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59)
沈默一愣,他長得像女人嗎? 凜暮瞇了瞇眼睛,心中有些猜測越來越肯定,是男人,大夫,你看出了什么,盡管說就是。 大夫又捋了捋自己的胡子,慢吞吞的說道:這男他應(yīng)當(dāng)是有了身孕,三個月了,所以這些日子孕期反應(yīng)很大,過了這段時間就好了。 沈默忍不住捏緊了凜暮的手臂,失聲叫道:我是男人??! 大夫也很懷疑,老夫行醫(yī)數(shù)十年,絕無可能出錯男人懷有身孕,的確聞所未聞。 凜暮突然輕笑一聲,從懷里掏出一張銀票,遞給了老大夫。 沈默瞟了一眼,數(shù)目可不小。 老大夫也是第一次見出手如此闊綽之人,這不妥吧? 凜暮將銀票放在桌上,說道:大夫,在下有一事想要麻煩你。 老大夫看了眼桌上的銀票,點點頭,你說就是。 凜暮繼續(xù)說道:我希望大夫能留在山上,直到我內(nèi)人生產(chǎn)。 老大夫一聽是這種事,眉眼間便笑出了一臉老褶,小事一樁,這山里清凈,老夫見你們這環(huán)境也是頂好,小住幾月,算是老夫得利了。 給老大夫安排了一間小屋,凜暮立刻回到臥房看沈默,沈默仍舊呆呆的坐著似乎有點不敢置信,手里捏著的腌梅子都溫?zé)峋d軟了,也忘了吃。 凜暮坐到沈默身邊,握著他的手腕,低頭把腌梅子和沈默的手指一起含進(jìn)口中,末了還是忍不住皺了眉。 這梅子實在是太酸了。 沈默這才臉紅的縮回手,一手遲疑的放在自己平坦的腹部,似乎是不敢置信,這里怎么可能會有孩子? 凜暮將頭埋進(jìn)沈默的脖頸,大概是因為有了身孕的關(guān)系,沈默身上開始散發(fā)出一股奇異的味道,像是奶味又不太像,很吸引人。 他雙手環(huán)著沈默,手掌壓著沈默的手搭在他的肚子上,輕聲說道:夫人天賦異稟,為夫甚是欣慰。 凜暮從來沒有稱呼過沈默為夫人,畢竟沈默還是個男人,兩人時常都是直呼其名,只不過在床笫之間,沈默偶爾被凜暮壓著叫過許多聲的暮哥哥也就罷了。 如今這一句簡簡單單的夫人,就讓沈默臉頰緋紅,身體發(fā)熱。 什么夫人啊 凜暮伸手抬了抬他的身體,你不是夫人,那誰是?更何況,你如今踹了我的崽子。 沈默沒想到凜暮把懷孕形容的如此如此粗俗只覺得身體的熱度逐漸攀升。 想吃嗎?凜暮突然問道。 沈默一愣,吃什么? 凜暮拱著沈默往上,你說呢? 沈默面紅耳赤,企圖爬出凜暮的懷抱,卻又被他給按了下去,別別,我肚子里肚子里 剩下的話卻怎么也說不出來。 凜暮調(diào)笑他:怕什么,我問過了,大夫說了沒事,甚至還能強(qiáng)身健體。 沈默拗不過他,最終被壓到在紅賬內(nèi)。 因為凜暮這么一鬧,沈默發(fā)現(xiàn)自己以男人的身份懷有身孕時的驚異,也很快消散了。 可能是因為沈默到底是個男人,孕期反應(yīng)雖然強(qiáng)烈,但是腹部卻是不顯懷。 等終于熬過了艱難的吃什么吐什么的階段,沈默的食量便大了起來,平時能吃下凜暮飯量的兩倍還多。 身體也圓潤了起來,前些日子還尖尖的下巴也不見了。 凜暮見他愛吃,便日日變著花樣的做著各種吃食給他,這就讓沈默想起了曾經(jīng)在窺極殿,總是偷偷給他帶悅竹樓吃食的凜暮,如今凜暮已經(jīng)不再是帝君,也不再是千機(jī)殿殿主,而悅竹樓也已經(jīng)不復(fù)存在 但好在,凜暮還在他沈默身邊,這就夠了。 大夫說過,懷孕期間,多慮憂思是常見的,沈默因此也每日放任自己瞎想,卻也并沒往什么壞處想。 六個月的時候,沈默的肚子突然如同吹氣般大了起來,夜里,沈默側(cè)著躺也不舒服,正著躺也不舒服,凜暮便伸出手腳來給他壓著,往往第二日天亮,凜暮的手腳都會充血麻癢。 這時沈默就會紅著眼睛給他按壓舒緩,凜暮就無所謂的笑著,如今想來,我少了一條腿倒是好事,免得在床上擠你。 沈默聽了眼淚立刻就在眼里打轉(zhuǎn)了,懷孕幾月了,他怕是要把這一生的眼淚都流光了。 凜暮見此,輕聲嘆氣,低頭將他的淚水舔凈,等這崽子生了,你便是再也不要哭了。 沈默捏了捏凜暮的手臂,點點頭。 凜暮照顧沈默照顧的十分周全,就連暫時住在山上的老大夫也嘆為觀止,雖說兩個男人在一起,一個還懷了身孕已經(jīng)讓他大開眼界,但見了這兩人的恩愛程度,老大夫反而釋然了,世間之大,無奇不有,人家過的幸福美滿,又關(guān)得旁人什么事呢。 沈默這一揣崽子,就揣了足足十個月。 到最后,肚子大的像個藤球,在前面頂著,沈默低頭都看不到自己的腳。 冬天里,沈默一直窩在屋里,很少出去走動,每每總是凜暮哄著求著,才肯動一動。 直到來年開春,雪漸漸的化了,樹木抽出了新芽,沈默便要生了。 那一日一如往常,沈默吃了午飯便睡下了,睡到一半只覺得腹部陣痛緊縮,而一直守在沈默身旁的凜暮立刻發(fā)現(xiàn)了,他去叫了老大夫,老大夫過來一看,就說道:要生了。 隨后便把凜暮趕了出去,凜暮不愿,被老大夫一瞪,還是出去了。 他只能站在門外,假腿沒帶,手杖也落在了屋里,只能瘸著條腿靠在廊柱邊上。 漸漸又覺得煩躁,便單腿蹦了起來。 屋內(nèi)時不時傳來沈默壓抑的喊叫,喊的不是疼,也不是別的,而是凜暮,一聲疊著一聲的凜暮,喊得凜暮心碎,他心想,等這孩子出生,一定要揍他一頓才好。 終于,天色暗下去時,屋內(nèi)突然傳來了一陣嘹。亮的哭喊聲,經(jīng)過了一個下午的奮戰(zhàn),這孩子總算是生了出來。 凜暮立刻就顧不得大夫的叮囑,推門進(jìn)去了。 沈默一身汗水的躺在床上,視線里全是白光,他沒想到生孩子的痛不比他曾入神前皇后感受到的斷手?jǐn)嗄_的痛輕,整個人仿佛死了一次般。 正在這時,一團(tuán)白光里,他就看到了單腿蹦進(jìn)來的凜暮。 凜暮雖已經(jīng)從帝君退位,可他到底是有他的風(fēng)骨的,像如今這般不顧形象的用一條腿蹦來蹦去,沈默從沒見過,身下明明還痛著,他卻忍不住笑了出來。 見到沈默笑,凜暮就紅了眼眶。 他這一生只哭過一次,因為沈默。 而第二次,還是因為沈默。 他看著沈默臉色蒼白,一身汗水如同從水里撈出來的一般,見到他居然還立刻笑了出來,只覺的心臟跳動加快,只想著,此生得沈默相陪,不算虛度。 怕是凜暮無論如何也想不到,沈默笑是因為見到他狼狽的單腿蹦,這也算是一個美好的意外吧。 而那個干嚎的孩子被老大夫抱著,剛出生的孩子皮膚皺巴巴的聚在一起,渾身都紅通通的,像個丑陋的無毛猴子,他可能是察覺出了沒人理他,干嚎也就停了,小嘴撇了撇,似乎在哀嘆他的兩個爹爹不疼愛他。 小小的新生兒永遠(yuǎn)也想不到,在他記事以后的第一個生辰,他父親就打了他的屁股,原因是他的出生讓他的爹爹疼了。 凜暮坐在床邊,毫不在乎這一床的臟亂,將沈默抱進(jìn)懷里,哄著,疼不疼?難不難受? 沈默搖了搖頭,終于想起了他剛生了個崽子出來,向老大夫伸手。 老大夫忍住翻白眼的沖動,抱著孩子過去,給兩人看了看。 這一看,凜暮立刻皺了長眉,沈默卻笑了,說:像你,是個男孩。 凜暮不置可否,心下卻覺得這孩子太丑,斷然不會像他。 沈默伸手小心翼翼的接過這個包在襁褓里的新生兒,多么神奇,這是從他的肚子里生出來的,從他一個男人的肚子里,生出來的帶著他和凜暮血脈的孩子。 沈默抱著孩子,凜暮就小心翼翼的把兩人一起抱在懷里,此時再去看那皺巴巴紅通通的小臉,就覺得順眼多了。 卻不想這孩子黑溜溜的眼睛,沖著凜暮就翻了個白眼。 凜暮緊皺眉頭,抱緊沈默,他瞪我。 沈默抬起頭,用額頭頂了頂凜暮的下巴,剛出生的孩子,怎么會瞪人呢,你多慮了。 最終,孩子出生,老大夫也下了山,下山時,他還十分不舍,這將近一年的日子里,住在山里,遠(yuǎn)離了塵世的喧囂,頗有些怡然自得,他不禁想著,他是不是也該學(xué)著這一對公鴛鴦,找處山頭住一住。但最后想想也就作罷了,那二人一看身份就不簡單,不然怎么建得起那么奢華的院落,內(nèi)里又是溫泉又是夜明珠,冬日里甚至還有地龍。他一個老頭子若是真的住到了山頭上,恐怕就真的是粗野生活了。 取名兒的時候,沈默犯了難,他堅定孩子應(yīng)當(dāng)跟著凜暮姓,姓趙。 可凜暮卻覺得孩子應(yīng)該姓沈,我生于皇室,親緣單薄,手下更是沾染了不少兄弟血親的鮮血,除了娘親,兄弟們各個恨不得我去死,趙姓并不是什么榮譽(yù),還是姓沈,這是我們的孩子,我希望他姓沈。 凜暮如此說道,沈默便也妥協(xié)了,說到底,跟誰姓都行,反正是他們兩個的孩子,姓什么又能如何呢。 名字是凜暮起的,叫沈暮辰,取凜暮的一個字和他曾經(jīng)給沈默取的字炎辰中的一個辰字,算是兩個人的一個結(jié)合。 自此,兩人算是在這山頭院落內(nèi)長住了下來,本來一開始并沒打算就此定居,卻因一個意外的孩子而留了下來。 起初,照顧沈默和孩子的事宜,幾乎全部落到了凜暮頭上,孩子剛出生的那段時間,凜暮幾乎日日睡不了幾個時辰,眼底發(fā)黑,沈默看在眼里,心里疼惜,凜暮卻不肯讓他下床。 其實他到底與女人不同,并沒有月子一事,但凜暮堅持,仍舊讓他在床上足足躺滿了一月。 一月后,有沈默一起幫忙,兩個人照顧起來,就輕松起來。 山中歲月過的很快,晃眼間,五年就過去了。 已經(jīng)五歲的沈暮辰是個皮孩子,長相到底如同沈默所說,隨了凜暮,一臉的桃花相,不知以后要讓多少姑娘碎了芳心。但沈暮辰的性格卻不知像了誰,皮的很,上樹掏鳥,下河摸魚,樣樣精通。 這一日,小院內(nèi)靜悄悄的,出去瘋玩了一天的沈暮辰拎著一只野兔進(jìn)來了,他一張小臉臟污,神情卻很興奮,進(jìn)了院門,轉(zhuǎn)了幾圈,見沒人,眼珠子一轉(zhuǎn),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他拎著手里的野兔,那野兔還是活的,被他拎在手里,時不時的要蹬蹬腿。 等悄悄進(jìn)了沈默和凜暮的院落,便聽到了壓抑的喘息。 那喘息一聲疊著一聲,隱隱還能聽到幾不可聞的嗚咽。 沈暮辰似乎對此非常熟悉,只見他熟練的摸到窗戶下,將手里的野兔順著半開的木窗猛的扔了進(jìn)去。 內(nèi)里的聲響立刻就停了,隨后便響起了一聲怒吼,沈暮辰! 沈暮辰立刻拔腿就跑,邊跑邊喊,父親羞羞!爹爹羞羞!大白天的干那事!教壞小孩子! 沒跑出幾步,就見屋門被打開,只凌亂披了外袍的凜暮一手拎著兔耳朵,一手拎著根戒板,單腿蹦了出來。 沈暮辰一見父親沒帶假腿,當(dāng)下囂張的沖凜暮拍了拍屁股,還不待得意太久,就被凜暮輕功追上,拎著衣領(lǐng)扔進(jìn)了屋里。 屋里,沈默已經(jīng)穿好衣服坐在了床邊,屋內(nèi)只余些曖昧的味道。 沈暮辰被凜暮扔到了沈默面前,不得不跪在了沈默面前,手里是被凜暮扔過來的受驚的兔子,那兔子似乎被嚇到了,顫顫驚驚的窩在沈暮辰的懷里不敢動彈了。 凜暮握著戒板,沉聲訓(xùn)斥:沈暮辰,你膽子是越來越大了。 沈暮辰低下了頭,不敢吱聲,他父親向來嚴(yán)格,但只要爹爹在,他就相信父親最后也不會拿他怎么辦,所以到是有些有恃無恐。 凜暮知道沈默向來向著這皮猴,訓(xùn)斥前便忍不住叮囑沈默:你此次不要多管。 他以為沈默并不會聽他的,會如同以前一樣,為沈暮辰求情。 誰想到這次,沈默理了理衣襟,輕聲道:好。 不僅凜暮愣了,沈暮辰也愣了,他抬頭看向沈默,不敢置信的哀嚎:爹爹!你怎么這樣啊! 沈默唇角彎了彎,一雙眼睛黑亮,眼角還帶著未褪去的潮紅,他輕咳一聲,壓了壓聲音里的異樣,說道:大人家辦事,小孩子不要搗亂,懂嗎? 沈暮辰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酷似凜暮的桃花眼卻委屈的瞇了起來。 凜暮不動聲色的看了眼沈默,對著沈暮辰的屁股不輕不重的拍了幾下,便放他走了。 說是懲罰,但到底是自己孩子,怎么肯下得去重手。 沈暮辰見懲罰完了,收住嗓子里的干嚎,抱著兔子飛快的竄了出去,瞬間就沒影了。 倒是沈默突然出聲道:關(guān)門。 凜暮靠在門邊,并鮑魚未動彈,只眸光不明的看著沈默:嗯? 沈默解開腰間系帶,坐回床上,沖凜暮伸手,過來。 凜暮雙眸瞬間涌起暗沉,飛身撲過去,身后的門也驀然緊閉。 這就教導(dǎo)了沈暮辰,就算是脾氣再好的爹爹,欲求不滿的時候,也是很可怕的。 完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寫念安的番外還是清意X宿源歡的番外呢?感謝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愛吃藍(lán)藍(lán)路的橘子 1個;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 36372523 11瓶;付之言 5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鮑魚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