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燭火下,蕭辰抱著小貓,懶懶地歪在太師椅上,小玉已經(jīng)在他懷中尋到一處舒適的位置,窩了下來,接著打起小呼嚕。 修長的手指慢慢撩過細軟的毛,聽著燭火細微作響,還有從床那邊傳來的悉悉索索的響聲,他的心里竟有著說不出的安逸放松…… 白盈玉彎著腰,仔仔細細地把被衾上的貓毛都撿了起來,過了一盞茶功夫,她直起腰來,再次檢查一遍,未再見到小黃毛,松了口氣。 “好了?!彼嫠抖侗蛔?,像昨夜那般替他鋪好。 “這么快?!彼D了一下又道:“可弄干凈了。” 白盈玉也遲疑了下:“那我把被子拿到外間再抖一抖吧?!?/br> “……算了,你一個人也拿不動。” 想想也對,自己一人確實抖不動,白盈玉只得作罷,拍了幾下被衾上rou眼看不見的浮灰,才轉(zhuǎn)過身來。 蕭辰仍坐在椅子上沒動,似乎也沒有要把貓交給她的意思。看小玉在他懷中睡得香甜,白盈玉也不忍把它乍然拎起來,猶豫了下,遂在旁邊坐下。 “今日吃飯的時候,該給你叫碗面的?!笔挸胶翢o頭緒地冒出一句話來。 她楞了一下,還是沒明白他這話的意思:“嗯?” “今日是你的生辰,若是司馬公子沒記錯的話。” 原來是這事,她現(xiàn)下腦中都是他目盲之事,早把自己的生辰拋諸腦后。聽他這么說,她微微笑了笑,順著話尾道:“是啊,他沒記錯,倒是我自己不記得了?!?/br> “明年今日你記得說一聲?!?/br> “呃?” “你既喚我一聲二哥,我給你做碗面也應(yīng)該?!?/br> 聞言,白盈玉的笑容忍也忍不住地在臉上蕩漾開來:“原來,你還會做面條?” “小七的廚藝還是我教她的。”他淡淡道。 白盈玉吃過莫研煮的魚粥,美味非常,卻怎么也想不到她的廚藝竟然是蕭辰所教:“你既看不見,煮起飯豈不是很不方便么?”因心中歡喜,她未多想便沖口而問,剛說完便后悔了。 “確是有些不便,所以教會小七之后,我就很少下廚?!笔挸降溃冱S的燈火下,面上倒不見惱意。 怔怔看了他一瞬,她遲疑片刻,終還是說出口來:“方才在亭中,唐姑娘說了些以前的事情。她說,是她把你的雙目毒瞎?!?/br> “想必她很得意?!?/br> “沒有,”白盈玉忙道,“我瞧她后悔得很,你走了之后,她一直在哭?!?/br> 蕭辰冷哼一聲,不置可否。 “蕭二哥,你恨她么?”她輕聲問。 “怎么,她掉了幾滴眼淚,你就想替她說情,當說客來了?”蕭辰有些不悅。 她忙道:“我不是……我不是想為她說情。我是覺得,你若恨著她,她固然不好受,可最不好受的人還是你自己?!?/br> “你怎么知道我不好受?” “每次遇見唐姑娘,你都很不快活,任誰都看得出來?!?/br> 第三十八章 司馬副將 蕭辰語氣不善:“難不成你還要我對她笑臉相迎……我且問你,那位司馬公子在你家危難時刻退婚,棄你于不管不顧,你恨不恨他?” “我……我原先是有點恨的?!卑子袢鐚嵉溃唤叵肫甬敵醯那樾?,“從定親后我就開始一心一意地繡嫁妝,鴛鴦戲水的帕子、百花嫁裙、百鳥朝鳳的床?!C了幾個月,足足能放滿一箱子??傻龊Φ南鱽頉]多久,他家就上門來退定禮,來的人還故意站在大門前唱禮單,圍了幾層的路人在門口看熱鬧。我想那天,全姑蘇城的人都知道了白家大小姐被洛陽司馬家退婚的事?!?/br> 蕭辰一直沉默著,靜靜聽著她講述…… 她微垂下頭,嘆口氣才接著道,“我那幾個姨娘在家中對我冷嘲熱諷,丫鬟們也在背后議論。那時,若不是還要上京扶棺,我真的想隨爹爹去……一直到前夜見到司馬公子,聽他說此事原本就非他本心。我想,便是他家不嫌棄,我真的嫁了過去,也未必就比得上現(xiàn)在?!?/br> “嫁過去,在司馬家當一個少夫人不好么?”蕭辰問道。 “好雖好,可就遇不到你們,我也不會是現(xiàn)在這樣,那便是不好?!闭f這話時,她一直注視著他,卻又要慶幸他看不見,否則她絕不敢這樣盯著他看。 他微嘆口氣道:“說起來,以前我對你也有些刻薄?!?/br> 白盈玉微微一笑:“還好……” “那時候你什么都不會,我看著是有些氣?!彼鐚嵉馈?/br> “現(xiàn)在呢?” 他想了想,道:“現(xiàn)在,補的衣裳還成。” 聞言,她抿著嘴微笑,順口便道:“那以后你的衣裳破了,都由我來補便是?!闭f完才覺得冒失,臉頰頓時飛紅。 幸而蕭辰看不見她的表情,倒也未覺查出這話有何不妥之處,只是覺得話題扯的有些遠,轉(zhuǎn)而問道:“你在亭中時,唐蕾還與你說了些什么?” 他這么一問,白盈玉立時想起唐蕾說的那句“我若不那樣,他又怎么肯理我!”的話來,卻又不知道該如何告訴蕭辰,更不知他會作何反應(yīng)。 “她沒說什么。只是我想,唐姑娘有時說話……大聲了些,大概是因為她覺得只有這樣,你才會理會她吧?!彼⌒囊硪淼?。 蕭辰冷道:“你倒還真偏著她,她說話難道僅僅是大聲了些,那些話難道你沒聽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