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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母更是想不起來,她也只見過一次,還是徐嘉煦帶著城里的新媳婦回來那次。只記得那個車是英文的牌子,看起來又高又大,徐母想了想告訴兒子:“好像叫什么沃吧。” 徐邵華一聽,就知道是沃爾沃了,心里更看不上勞什子十多萬的車了。 他突然想到什么,拍了拍徐母的肩膀,故作輕松地和徐母說:“媽不著急,我還沒來得及和你說,我升職了,過年回老家的時候我開奔馳回來,給你長長臉。奔馳可比你說的這些都好多了?!?/br> 饒是徐母也知道奔馳是好車,自然笑開了懷,老馬不值三吊錢,下了個騾子回了本,這句話果然不錯,徐邵華對于徐家二老,就是那個爭氣的騾子。 徐邵華心里有個計劃,從一開始的掙扎,在這一刻開始,就變得明朗,變得堅定。 路衡到了字里,看到陳聽白在盤弄自己送他的那塊石料,心里莫名的激動,莫非師弟開竅了。 “怎么啦,祖宗,不是不喜歡兜人情債嗎?怎么突然就有事相求啦?還有事相求,你能求我什么?你陳大老板還能求我一個破教書的?” 他和陳聽白師出同門,玩笑開了十多年,陳聽白也不在意。 反而因為有事相求,語氣也放得客氣又溫柔:“這不是師兄給我的石料我想來想去還是得用上嗎?怎么?不愿幫我?” “真的?真的打算把章刻回來了嗎?是不是打算重新提筆了?”路衡狂喜,陳聽白主動想要把章刻回來,也說明離他真正走出來想要提筆寫字也不遠了。 “算吧,就是覺得自己偶爾瞎寫的東西,沒個章,不習慣。你還是幫我刻一個吧。”陳聽白笑著給路衡沏了杯茶,接著把石料推到了路衡跟前。 “不過,這塊石頭剖成兩半,一半照舊,陽刻東風過耳,一半陰刻,就刻,聴風俆來吧?!标惵牥缀攘丝诓?,苦澀散去,金駿眉的回甘在嘴巴里化開。 陳聽白心里在想,當初自己想要一個章,順手用了東風過耳,不單是因為自己姓陳,也是因為他從未把別人的話聽到心里去,他把一個貶義詞用成了對自己人生的一個褒義詞。 可是這些年,他最在意的也是別人的目光,別人在他身后細細碎碎的話語。 但愿這次他和徐邵華,不要有太多的風浪,聽風徐來就好。 章子趕著在十二月份送到了陳聽白的手里,連著一起送到的還有兩張演唱會的門票,陳聽白看著潔白溫潤的兩顆章,心里歡喜極了,他翻過來看了看刻面,刻面平整,字跡清晰,無論是石料還是章面,都是難得的好章。 他本想裝在一個盒子里送給徐邵華,又怕那天他不能立馬打開盒子把那么好的東西展現給徐邵華,想了想還是決定放在口袋里,方便及時拿出來。 他又在想,在演唱會人那么多的地方送給他,萬一自己沒拿穩(wěn),掉了怎么辦,又定了那家餐廳的宵夜位。 陳聽白看著桌子上的章子和演唱會門票,他突然覺得好像忙時提筆,閑時胡謅這句話,還能接著用。 陳聽白發(fā)了條消息給徐邵華,提醒徐邵華演唱會,不見不散。 徐邵華沒回。 第12章 如果說,陳聽白對今天有什么不滿意,大概就只有是個陰天吧。 陳聽白不喜歡陰天,無論是壓得很低的烏云,還是空氣里過分潮濕的水汽,都讓讓他喘不過氣,他的胸口覺得壓著一塊大石頭。 他想要把身上這件毛衣脫了,好像把這件厚衣服脫了就能好喘氣一些,但是他也知道脫了這件衣服非但不會讓他好喘息一些,還會讓他著涼,讓他感冒發(fā)燒。 可是,陳聽白喜歡今天。 呂老師擔心他那么冷的天還要晚上出去會出著涼,本來不想讓他去了,又知道自家兒子是說一不二的性格。別說今天是陰天,今天哪怕下刀子,陳聽白也會去。只能叮囑胡聰一定要看好陳聽白,但凡有丁點不舒服就要趕緊回來。 陳聽白一向不會駁父母的話,加上今天心情好,還伸手拍了拍呂老師的手說放心吧,他那么大了,心里有分寸。 出門前,陳聽白又檢查了一遍自己是否干凈清爽,章是否好好地裝在口袋里了。 一般在車上,陳聽白都是閉著眼睛假裝休息,胡聰也不是那種能言善道的小孩,所以車子里經常靜得呼吸聲都顯得突兀。 可是今天陳聽白卻一反常態(tài),話格外的多。 “小聰你最近去路衡那邊練字次數挺多的,怎么樣,有沒有什么進步?路衡有好好帶你嗎?”陳聽白自從把胡聰交給路衡以后,就很少過問他練習的情況,今天這么突然一問,竟然給了胡聰一種自家家長在查作業(yè)的感覺。 “路老師很好的,我跟著他,學到了很多東西?!焙斦\惶誠恐,對于這個編外的學生,路衡一直都上心,甚至比自己學校里的學生還要認真。 而陳聽白想的是路衡是他最信任的人,基礎功又扎實,胡聰跟著他絕對不會出問題,而自己已經很多年不碰書法,如果去干涉,反而會讓胡聰不知道聽誰的,所以索性不多過問。 不過現在也兩年多了,是該為胡聰做一些更長遠的規(guī)劃了。 陳聽白思索了一會,慢悠悠說著自己想法:“以后路衡那邊,你繼續(xù)練楷書,不過每天回家以后你再跟我一起在書房再練一會,過了年我會幫你報一個書法比賽?!?/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