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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黃狗身上沾滿了泥漬,還粘了些樹葉什么的。他用力擤了一下鼻子,動用全身瘋狂抖毛甩水,激動地說:“我費這么大勁進來,你為什么會以為我死了???!” 小狐貍生怕被看到,左顧右盼,引著他往灌木叢鉆,一路跑到塔樓背面。俗話說,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雖說這里會有鼎湖弟子來往,但正因有人,才能隨時警惕。 小狐貍轉著圈去看他屁股后面:“你遇上玉揭裘了嗎?尾巴怎么還在?” “尾巴當然在了!”表哥說得好像自己貞潔還在一樣,“進這宗門卡得可真夠嚴的。我怎么著都混不進來,想扮作受了傷的樵夫,結果直接被認出來了?!?/br> 他只會變一張臉,不認出來才奇怪。 “然后呢?他為難你了嗎?”小狐貍繼續(xù)核實他身上有沒有缺斤少兩。 “有什么然后?他不就跟以前一樣嗎?”大黃狗沒跟小狐貍去稗巴的村子,自然也不知道玉揭裘的真面目,對他的印象還停留在原點,雖說不認為他是什么大善人,但也絕不會往法外狂徒一類的角色去想,“他說山上修士太多,叫我滾蛋?!?/br> “可……我看到你的尾巴了……” 表哥跟個傻子似的:“??!對??!二舅教了我個新術法!” 這條大黃狗猛地轉了個圈,突然間,尾巴就掉在了地上,他一條狗跑遠了:“這叫‘斷尾求生’!用尾巴迷惑人!” 只有狐貍那種毛茸茸的尾巴才有用吧。 小狐貍實在無話可說。 她說:“你怎么跟到這來了?也不怕……” 表哥又來那套老生常談:“表妹,我就是擔心你啊!這回,我是干脆用狗身上山的,果然沒被發(fā)現(xiàn)。還等什么,咱們趕緊脫身吧!” 他催著小狐貍就要走。 小狐貍說:“我東西還沒收拾呢!” 說了又急匆匆掉頭回舊書齋去,把被她弄得亂糟糟的地方弄回原樣。 整理過程中,小狐貍又在想,這是最適合走的時候么? 說實話,出去不算難,之前她還跟著那群女弟子下山玩了呢。 難的是逃離過程中不被抓住。 表哥那個馬大哈,這一路來肯定是留了痕跡的。就他那狗改不了吃屎的性子,遇到樹能按捺住本能不沖上去尿一下根本不可能。要不是親戚照料,早被抓去燉花江狗rou火鍋了。 對此,表哥的回應是邊用后腿撓癢邊說:“不至于吧。我看他們鼎湖宗不像會吃狗rou的?!?/br> “……”小狐貍閉上眼,再睜開時,她心中陡然生出一個念頭,“我會逃走的。” “?。俊?/br> “表哥,你先渡河回崖添,去接三姨奶奶,玉揭裘知道那兒。你們去七哥哥家。他打的洞多,正適合避避風頭?!?/br> 表哥有點著急:“那你呢?” “我會想個辦法溜出去?!毙『偝料履抗?,堅決地說道,“詐死也好,再用一次身外化身也罷。我一定要逃走?!?/br> 表哥有些遲疑。 倘若小狐貍身處迷宮當中,那他或許自始至終都行走在迷宮上方。這一路上,表妹始終都想著逃走么?他并不覺得。 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 在斑竇境的皇宮,她曾下過一次決心。 而如今,已經是第二次。 她或許受了什么傷吧。 大黃狗說:“嗯,我相信你能辦到的。表妹,我們等著你。” 小狐貍也笑著點頭:“那便七哥哥家見吧?!?/br> 事情說定,她先跑出去,確認沒人,才叫他跟上。兩個人原路返回,在舊書齋的池塘邊解散。 表哥蹚著水過去了,又臨時急匆匆掉頭回來。 “表妹,還有一件事……其實……”大黃狗看起來有點窘,“我不是一個人來的,我好像又捅婁子了。” 小狐貍沒聽明白,歪著腦袋,瞪圓眼睛問:“什么意思?” 表哥心虛地含糊其辭:“額……” “你是不是又有什么事說漏嘴了!之前涂紗那時候也是!”小狐貍想翻白眼,那時候居然忘了跟他算賬。這條傻狗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余。 “放、放心!”大黃狗連忙表忠誠,“這次的事,肯定給你辦妥實了!” 小狐貍狠狠瞪著他:“這是最后一次!你要又壞事,我就把你給吃了!” 她這么兇,他實在沒膽子坦白不只是說漏嘴的小事。 表哥夾著尾巴一溜煙跑了。 得知玉揭裘沒有殺表哥,小狐貍確實松了一口氣。 但姑娘不干了,她要逃走了。這里可沒有什么值得她留戀的。 玉揭裘所在之處便是她的傷心之地。只要離了這里,蠱蟲也好,戀心也罷,定然是能找到解決辦法的。 小狐貍要制定一個逃跑計劃。 她在書齋待了半日,決定去尋費絳琪,打探打探情報。 費絳琪是個好姑娘,見她遠遠地過來,便兜了點炒栗子,拿來給她吃。誰知走得急,沒看路,直接撞一男弟子身上。這男弟子還剛巧就是沈策。 這下好,原本只想兩人聊聊,結果演變成三人一塊兒偷偷在舊書齋吃炒栗子。 小狐貍想了解的事:幾個師父的愛恨情仇、弟子之間有無派別、宗門有何慣例、近日可有什么大小事。 費絳琪和沈策說的事:玉揭裘劍法如何如何高明;玉揭裘待人接物如何如何周到;人無完人,玉揭裘除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