口等小山出門一起回去。 已經(jīng)是凌晨一點,外面的燈光不減,商鋪幾乎全部都關(guān)了,只有酒館這種夜晚狂歡地兒和二十四小時營業(yè)便利店還在亮著燈。 季遙川斜倚在門邊,手里擺弄著折扇,目光落在遠處的天幕。地下城人造的天空只有單調(diào)的黑色,點綴著一輪半月。映著遠處霓虹閃爍,把天幕的一部分染成了一片紫。 和他在邊防處透過那個洞看到的天空完全不一樣。真實的天空是清澈的藍紫色,閃爍著數(shù)不清的星星,繞著一輪彎月,有時還會有幾片云彩把月亮縈繞在內(nèi),只留一片朦朧的月光。 夜晚的冷風夾雜著潮濕的露水,吹過他的衣擺。已經(jīng)到了下班時間,季遙川不顧著儀容儀表了,隨手解開了兩個扣子,一截白皙的脖頸看得讓人扎眼。 “小川。” 季遙川轉(zhuǎn)過頭,看到不遠處停下來一輛車,謝廷醉正斜倚在車邊。肩寬腿長腰細,一身休閑裝也穿出來即將要去走t臺的架勢。 “我送你回去?!?/br> 季遙川皺了眉,轉(zhuǎn)過頭:“不用。” “你怕我?”謝廷醉絲毫不在意對方的拒絕,上前走到他身邊,“怕我對你做什么?” 季遙川微瞇了眼:“你想多了,我在等人。” 謝廷醉直接道:“不用等了,他暫時走不了。” 季遙川立刻明白過來:“你又動用了什么手段?” “沒什么,就是拖住了他一下而已,小朋友太礙事,”謝廷醉聳了聳肩,眼尾掛著笑,聲音很嚴肅,“我想和你單獨談談?!?/br> 謝廷醉本以為季遙川會果斷拒絕,誰知他抱著膀子站在原地,好整以暇:“你說,我在聽。” 謝廷醉往前走了兩步,胸前被一把扇子抵住,對方手里微微用力,把他推出去半步:“保持距離?!?/br> “好,”謝廷醉無奈地笑了笑,“小川,你是不是還在恨我?” 季遙川沒有說話,也沒有看他,只是把目光落在了遠處,那里的商業(yè)大樓上面打著五花八門的廣告,小明星小鮮rou的臉在廣告上閃過,那一張張備受粉絲推崇的臉,居然還不如面前男人的一半好看。 見季遙川不說話,謝廷醉自顧自地說道:“我知道你還在恨我,我知道之前我做錯了很多,我只是想……想求你的原諒……” 說著,他自己垂下了頭,眼底染著膽怯卑微:“……呵,很無恥對不對?我知道我錯了實在是太多,我會用自己的辦法一點一點地去彌補,用我的后半輩子去彌補,小川……你可不可以給我一次機會?” 最后一句話他的聲音不自覺地壓到了最低,他掀起眼皮偷偷地看了一眼面前的omega,對方的臉在燈光下晦暗不定,染著夜晚霓虹的風情,漂亮得驚人。 “我不恨你。” 季遙川輕聲說道。 謝廷醉的心狠狠一跳,他欣喜地抬起頭來。 “六年里你做了很多,我都知道了,”季遙川的聲音很輕,在冷風中似乎下一秒就要被吹散了一般,“但是我已經(jīng)不喜歡你了,六年前我就告訴過你這句話,六年后還是如此,謝廷醉,你放棄吧。” 謝廷醉的呼吸急促,他盯著面前的omega,對方也看著他,他拼命地想從他的眼里看到一絲絲的對自己的留戀,但是任由他用盡了力氣,都沒有發(fā)現(xiàn)半點。 若是季遙川真的說自己還恨他,或者能打他罵他一頓,謝廷醉覺得他也能有辦法解釋,有辦法重新把他的心溫暖起來。但是根本沒有,季遙川的情緒穩(wěn)定到可怕,他的思維理智得驚人。 他說出那句不喜歡的時候,眼底是實打?qū)嵉谋洌K年難化的冰雪堆積。 謝廷醉的原本一直強硬著的身子骨在那一瞬間像是垮了一樣,許久,他才找到了自己的聲音。 “那我再重新追你好不好?我可以重新追你的,我只求你不要排斥我就好……” “不要,”季遙川很平靜地拒絕,“不喜歡就是永遠都不喜歡,你努力也沒有用?!?/br> 他推開了謝廷醉,從他身邊走過:“謝老板如果沒什么事,我就要回家了?!?/br> 謝廷醉站在原地,任由季遙川從他身側(cè)走過,對方身上一閃而過的清香,混著夜晚的濕潤清冷,更是讓他感覺到刺骨的寒。 季遙川的步伐穩(wěn)定,一步一步地走出去,他的眼神在離開謝廷醉的那一瞬間,眼底的一切偽裝都垮了。 瞬間坍塌。 再多一秒,多一秒他怕自己就偽裝不下去了。 季遙川太累了,他真的太累了,他不想再和謝廷醉又什么關(guān)聯(lián),更不想再去接受他的喜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