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廷醉冷冷地哼了一聲：“季遙川，我?guī)悴槐。阋?，就憑進(jìn)入那間房間，我就有理由殺了你?！?/br>
    季遙川低嘲一聲，那還不如殺了他，省得做了六年的小丑。

    謝廷醉放開了禁錮他的手，往后退了一步，漫不經(jīng)心地理了理自己被弄皺的襯衫，他的每一個動作都透著高貴，以及永遠(yuǎn)都存在的冷漠。他淡淡地掃過來一眼：“你應(yīng)該明白自己的身份，不過一個陪床的情夫而已，別太把自己當(dāng)回事?！?/br>
    謝廷醉說罷，打開了門走了出去，門被大力甩上，發(fā)出的重響砸在季遙川的耳膜，震得他的腦袋都在響。

    季遙川渾身都軟了下來，剛才拼命裝出來的堅強(qiáng)在這一刻都化成了灰，隨風(fēng)而散。他哭不出來，只能長長地吸了幾口氣，腿一軟，癱坐在了地上。

    別太把自己當(dāng)回事。

    謝廷醉說的對。

    自己算什么？

    只是個上不得臺面的情夫。

    僅此而已。

    謝廷醉出了門，外面皮鞋踩在樓梯道上的聲音極重，清楚地傳入耳。季遙川就像是石化了一樣，目光呆滯地看著窗外，門口停過來一輛黑色轎車，副駕駛下來一個保鏢，似是昨日見過的那個。

    過了不久，他看到那個修長挺拔的身形走出了大門，上了車，車子在樓下發(fā)動，很快駛出，逐漸遠(yuǎn)去，直到再也看不見。

    ———————————————

    從他從謝廷醉的別墅回到家里，已經(jīng)過去了一個星期，這一周里，他從未接到過謝廷醉的任何一個電話，任何一則消息。這一周已經(jīng)足以讓季遙川消氣安靜下來，重新帶著對謝廷醉的癡心，去愛謝廷醉。

    他不是沒有脾氣的人，只不過他在謝廷醉的面前，所有的脾氣都被磨了個干凈。

    他學(xué)會自我妥協(xié)，自我安慰，自己給自己找借口。

    根本用不著謝廷醉出現(xiàn)，他就已經(jīng)把自己的心安排得妥帖得當(dāng)。

    放棄謝廷醉的理由有很多，但是單單一個“還愛他”，就足以抵去所有，讓季遙川繼續(xù)留下，繼續(xù)做一個卑微者。

    這一周里，路苗忙到見不著人影，只有時不時地幾個電話來問候他一下，牧川的傷還沒好，樂隊少了兩個人，就連酒吧他都不需要去。就這么像是個游魂一樣，過了一周。這一周里，他能做的就是去偶爾看一趟牧川，但更多的還是自己一個人在家里，無聊到翻書。

    但總超不過十分鐘，那些字在他眼里就已經(jīng)幻化成了一團(tuán)濃墨，在濃墨上緊接著就浮現(xiàn)出了謝廷醉的臉。

    他合上書，往后歪倒在椅背上，沉沉一笑。

    “季遙川，你真賤。”

    第28章 陌生人

    ============================

    季遙川沒什么朋友，唯一能說上話的路苗已經(jīng)忙到腳不沾地，能抽空給他一個信息已經(jīng)是極限。除了和母親聊天之外，他已經(jīng)淪落到像樣的消遣就是時不時地去探望牧川。

    自從那晚之后，兩個人雖然都非常默契地不去再提，努力把關(guān)系拉回從前那樣。但是事實(shí)上，事情既然發(fā)生了，它所造成的影響并不只是光靠忽略就能抹去，以至于兩個人雖然狠盡力地去緩和關(guān)系，但結(jié)果卻是過度刻意，導(dǎo)致兩人之間那堵墻越發(fā)的厚重。

    已經(jīng)到了對視即尷尬的地步。

    季遙川在簡單幫他收拾了傷口之后就找了個理由出來。

    一個人在路上溜達(dá)，這里已經(jīng)靠近窮人區(qū)，本就人煙稀少，路上更是沒有幾個人。他就這么自顧自地走著，一眼望過去，空空蕩蕩?？諝庵袕浡闹挥心嗤梁筒菽镜幕煜悖叧藭r不時地幾聲風(fēng)嘶就再無其他，只有他獨(dú)自一人的身形在地上拉出來一道瘦長的黑影。

    這種感覺讓他的心底沒來由的一陣害怕，像是被全世界拋棄。他就算是死了，每個人還是會按照原有的軌跡行走，甚至不會有人為他停留一瞬。

    可能這就是他的可悲之處吧，活了二十幾年，甚至都沒能和這個世界形成牽絆。

    “滴——”

    手機(jī)震動了一下，一則消息彈了出來。

    “小川，你什么時候有空，mama想回去看看你?！?/br>
    季遙川的鼻子一酸，差點(diǎn)落下淚來。

    算起來，母親這是在醫(yī)院住的第六個年頭，之前他還會有空沒空抽出來時間去看望她，自從最近一直在忙，除了養(yǎng)傷就是出任務(wù)。前一段時間又因為和謝廷醉的事情搞得他沒什么心情，每天都在胡思亂想，以至于都忘了去探望她。

    母親一個人住著沒什么事兒，唯一的念想就是看看自己的兒子，在不知道第幾個日子，在窗前沒有等到兒子前來的身影，她終于坐不住了。人年紀(jì)大了就容易胡思亂想，長時間見不到孩子，心里的憂慮就更甚。

    雖然她更想聽到孩子的聲音，但又怕自己沒挑準(zhǔn)時間，耽誤到孩子工作，左思右想才準(zhǔn)備選擇發(fā)信息這個方法，但就連信息內(nèi)容，都是刪了又改反復(fù)斟酌才寫出來的。

    季遙川不用想也知道，母親寫下這些話時的心情和憂慮。她順從溫柔了一輩子，所以才帶出來了像她一樣性格的季遙川。

    六年前那天，那群人闖入他的家里，母親身體本就不好，在那天卻被打到骨折。后來為了躲避仇家，謝廷醉幫她找了最好的醫(yī)院，隱瞞身份受到了最好的治療。

    季遙川只是對她說是自己的老板大方，愿意出錢幫她治病。腦袋已經(jīng)開始有些糊涂的母親很輕易地就信了這些話，連連夸老板是個好人。還專門叮囑季遙川，一定要好好工作，好好報答老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