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頁
蕭辰側耳聽了一會兒后面馬車壓過積雪的聲響,才微微笑道:“就算我不這么說,他們也會跟我們一塊走?!?/br> “這是為何?”白盈玉愈發(fā)不解。 “你猜猜這個人是誰?” 白盈玉怔怔看著他,皺眉苦想道:“他是誰,我猜不出來,不過我覺得可能認得你!昨日,他第一眼看見你的時候,樣子有點怪?!?/br> “怪?” “好像是又驚又喜,又有點傷心……”自知說得紛亂,白盈玉只得停了口,“我也說不清楚,總之是有點怪?!?/br> 蕭辰微嘆口氣,靠著車壁:“當時他的聲音變化,我便感覺到了?!?/br> “你知道他是誰?” “若我沒猜錯,他應該就是易尚文。在京城時,衛(wèi)樸告訴我,前些日子他便動身往蜀中來尋我。我們一路行得甚慢,我原以為錯過了,沒想到居然在破廟遇上?!?/br> “他來尋你,可是為了什么事?”白盈玉擔憂問道。 蕭辰淡淡道:“據(jù)說是有事相告。” 白盈玉怔了怔,她本就是善于體貼的人,此時不用相問也明白蕭辰為何未將此事告訴她,定是怕她多慮。 兩人相對靜默半晌,白盈玉忽得又想到一事,奇道:“如此說來,他也應該認得你,怎得你們二人都不報上真名實姓呢?” “有顧慮的人是他,也許是還沒法確定我的身份,又或者是為了別的緣故?!?/br> “那……你為何也不說?” 蕭辰理所當然道:“他不說,我自然也不說,這樣才公平。” 瞧他說這話時,倒像個大孩子,白盈玉忍不住一笑,接著卻又陷入重重顧慮:“他不愿以真面目相對,偏偏又要同我們一塊走,會不會是有什么意圖?” “肯定有?!笔挸胶敛华q豫地點頭道。 白盈玉心中一緊:“什么意圖?” “現(xiàn)下我也不知道,”蕭辰倒很輕松,“不過應該沒有歹意。” “你如何知道?” “他若想來害我,在京城就不會告訴衛(wèi)樸,也不會特地去找小七問家中地址。他這么做,說明胸懷坦蕩,并無不可告人之事?!?/br> 聞言,白盈玉認真想了想,方才點頭:“這倒也是?!?/br> 蕭辰朝她伸過手去,拉了她入懷,低低道:“別想太多,昨夜里你都沒怎么睡,現(xiàn)下再歇會兒吧?!?/br> “你怎么知道我昨夜沒怎么睡?”白盈玉愈發(fā)奇怪。知他耳力靈敏,因怕驚擾他,她雖睡不著卻也不敢翻身,一直靜靜躺著不敢動彈。 蕭辰不在意道:“聽呼吸聲便知?!?/br> 白盈玉啞然,在他跟前,看來連裝睡都不能夠了。 第六十九章 何處江湖 行至正午,馬車尚在荒山野嶺之中,前后皆無村落,只得停靠在路邊一間簡陋的茶攤打尖。 眾人拿出干糧,就著熱茶,便算是用中飯。 白盈玉把干硬的饅頭用熱茶泡軟了慢慢咽下去,又拿了幾小塊泡軟去喂小貓。天寒地凍,小玉吃的甚是委屈,時不時喵嗚幾聲,她安撫地撫摩著它。 “再委屈一下,等到了家就好了?!笔挸綔匮缘?,不知是對她還是對小貓。 白盈玉嘴角嚼著笑,給他復添上茶水。 長須者在旁含笑聽著,這對小夫妻雖言語不多,但任誰都看得出他們夫妻情深,倒真叫人羨慕。 “小兄弟,我看你年紀也不小,可惜雙目不便,不然也可去考個功名。”他貌似閑閑感慨。 “在下只是個山野村夫,什么功名,從不作此念想?!?/br> “小兄弟何必自謙,我看你也是有才識之人。要知道一朝金榜題名,功名利祿可就全都有了?!?/br> 蕭辰淡淡一笑,道:“我是懶散之人,幸而是看不見。這些東西好雖好,得來卻太累,還是不要也罷。” 長須者笑嘆口氣,又問道:“小兄弟此言差矣,便是不求功名利祿,也可為民請命,替民申冤,青史留名,不也甚好?” 蕭辰仍是搖頭:“留名又如何,不留名又如何,別人怎么看我,與我有何相干?!?/br> 聞言,長須者微微一笑,再問:“阿虎告訴我,他看得出你功夫不弱。我且問你,你學這一身功夫,卻不見你行走江湖,也不見你報效國家,那么你學來何用?” 蕭辰不答反問:“我請問先生,何為江湖?何為國家?” 聽到如何反問,長須者不但不惱,反而撫掌大笑,連連點頭道:“不錯不錯,處江湖之遠,居廟堂之上其實原是一樣的?!?/br> 阿虎在旁卻聽不明白:“先生,那到底何處為江湖,何處為國家?” “江湖在你心中,國家也在你心中?!遍L須者笑道。 阿虎仍是不解:“在心中有何用?現(xiàn)下我心里自然有,可如何才能報效國家呢?” “這樣就已經(jīng)很好了?!遍L須者溫顏對他道,“你以為非得文死諫、武死戰(zhàn)才算得上是報效國家么?” “可是現(xiàn)在我什么都做不了?”阿虎郁郁道,“要是您能讓我留在京城,好歹我也能做點事情。” “天下之大,莫非王土,難道非得在京城里你才覺得有可用之處么?” 此時蕭辰已不說話,靜靜聽著他二人一問一答。白盈玉朝他挨過了,低聲問道:“他問你這些做什么?是想要你跟他走么?” “我也不甚明白?!?/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