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這家伙的秉性，不是不可能。

    本想躲著走，誰知常湛眼尖，從林書雁出大樓那刻目光就鎖定，如一把狙擊步槍絕不可能丟失目標。

    他見林書雁走近，才按了下喇叭，然后搖下車窗，同他招手。

    林書雁只能在四周目光中硬著頭皮走過來：“你怎么又在這？”

    “聽起來林醫(yī)生好像不歡迎我?！背Ｕ科沧?，“我可是來接你的。”

    “我？”恐怕他是搞錯了對象，林書雁問，“找我有事？”

    不等常湛回答，遠處走來個交警：“這兒不能停車，你們走不走？”

    “走，馬上就走?！?/br>
    常湛嘴上說著，卻絲毫不怯，車沒有半點移動的意思。

    “不走我貼條了?！苯痪?。

    常湛摘了墨鏡，對林書雁道：“上車吧林醫(yī)生，警察叔叔要給我貼條了?！?/br>
    交警：“……”

    他目光在兩人之間巡視，大概看他們不像是一路人，懷疑是否真的認識。不知是不是為了報復常湛那聲“警察叔叔”，林書雁見他真要開罰單。

    一張罰單又是一個人情，林書雁無奈：“我們這就走?！?/br>
    交警手里拿著筆，沒有繼續(xù)，也沒收起來：“快點走，這是下班高峰，等會要堵了?！?/br>
    林書雁鉆進車子。

    和西醫(yī)院雖不在市中心，但也只隔了三條街，下班點堵得水泄不通。林書雁再次上了賊船，只恨自己不長記性，同樣的伎倆竟然能讓常湛得逞兩次。

    車里有淡淡的香氣，不知是車里的香薰還是常湛身上的古龍水。總之不是林書雁身上的，他身上只有肥皂和消毒水的味。

    無事殷勤，非jian即盜。林書雁自然明白常湛不可能無緣無故接他，還不止一次，便故意問：“今天又跟朋友在附近玩？”

    常湛怔了下，才想起來這是自己昨天隨口編的理由：“沒?！?/br>
    林書雁開玩笑道：“不是又要請我吃飯吧？”

    常湛正愁沒處去，很自然接下話題：“行啊，林醫(yī)生今天想吃什么？”

    他看出來林書雁愛吃辣，也能吃辣，就說：“我知道有家川菜館特別好吃，就在二環(huán)橋路那邊，要不今天咱們?nèi)L嘗？”

    “我開玩笑的?！绷謺忝φf，“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

    他不善于跟人打交道，大學也是埋頭鉆研，常常往圖書館一鉆就是一天，因此也沒有朋友。到了讀研才逐漸學會一點社交。

    可能是交往的人少，遇到常湛這么沒皮沒臉的人還是頭一次。眼下仿佛江湖小白遇見了武林高手，怎么過招都是輸。

    “沒事就不能接你了？”常湛厚臉皮道，“你不是說過，咱們是朋友?！?/br>
    可哪有天天來接朋友下班的？雖然林書雁沒談過戀愛，在感情的事上一向遲鈍，他也知道這樣的相處模式不對。

    何況他跟常湛，即使以朋友相稱，也未必真的能做朋友。

    林書雁想來想去也沒想出來常湛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大事他幫不上忙，小事不用他幫忙。再說以常湛的能力和關系，有事也輪不著找自己。

    他干脆說：“前面路口，你把我放下?！?/br>
    “林醫(yī)生要買東西？”前面路邊只有個藥店，“哪里不舒服？”

    林書雁說：“我自己回去就行，前面有地鐵?！?/br>
    “這個時間點地鐵站太擠了?！背Ｕ繘]有絲毫減速，不肯放行，“你要去哪兒，我送你過去?！?/br>
    林書雁沒說話，常湛斟酌道：“要不咱們先去吃飯，等吃過飯不堵了，再送你回去?！?/br>
    “不用，我在醫(yī)院吃過了?！?/br>
    “那送你回家?！?/br>
    常湛知道林書雁對自己有戒備，可林書雁不知道，自己越是抗拒這種關系，他就越是有征服欲。

    有一就有再二再三，林書雁已經(jīng)縱容過他一次，正想著用什么理由回絕，手機便響了。

    “喂？”

    林母在電話里問：“下班了嗎？明天周末，今天回家吃飯吧。”

    在醫(yī)院不像在學校，日子都過得沒有時間概念了。自從林書雁搬出來后，半個月回家一次，這周醫(yī)院事情多，這事給忙忘了。

    “我吃過飯了。”他猶豫兩秒，“就不回去了?！?/br>
    聽見這話，林母不大高興：“工作再忙也得回家看看啊，上次吃了頓飯就走了，這次連回都不回了，再過幾天，是不是都忘了還有個家？”

    林書雁有些疲倦，不欲多說：“知道了，那我現(xiàn)在過去?！?/br>
    常湛始終沿著地鐵線開，路上擁堵，并未走多遠。見他掛了電話，問他：“去哪兒？”

    林書雁懶得再做掙扎：“東嶺小區(qū)?！?/br>
    常湛在前面掉頭往他說的地址開，通往市中心方向的路堵得水泄不通，反方向卻沒幾輛車，跑車似箭在馬路上飛馳。

    窗子開著小縫，風將林書雁的頭發(fā)吹得雜亂，后背貼近靠座提醒道：“別超速?！?/br>
    常湛心里有數(shù)，擦著超速邊緣行駛：“放心?！?/br>
    東嶺小區(qū)不算近，他直接開上了高架。太陽西落，遠處湖泊里落著火紅晚霞，天被燃燒了一半，另一半沉在寂靜的藍中。

    場景太美好，適合停下來接吻?？上赃吺橇謺?，他吻不到。

    于是常湛想讓獨處的時間延長再延長，放緩了車速，問道：“林醫(yī)生，你明天是不是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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