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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興領(lǐng)了命,帶著一隊黑甲兵士大步?jīng)_向了堂階之上,拖拽出護衛(wèi)的宮人,徑直將手中鋼刀劈砍過去。 一時間,哭喊聲乍起,鮮血飛濺。 最后,就連嬪妃和皇后,也被拖了出來。 荀皇后發(fā)髻凌亂,眼見著忠心護主的女官被砍倒在地,沖下堂階,高聲質(zhì)問道:“陸元恒!你既自稱是來救駕,為何還要濫殺宮人?” 陸元恒被幾名心腹簇擁在火光明亮之處,似笑非笑,淡淡說道: “何為濫殺?這些宮人,護主不利,導致陛下無辜慘死,自然該殺?!?/br> 荀皇后怒極失語,扭頭望見褚興竟拽著三皇子蕭器出來、手中鋼刀已經(jīng)橫到了皇子脖頸,連忙驚叫著撲了過去,”你們要做什么!” 褚興甩開荀皇后,拎起蕭器,“這小子說此處藏的有逆賊、把我們誆來,害得老子殺錯了人,也該死!” “不……” 蕭器還來不及辯駁,便被褚興一刀抹了脖子,鮮血噴涌、飛濺四下。 荀皇后雖非蕭器生母,卻畢竟養(yǎng)了他十幾年,見此慘狀,當即癱軟了下去,被追過來的士兵一劍戳中前胸,倒地抽搐,不到片刻,也斷了氣。 褚興又拎起一名嬪妃模樣的女子,拽著頭發(fā)正要下刀,忽瞥見其姿容絕麗、膚白勝雪,不覺遲疑了一瞬,攥著女子衣襟、將其抖如篩糠的身子提拎到近前。 程寶華梨花帶雨,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將嫩白的手指握到褚興手臂上,“求……求將軍垂憐……” 褚興看清楚寶華的模樣,忍不住匝巴了一下嘴,轉(zhuǎn)頭去看慶國公,“主公,這……有個美人?!?/br> 慶國公的注意力,早已轉(zhuǎn)到了被拉出來的另幾人身上,瞥了眼褚興的神情,淡淡撂下句話:“莫誤了正事?!?/br> 褚興應(yīng)了聲,盯著寶華又看了兩眼,呼了口氣,一刀砍了下去。 士兵將蕭劭和阿渺,拖拽到慶國公的面前。因為目睹張姏姆被殺、而昏厥過去的程貴嬪,也被抬了過來。 陸元恒盯著阿渺,“聽說你手里,有我兒子的令牌?” 阿渺被接踵的殺戮震得腦中一片發(fā)白,漠然仰起頭,盯著火光映照下的高大身影,緊緊地抿著唇,眸中神色漸漸凝聚成極黯的一點。 陸元恒回望阿渺片刻,哂然失笑,揚了揚手,身邊部將立刻將刀架在了蕭劭的脖子上。 阿渺回過神來,連忙沖上前去,用力扳住了持刀士兵的手腕,扭頭瞪向陸元恒,“你兒子被我認識的人捉去了!你若敢傷害我五哥,我就殺了陸澂!” 陸元恒盯住阿渺,見小公主眸光熠熠、不避不閃,竟不似在說謊。 他沉默片刻,勾了勾嘴角,“我又不止阿澂一個兒子。你威脅不了我?!?/br> 蕭劭伸出手,將meimei擁到身側(cè),低聲安撫道:“阿渺別怕。他若要殺我,早就動手了,豈會等到現(xiàn)在?” 他原就有重傷在身,此時經(jīng)歷一番折難,面色蒼白如紙,然而神色卻極是沉靜,被人拿刀抵住了脖頸,不躲不懼,姿態(tài)中一抹與生俱來的尊貴與傲然,視線慢慢在慶國公左右的部將面上掃過。 “這些人……真是可憐。跟著一個連親生兒子都可以不管不顧的人謀朝篡位,將來只怕是,飛鳥盡、良弓藏。” 褚興愣了愣,反應(yīng)過來蕭劭的言下之意,扭頭去看陸元恒,“主公,這小子他……” 慶國公不動聲色地打量著蕭劭,半晌,垂目掩去眼中殺意,冷聲吩咐道: “帶下去?!?/br> 第31章 宮變(二更) 陸澂與安思遠等人縱馬入了富陽關(guān), 只見關(guān)內(nèi)四處俱是破城之后的狼藉,城門一帶更是尸橫遍地,慘不忍睹。 從富陽關(guān)到建業(yè)的五十里官道之上, 亦是兵馬過后的凌亂景象,拖家攜口的百姓、著急轉(zhuǎn)移貨物的商賈走販,饑民如織,婦哭兒啼。 待到了京城北城門外,竟不見負責京都防衛(wèi)的神策軍戍守在此。而靠近北城門的西市,此時正燃著熊熊烈火, 西市鼓樓頂部的巨大火舌舐舔著傍晚的夜空, 將周圍人影晃動、狼藉雜亂的巷道照得一清二楚。這一帶的住戶,原本就魚龍混雜, 此時天災(zāi)人禍并發(fā),倒給了那些市井之徒趁機作亂的機會,打砸商戶, 肆意偷搶,集眾喧鬧, 將暴行從西市一路延施到了朱雀大街之上。 陸澂自幼長在京城, 何曾見過如此境況?想到或有可能陷入這般險境中的公主, 心中不覺戚戚惶惶, 繼而又漸漸意識到,眼下面臨的局勢、只怕不僅僅是災(zāi)民入城那般的簡單…… 安思遠問清楚宮城方向, 領(lǐng)著護從, 沿著大街疾馳而去。臨近皇城之際,便遠遠聽見刀兵鏗然相交、喊殺聲高昂不絕。 此時夜幕已臨,城樓上零星搖曳的火光映照在廝殺軍士的鎧甲之上,折射著刀光劍影、鮮血飛濺。 前行查探的護衛(wèi)回來稟報, 語氣猶疑,“少將軍,前面好像是……京城里的驍騎營和神策軍打了起來。還有一伙士兵,穿著黑盔黑甲,屬下以前來京城時不曾見過……” 安思遠更是頭一回來京城,什么狀況也搞不明白,扭頭去看陸澂,“你認識嗎?” 陸澂坐在馬背上,遙望皇城門下的兵戎廝殺,面色漸漸泛出蒼白。 玄武營的軍甲,他自然認識。 父親他…… 到底在做什么? 陸澂腦中紛雜著種種令人心悸的可能,努力鎮(zhèn)定住心緒,“眼下宮城大道……是走不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