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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聲音和風(fēng)似地撩撥在人心弦上,祝鴣惱得別過臉,沒好氣地說:“熱的。” 林鴿沉默一會兒,摸出一張紙巾,把他的手抓起來,攤開了,低頭極輕地擦去手心里黏濕的汗液。 紙巾有細微的香氣,和林鴿身上的是同一款。 祝鴣抽了抽手,林鴿說:“別動,不擦干凈我怎么牽?” 祝鴣從小就是易流汗的體質(zhì),雖然談過一次戀愛,但當(dāng)時大家年紀都不大,祝鴣又不開竅。 他老爹的傳統(tǒng)觀念認為:戀愛是一件高中時必須嚴令禁止,大學(xué)后才要盡快完成的任務(wù),從小擔(dān)心小兔崽子禍害別人家白菜,給他下了死命令,大學(xué)以前不準(zhǔn)碰一根白菜葉子,不然就剁了他的豬蹄燉湯喝。 再加上學(xué)業(yè)緊張,他讀的又是一所管理嚴苛到變態(tài)的高中,校內(nèi)到處是監(jiān)控,高二以前未成年不能早戀,成年后又得備戰(zhàn)高考,根本沒機會碰。 雖然在同一所學(xué)校,可就跟異地戀一樣,祝鴣又不會說什么好聽話,網(wǎng)上聊天也很平淡,就好像多了個女同學(xué)整天監(jiān)督他寫作業(yè)似的。 所以長這么大,他的汗手還是頭一次被人發(fā)現(xiàn)并毫不掩飾地嫌棄了。 祝鴣很憤怒,他推了林鴿一把,雖然沒怎么用力:“嫌臟就別牽。” 林鴿一愣,看見祝鴣耳根都氣紅了,沒兩秒就反應(yīng)過來,忍著笑湊上去,在他泛紅的耳邊呵氣:“我沒嫌臟?!?/br> “沒嫌你擦什么?”祝鴣才不信他的鬼話“要不要用高錳酸鉀消毒一遍再給你牽?!?/br> 林鴿聽到這終于忍不住笑出聲,一手緊緊握著他,另一手環(huán)上去,貼在祝鴣耳邊低聲求和:“老板,別生氣了。” “你還知道我是你老板?”祝鴣氣得要炸了“你見過哪個員工這樣對老板動手動腳的?” 林鴿剛抱住他,祝鴣耳邊又響起了提示音:“‘擁抱’成就,現(xiàn)在開始計時,任務(wù)總時長三十分鐘,當(dāng)前進度百分之一。” 祝鴣心里飆臟話:“你媽的,老子為什么要考這個破證?” “那邊那兩個小伙子,大庭廣眾的,注意點影響啊?!贝┲緳C制服的大叔站在班車旁,一手拿著保溫杯,一手推開了車門,又喊他們“走不走?不走我開車了?!?/br> 祝鴣趕緊推開林鴿,沖上班車。 他走到車廂中段的單人座,腦子里又響起提示音:“檢測到可完成成就:‘到此一游’,完成條件:在車廂上方寫‘XX愛XX’?!?/br> 班車啟動,祝鴣一個沒站穩(wěn)差點往后摔,林鴿及時扶了他一把。 他沖到車廂后面,坐在最后一個靠窗的位置,眼睛緊盯著上面那一排排群魔亂舞的名字和愛心。 這什么智障游戲?文明城市懂不懂?還有強制要求玩家破壞公物的? 林鴿在他旁邊落座,從襯衫前的口袋取出一支鋼筆,一手扶著前面的椅背,一手在車廂頂上寫字。 老式班車晃得厲害,所以之前玩家留下的名字大多歪七扭八,張牙舞爪的,不認真看根本看不清寫的什么。 可林鴿的手竟然異常穩(wěn)定,鋼筆墨跡流暢細膩,在上面留下一排清晰的小字。 祝鴣原本就知道林鴿的字好看,他寫小本子都是手寫,流逸淡雅的鋼筆字,落在木香的紙頁上好像綻開無數(shù)清雅的細骨花。 這也是祝鴣天天追著鴿老師催更的原因。 他喜歡林鴿的字。 可壞就壞在,林鴿的字太好看,而且寫得太清楚,在一排涂鴉中簡直是一股清流,簡直不能更引人注目。 連祝鴣看見自己和他的名字連在一起,中間還畫了個愛心,心里的弦都沒來由地一顫,忽然生出一個莫名其妙的想法——被這個字跡表白,假如是真的,也太美好了。 祝鴣聽見提示音提示任務(wù)完成,就想毀尸滅跡,筆都拿起來了,又下不去手涂它,最后從兜里摸出一個創(chuàng)可貼,輕輕把它貼住了。 既沒有破壞字跡,也不會被別人發(fā)現(xiàn)。 就在這時,提示音又“嗶嗶嗶”地響起來:“警告,檢測不到完成目標(biāo)?!?/br> 這萬惡的游戲。 祝鴣沒去管創(chuàng)可貼,自己拿著筆,在一旁另外留下了一排小字。 他的字丑,歪七扭八的,拿放大鏡都不定能看出寫的是什么。 提示音終于消停,老班車也同時“吱吱嘎嘎”地停在路邊,司機大叔打開保溫杯,喝水潤了潤嗓子,人工報站:“小伙子,游樂園站到了,你們下去不?” 整個班車上就他們兩個乘客。 祝鴣說:“不去,大叔,我們直接回……你干嘛?” ☆、鬼屋 林鴿拉著祝鴣下了車,才沖他晃了晃手里通訊器上的任務(wù)清單:“打卡?!?/br> 老城區(qū)的游樂園作為地標(biāo)性娛樂場所,也是任務(wù)的打卡點之一。 祝鴣還有些不習(xí)慣,明明是他讓林鴿陪自己考證的,從登記開始,就一直被他牽著鼻子走,不知道這鴿子怎么偏偏對這件事這么上心。 祝鴣忽然想起來,他來到花町小屋的時候,說的是只想收集寫作素材。 雖然祝鴣依然按統(tǒng)一制度給他發(fā)了工資,但不知道為什么,他總覺得那點薪水對林鴿來說是可有可無的。 他好像對什么都不在意,不上心。發(fā)霉的房間也不介意,發(fā)給他薪水拿了就走,平時也和花町小屋的員工們打成一片,可祝鴣就是覺得,他不走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