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冀昀不舍的將目光移開：我在意的是這張錦布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朗大哥身上？

    兩人冥思苦想，奈何信息太少，宇文朗五年前又戰(zhàn)死沙場，他們沒有任何頭緒。

    看來只有查清宇文朗真正死因這些才能知道。莫妄放棄思索，如果不是司冀昀身在其中他對這一切并沒有太多興趣知道，只要九龍山脈防線不破，北闕安穩(wěn)，這些事他并不想?yún)⑴c，畢竟他已不是司瀟白了。

    司冀昀為他穿戴衣衫，自從愛上莫妄后，他發(fā)現(xiàn)自己很享受為他穿衣的感覺，最后整整衣襟將他的長發(fā)攏起綁上發(fā)帶，接著后退半步笑道：妄兒，平凡夫妻，歲月靜好，大抵如是！

    大概。莫妄心中一股暖流涌出，雙手撫上自己衣襟上面還殘留著司冀昀手心的溫度：司冀昀，我

    噓！司冀昀手掌蓋在他的唇上打斷莫妄的話，在他額頭啄了一下笑道：妄兒，信我便好！

    莫妄點頭努力忽略心中苦澀，不論是過去還是將來，他與他已經(jīng)不是信與不信能夠解決，他們的將來在一開始愛上就已經(jīng)注定，他們能夠相愛卻永遠為沒有可能相守。

    九龍山脈一切還順利？莫妄按下忽然涌現(xiàn)的復雜情緒淡淡問道。

    沈韶謙已經(jīng)與冀崇接觸，也套出一些消息。

    嗯？

    司冀昀表情變得微妙，無奈笑道：老師來信說父皇召見了齊陽城，是舅舅舉薦，冀崇以為齊家投靠了我便不再信任齊彬，宇文棠再暗中挑撥，現(xiàn)在冀崇明里暗里受司旻影響挺大。

    莫妄冷笑：姚光奕評價不錯，司冀崇蠢的挺可愛。

    司冀昀訕訕一笑無奈的摸摸鼻子，他也沒想到司冀崇脫離皇室會是這樣的性子。

    莫妄也不再笑話他：京都局勢如何了？

    冀勛去找過老師。

    孔澤突然態(tài)度轉變是一個不定因素，司冀勛回去見他無非是想知道原因。

    司冀昀搖頭：冀勛看的比我們透徹，從他設計企圖分化老師與我的關系，他就知道老師的身份與作用遠不止文人領袖這么簡單。

    司冀勛想要說服他相助？莫妄嗤笑：孔澤此人最不屑的就是陰謀算計，司冀昀與司寇是一種人，孔澤不會選他。

    錯了！

    司冀昀剛想說下去，見這時童方端著東西進來便停下，等童方為兩人沏好茶無聲退出守在洞口外才道：老師在信中多次提及冀勛言語中不乏感嘆，妄兒，老師雖有文人傲氣卻不是不知變通之人。

    你認為長此以往孔澤會支持司冀勛？莫妄回想起司冀勛澄澈的雙目，心中無端升起一絲殺氣，論及心計手段司冀昀確實有些不及司冀勛。

    司冀昀搖頭笑道：老師為人還是可以信任的，只是我想到老師的一句話有些不解。

    什么話？

    冀勛說，他爭位只不過是讓自己多一絲生存的機會，這句話冀勛也曾對我說過，可是我至今不明白這句話的意思。

    莫妄不以為意冷冷道：爭位總要有一個冠冕堂皇的借口。

    司冀昀一口喝下熱茶搖頭，依然堅持道：冀勛非貪權之人，他心高氣傲，從來沒有將父皇與冀崇當作對手，憑他的智計與我聯(lián)手，這皇位不會旁落他人，所以

    所以他所謂的生存機會是因為你！莫妄冷笑：司冀昀，你信任他而他未必信任你！

    司冀昀呵呵一笑，沒有將莫妄的話放在心中，司冀勛是什么樣的人沒有人比他這個哥哥更了解，他不止一次的說自己為的是一個生存機會，是以他懷疑司冀勛發(fā)生過什么生死危機，而這次危機正是他謀劃帝位的原因，只不過任他如何思索都想不出司冀勛發(fā)生過何事。

    莫妄不再多說臉上也無甚表情，但是看向他的目光卻不時閃過幾縷柔情，在他心中司冀昀這樣的性情才是一個明君所應該擁有的，北闕多疑無情的皇帝太多。

    他語氣放緩衛(wèi)他添滿茶水不再糾結于司冀勛：司寇沒有動作？這不像他的作風。

    父皇？司冀昀想到前幾日暗中送來的消息笑道：父皇出手處置了幾個冀崇的人，又暗地里吩咐龍禁軍盯著以往與我有往來的官員

    他停頓片刻諷刺一笑不在意的道：還別說還真讓他發(fā)現(xiàn)，其中一個竟然與宇文甾有私下聯(lián)系，就這樣現(xiàn)在朝廷中參我勾結宇文甾的有，參我圖謀不軌的有，嗯對了，還有一個參我為鞏固太子之位謀害朝廷命官。

    肖小手段！莫妄不屑眸中充斥殺意。

    司冀昀抬眉安撫的拍了拍他的手：父皇的目的是老師。

    孔澤！

    莫妄一愣隨即恍然大悟：司寇真正的目的是你身后的孔澤門人?？诐砷T人多自傲，太子如果是一個鉆營權利的人，這些人當然不屑相與，更不用說為你所用。

    司冀昀從吃食中挑出一塊小的玫瑰色點心就著莫妄微張的嘴塞入，看他下意識的咀嚼點頭笑道：可惜我本就沒打算利用這些人。老師的門人怎么說呢

    他無奈的指指腦袋：心太直一根筋，讓他們做事是不錯，讓他們參與黨爭，就算一起上都不夠父皇算計。

    你不在乎京都局勢？莫妄淡淡掃了他一眼，他想知道司冀昀身后的力量到底如何。

    在乎！

    司冀昀又向他口中塞入一塊，接著自己又吃了一塊，吃完拍拍手喝下熱茶：畢竟我不想回去收拾爛攤子，有老師為我平衡局勢回京都后我能省去不少麻煩。

    這么說此次親征前往西境也正中你下懷！前往九龍山脈探查尋上碧水宮也都在你計劃之中。

    莫妄神情漸漸變得冰冷無比，他能理解司冀昀向自己隱瞞真實力量卻不能接受他算計自己，若這一切都是司冀昀設計好的，那么上碧水宮自己護他返京也在他設計當中。

    司冀昀將瓷杯推向莫妄笑笑頗有討好的意味：妄兒，九龍山脈若無你司冀昀是必死無疑，絕無設計你設計碧水宮，我發(fā)誓！

    他舉起手，見莫妄神情微緩司冀昀接著正色道：宇文甾的心思滿朝皆知，憑的是什么就是西境這群精銳，這兵權不能在他手中。

    莫妄盯著他冷聲道：司冀昀，我該不該信任你？

    妄兒，你愛上我是因為什么？

    司冀昀突然問了這樣一句，他深深的看向莫妄的雙眼苦笑道：是因為我不像冀崇不像冀勛那樣會算計？妄兒，司冀昀只是一個不被期待的太子，身在皇室算計是本能！

    他一個不受寵又備受忌憚的太子，如果不會算計沒有自己的力量，僅憑死腦筋的孔澤門人以及心懷二心的秦亦凡早就不知被殺了多少次。

    他說著緊緊抱住莫妄苦澀道：我只能保證我會用最大的誠心去待人，保證由我口中說出來的都是事實。

    他為什么會愛上司冀昀？

    莫妄無言，一開始的確司冀昀的坦誠，司冀昀的豁達是他愿意相信他的最重要原因，但是隨著兩人相處，司冀昀吸引他的不再是這些，他為什么會愛上司冀昀，這個問題他自己也不知道，就這樣他在乎司冀昀了。

    我不知道莫妄有些無措，他不知道如何解釋。

    不知道不知道司冀昀的聲音漸漸變低。

    正當莫妄以為他生氣想要解釋時，突然感覺耳邊一陣濕熱，原來司冀昀咬了他的耳朵，接著傳來司冀昀的呢喃聲。

    不知道好，冀昀也不知道，動心了，也就愛上了。司冀昀放松的枕在他肩膀低語：妄兒，冀昀真的沒有故意瞞你，在我心里，這些都不是我們相愛或者不相愛的理由。

    第46章 齊家

    我信你。莫妄心顫，他不愿司冀昀這般失落。

    司冀昀輕忽口氣，他怕的就是因為此事莫妄會不再信任他，他們之間如果沒有信任，他們就永遠沒有走下去的可能。

    莫妄推開司冀昀坐回石凳看著他挑選桌上的點心：言歸正傳，宇文甾手里的兵權你有幾分把握？

    說到這個司冀昀眉梢間盡是無奈：不足三分。

    不足三分？莫妄微愣，他想不到會是這個答案，京都局勢都可以不在乎他還以為司冀昀對這部分兵權勝券在握。

    宇文甾這么干脆的交出兵符，一方面是對九龍山脈如今的復雜形勢確實有心無力，另一方面也說明九龍山脈的兵權早就脫離了兵符控制。

    精銳軍被幾股勢力豢養(yǎng)成自己的私兵，這豈不等于九龍山脈這支精銳防線已經(jīng)名存實亡，如今這道防線能依靠也只有它的天然地勢。

    司冀昀臉色沉重點頭：距這段時間觀察，宇文棠與宇文甾看似掌握最大的兵權，其實

    他看了一眼莫妄繼續(xù)道：他們的人早已經(jīng)被雷家軍滲透，至于山上還有多少真正忠于朝廷的只有他們自己知道。

    齊家如何？

    齊家才是最令我奇怪之處。司冀昀頓了頓組織語言道：暗堂的人盯著齊彬幾天，他既不特意交好冀崇，也不交好宇文棠，除了一些重大事情會與宇文棠一起，其他時間都是一人待在自己的住處。

    宇文棠既然想冀崇聯(lián)合十一郡王府牽制齊彬，也就是說在九龍山脈有一部分人是齊家的，而且這部分勢力并不弱。

    莫妄沉思片刻道：可有發(fā)現(xiàn)雷家軍與齊家有聯(lián)系？

    司冀昀一驚：你依然懷疑雷家軍與齊家有聯(lián)系，暗堂不是說是并沒有發(fā)現(xiàn)雷家軍與齊家有聯(lián)系？

    莫妄搖頭：并不確定。但是雷家軍與武林并無瓜葛，他們一身的詭異功夫從何而來？又如何會進入武林，九龍山脈他們同時出現(xiàn)，這太巧了。

    妄兒你對武林比較熟悉，武林中對齊彬這個人怎么看？

    齊家不參與武林之事很多年，除了一直喜歡收藏玉器被人奇怪之外，只知道齊家嫡子齊彬資質不錯，年紀輕輕功力已經(jīng)超過其父，是最有可能繼承齊宵□□缽的人。

    司冀昀蹙眉右手拿著一塊點心要落不落：據(jù)這幾日觀察齊彬這人的確沒有什么值得懷疑，要說功力高深，也就比童方略勝兩籌，但是就這么一個人有什么值得宇文棠這么費心思對付？

    你不覺得一切疑點都在宇文棠身上？莫妄環(huán)視一圈山洞內布置，目光看向不遠處的金絲楠木桌意有所指。

    這個宇文棠的確很奇怪。司冀昀順著他的目光看去笑道：這里的布置總讓我有一種奇怪的感覺，但是具體奇怪在何處又說不上來。

    他見莫妄欲開口詢問搖頭道：暗堂的人來看過，并無暗格機關一類。

    殿下童方突然掀開布簾走近，他向莫妄微微施了一禮放低聲音：天色已亮，宇文棠與齊彬已經(jīng)起身。

    你一夜未睡，稍稍調息，我走了。莫妄已經(jīng)聽到周圍輕微的腳步聲，想不到兩人就這樣交談了一夜，他起身欲走。

    妄兒

    司冀昀聲音婉轉，聽的莫妄頭發(fā)幾乎炸起，他面容扭曲了會轉身看了一眼低頭裝什么都沒聽到的童方，努嘴無奈道：今晚再談。

    說完不等司冀昀開口，身形就這樣消失在兩人面前，而山洞外的人一個也沒有發(fā)現(xiàn)有一個人從他們眼前離開。

    司冀昀將剩余的糕點混著熱茶悉數(shù)吞入肚中，說了一夜他的確有些餓了。

    玫瑰糕不錯，今晚多備一些，妄兒挺喜歡的。

    童方神色平靜：是！

    收拾干凈。司冀昀拍去身上的糕屑，揮開欲上前幫忙的童方兀自換了一身干凈的外衫，自從與莫妄在一起，他便沒有在讓人近身伺候過。

    莫妄離開司冀昀所住的山洞，并沒有急著離開九龍山脈，而是來到了宇文棠住的地方。

    司冀昀山洞的布置是宇文棠安排的，如此費心的安排令莫妄心中不喜，更何況這所有的疑點都與他有關。

    他站在一顆高聳入云的樹木上，正對著宇文棠所住的洞口，剛好能夠看清山洞內的情況。

    宇文棠似乎不喜人伺候，山洞內沒有一個侍者，莫妄只看見一個小廝端了些水進去很快又出來，并沒有看到其他人進入，一切洗漱整理都是宇文棠親力親為。

    一會兒，只見宇文棠從洞口走出，莫妄看了一眼他離開的方向，正是司冀昀所住的方向。

    莫妄眼神微暗，悄無聲息的進入山洞。宇文棠的住處并無特別之處，布置也沒有司冀昀那般費了心思，只是簡單的砍了些樹墩充當桌椅，就連擺放筆墨書籍的桌子，也只不過是一個粗壯的樹干從中間剖開簡單磨平后橫放于兩個石墩上臨時充當，這與司冀昀的金絲楠木桌相差甚大。

    莫妄按下返回去劈碎桌子的沖動，蹙眉近了內室，宇文棠的內室極小只容得下一張床，這種極為不協(xié)調的布置，只能說明這內室中應該還有一間暗室。

    時間有限，他已經(jīng)聽到宇文棠的腳步聲，莫妄沒有急著去找暗室的位置，再度掃了一眼內室記住這些布置，決定等到晚上前來一看。

    莫妄出得內室，卻不想宇文棠已經(jīng)步入洞口，身后還跟著齊彬，他此時出去就算他有把握令宇文棠不發(fā)現(xiàn)自己，但是以他警惕的性格也會起疑心，未免打草驚蛇，他退回了內室。

    宇文棠跨入隨手選了一個樹墩坐下，眉間豎痕加深更顯其面容嚴肅不耐道：齊宗主找本將軍有何要事？

    齊彬依舊一身青色長袍，頭上一根木簪束起，沒有將宇文棠不耐煩放在心上好脾氣的笑笑：宇文將軍，不知對齊某的提議考慮的如何？

    開采玉礦事關重大，朝廷已經(jīng)密切注意九龍山脈暫不宜動作。宇文棠淡淡道。

    齊彬笑笑不在提起而是滿含深意的道：將軍似乎對太子殿下格外關心。

    宇文棠冷笑看向齊彬：太子殿下未來儲君本將軍不應該重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