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笔挸絾咀∷?，“你陪著白姑娘去廬山吧，順德府離這里不遠(yuǎn)，我要去趟順德府。”

    “……”李栩又呆住了，“二師兄，你去順德府干什么？”

    “有事?！笔挸胶喍痰?。

    李栩被他弄得有點蒙，狐疑道：“你不會是想自己回開封去把小七抓回來吧？”

    蕭辰?jīng)]回答，只冷冷地哼了一聲。

    李栩立馬識趣道：“你要去順德府，我陪你著去吧，辦起事來也方便些?！?/br>
    說起來，蕭辰原也是這樣打算的，讓李栩陪著自己，而讓莫研陪著白盈玉去廬山，可沒想到莫研一聲不吭自己溜了，弄成這般局面。他的心里明白，到了順德府，若沒有人幫忙，要想了解二十年前的事對他來說著實不易?？扇衾铊蚺闼ィ敲窗子裼衷撛趺崔k？

    白盈玉在旁邊呆了好一會，見蕭辰?jīng)]作聲，頓時明白了自己的多余。

    “我……我可以自己去，蕭大俠有事要辦，不必顧慮我?！彼?xì)聲道。

    蕭辰仍舊沒吭聲。

    白盈玉只得又道：“我已經(jīng)麻煩你們太多，現(xiàn)下傷也已痊愈，我可以自己回去?！?/br>
    李栩瞧瞧她一副弱不禁風(fēng)的模樣，很想勸她不要逞強，剛想開口，便聽見了蕭辰不帶溫度的聲音。

    “你知道買一斤糖炒栗子要多少銀子么？”

    如此沒頭沒腦的問題，令白盈玉啞然，要不是蕭辰的臉準(zhǔn)確無誤地對著她，她幾乎認(rèn)為這話并非是在問自己。

    “大概是一兩……”

    她支支吾吾道，瞬時看見蕭辰眉頭皺起，忙改口道：“二兩？”

    蕭辰的眉頭皺得更緊，她只好再改口：“那是三兩？”

    這下，連李栩也皺眉搖頭，蕭辰的臉則寒若冰霜。

    不知道這究竟犯了他們什么忌諱，白盈玉只得語無倫次道：“我……我不愛吃糖炒栗子?！?/br>
    還好，蕭辰?jīng)]有為難她太久，只靜默片刻，便道：“白姑娘，委屈你先隨我們?nèi)ヌ隧樀?，然后我們再送你南下往廬山?！?/br>
    他的語氣頗有些無可奈何，但并非是與人相商的口吻，雖然聲音甚輕，卻是不容反駁。

    李栩接口道：“如此也好。白姑娘，你不會怪我們耽誤行程吧？”

    “怎么會……”白盈玉忙道。

    “那就收拾東西吧，早點啟程?！?/br>
    蕭辰說罷即出門而去，李栩朝白盈玉笑了笑：“你收拾好了就下樓來，我們在大堂等你?！?/br>
    “好?！卑子顸c點頭，又喚住正邁腳出門的李栩，“李大俠，那個……一斤糖炒栗子要多少銀子？”

    “十文?！崩铊蚧厥?，笑得無奈，隨即替她關(guān)門而去。

    “……”

    白盈玉低垂下頭，無力地對著空屋，暗惱自己的百無一用。難怪蕭辰會用那般無可奈何的語氣要自己同行。在他們眼中，這樣的自己，恐怕是連京兆府都出不去。

    馬車外間，李栩執(zhí)鞭策馬；馬車內(nèi)間，坐著蕭辰與白盈玉。

    為了避免發(fā)生以前的事，饒得馬車內(nèi)空間有限，白盈玉還是小心翼翼地盡可能地坐在距離蕭辰最遠(yuǎn)的地方，生怕馬車顛簸，自己一不小心又踩到他的靴子。

    本就不是多話的人，加上尚有自知之明，她絕對沒有要去和蕭辰搭訕的意圖。馬車行了許久，她就一直這么安安靜靜地坐著，若不是馬車顛簸，她恐怕還會拿出針線活計來打發(fā)時間。

    聽著外間李栩荒腔走板地哼著不知什么地方的小曲，蕭辰靜靜不語，想著自己的心事，眉頭不自覺地顰起……

    二十年的生死茫茫，而今的順德府，究竟還有多少人能記得當(dāng)年的都督，能記得當(dāng)年之事？

    連墳頭都不知在何處；或者，是連墳都沒有。

    叛國通敵，何等大罪，那墳頭上可有立碑呢？

    馬車似乎咯到塊石頭，重重的顛了一下，車內(nèi)的某人似乎不慎撞到頭，盡管強忍著，還是能聽見她悶哼的聲音。

    蕭辰回過神來，此時才想起馬車內(nèi)還有另外一個人。

    第十一章 我叫阿貓

    “我記得你以前說過，你爹爹對你很好?！彼穆曇艉茌p，很容易讓人誤以為是在自言自語。

    白盈玉微抬起頭，怔怔地看著他，不能確定他是在和自己說話。

    “在你心里，你爹爹算是個好人么？”他又問，聲音輕柔地近似于嘆息。

    “……嗯……”白盈玉試探地應(yīng)了一聲，以便確定他是在與自己說話。

    蕭辰微嘆口氣：“他一定，待你很好吧？”

    也不管他看得見看不見，她重重地點了點頭，低聲道：“在我心里，他是天底下最好的人，最好的爹爹。我五歲那年出疹子，發(fā)高燒，他就整夜整夜地抱著我，哼歌給我聽……”她的眼底有了淚光。

    蕭辰聽著，澀然笑道：“我七歲的時候也發(fā)高燒，難受得厲害，是我?guī)煾刚拐沟乇持摇?/br>
    “你也是出疹子？”

    “不是。”他輕搖下頭，“眼睛被毒蝕了，解藥也不管用?！?/br>
    “原來你……”她輕掩住口，未再說下去，卻壓抑不住心中的吃驚，她一直以為他是先天目盲，卻未料到是被毒瞎了，忍不住嘆道，“怎么會有人這么壞，居然對一個七歲的孩子下毒！”

    蕭辰苦笑，不欲談起那事，此時心神皆被拉回眼前，又想起另外一事：“眼下官府皆以為你已死，你這姓名也不宜再用，你自己須得另外想個姓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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