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能?！?/br>
    莊園臨江而建，幾人從側(cè)門一出來，就能望見停泊在江口的兩艘高大戰(zhàn)船。

    白瑜讓人撐來小舟，領(lǐng)著阿渺乘小舟過淺灘、再轉(zhuǎn)至大船下，順著繩梯上到了甲板。

    上次見面的時候，白瑜就告訴過阿渺，這些專門為了入江所制造的戰(zhàn)船，比起運送兵馬的海船要輕巧許多，為了防止觸礁擱淺的情況，她還專門找來了從前造過走私船的行家，改了船底的一些設(shè)計。

    “那些販私貨的船夫通常會冒險過險灘，所以船也會造得格外輕巧結(jié)實?！?/br>
    白瑜如今已是這方面的半個行家，一面吩咐掛帆起錨，一面又給阿渺介紹起她心愛的戰(zhàn)船：

    “他們把船艙的面積減少了，去掉了露臺，添了層弩艙，然后還按走私船的設(shè)計，給船底中央加了個小艙。我說我們又不藏私貨，底下加層艙干嘛？他們說不藏貨可以藏人，讓水兵從艙底出去偷襲也是可以的……”

    白瑜原本是個話很少的人，但一講起自己感興趣的內(nèi)容，竟也滔滔不絕起來。

    然而阿渺的情緒始終有些低沉，附和地點著頭，思緒卻是一片荒蕪。

    戰(zhàn)船駛向了入海口。

    濕潤的海風，帶著咸濕的氣味撲面而來。

    白瑜爬上桅桿，又很快滑了下來，呼延義伸著脖子站在桿底、雙手迅速地將她扶住。

    白瑜的臉色有些不好看，皺著眉道：“我留在這里放哨的海船，瞧不見蹤影了！”

    呼延義聞言道：“是不是海霧太大，遮住了?！?/br>
    “沒霧。”

    白瑜想了想，吩咐下去：“給下面的人說，全力加速，趕緊的！”

    說著，自己跑向了舵盤。

    三桅帆揚，船速急增，如破浪之箭般的朝北速行而去。呼延義又親自上了桅桿上的眺望籃，不斷四下張望。

    “看見了！”

    呼延義終于看到了原本該停在入海口附近的海船，一面讀著對方用旗幟傳達的信號：

    “他們遇敵了！”

    白瑜掌著舵，“什么敵？問清楚！”

    呼延義在桅桿頂部揚開一面紅色的旗幟，又換成一面黑色的。過了片刻，朝下傳話道：

    “是南朝的楚王！”

    第131章 ……

    寬大的海船甲板上, 陸澂伸手扶住船舷、眺望遠方。一名士兵匆匆行至，跪地奏道：

    “啟稟殿下，又有兩艘敵船自入海口方向駛來！就快進入左翼的視野范圍了！”

    “那兩艘船……”

    陸澂開口問話, 被風帶出一聲輕微的咳嗽，頓了頓，“那兩艘船，各自有幾張帆？是否配有長槳？”

    “回殿下，有槳，皆是三桅九帆?！?/br>
    陸澂扶著船舷, 默然感應(yīng)了片刻海風的方向, 吩咐道：

    “讓右翼的亥、戌兩船后撤三里，待申號船能看見第一艘敵船時, 鳴鏑示意?！?/br>
    “是！”

    傳令兵領(lǐng)了命令，迅速離去。

    坐在輪椅上的王迴，示意侍從將自己推到陸澂面前, 抬頭問：“你是打算出手了嗎？”

    陸澂有了布局水戰(zhàn)之心，很快便在沂州征召船艇、組出一支隊伍, 于大霧之夜不動聲息地駛?cè)肓藮|海, 繞過齊國泊船, 一路南下到了入江口。

    王迴對這個表弟行軍布陣的能力毫無懷疑, 就只覺得他在其他方面實在是冥頑不靈：

    “你這樣，是能掌控住水戰(zhàn)的先機?？蛇@種時候逆江西行, 不就恰恰讓豫王那小子漁翁得利了嗎？就算你想立軍功、想對付蕭劭, 也不必非選這種辦法吧？直接從沂州去洛陽幫主上豈不更好？”

    “我說了，我不是在幫任何人、也不是特意對付任何人。”

    陸澂倚舷而立，垂目望向海上翻涌的波濤，“我只想, 讓這一切都早日結(jié)束?！?/br>
    既然注定了只能以輸贏來了結(jié)這場戰(zhàn)爭，那他也索性速戰(zhàn)速決。

    沒有時間建造戰(zhàn)船，便征召普通船艇，繞過齊軍主力、從后方開啟圍剿，再將俘獲的敵船收歸己用，同時占據(jù)長江之險，徹底截斷蕭劭連通海江的布局。

    王迴有些不甘地嘆了一聲，但又想不出反駁的說辭來。

    好像從小到大，哪怕是這位澂表弟結(jié)巴的時候，自己也從來都辯不過他……

    西南方的上空，驟然升起了一枚尖銳的鳴鏑。

    陸澂轉(zhuǎn)過身來，清炤的眉眼隱在逆光的陰影中，吩咐左右道：

    “擊鼓傳令，準備圍攻！”

    遠處的齊國戰(zhàn)船上，白瑜急步走到船頭，眺望向?qū)γ驷ζ祜w揚的海船，又匆匆奔回到指揮臺上。

    “現(xiàn)在能看到兩艘船了?！?/br>
    她對阿渺和呼延義說道：“之前哨船說他們曾被三艘船夾擊過，可我瞧那些船的構(gòu)造、不似專門建造的戰(zhàn)船，沒有圍板、也沒有弩艙，不會是我們的對手?！?/br>
    阿渺對海上的作戰(zhàn)方式不太了解，聞言道：

    “有什么我能幫忙的，你直接安排便是！”

    白瑜不想讓公主涉險，但也了解阿渺的脾氣，知道阻她不了，且這兩艘船原本是接應(yīng)所用，載的士兵不多，人手也有限。

    “那公主就去弩艙照看一下機弩吧?！?/br>
    白瑜交代了阿渺一些細則，又連聲吩咐左右：“拉起擋板！落帆！調(diào)轉(zhuǎn)船頭向北！”

    阿渺下到甲板下的弩艙，見連成一排的機弩對準開啟的窗外，弩手們正七手八腳地拉弦、裝箭，每張機弩的前方，各自擺放著一個點燃的火油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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